他在剛開始飲酒之前,還想着要用蠻陽帝的化酒之道呢,可現在被那酒勁沖着,卻是覺得渾身血元亂撞,還哪能按着當初的設想施展妖力化解酒毒?
但是這第七桶酒,卻還是要喝的,淩峰覺得,自己咬咬牙,應該能撐到第八桶吧,第七桶酒,似乎沒什麽問題呢!
見淩峰抱着第七桶酒,有一段時間沒有喝了,呼努哈赤在對面頓時激将道:“淩峰兄,這有酒不飲,莫非嫌我這敬酒的不夠熱情?如此,我先幹爲敬!”
呼努哈赤說罷,這回開始自己先喝了,他的身材魁梧,他飲起酒來,隻見喉嚨處咕噜咕噜地直吞咽,那種架式,和剛飲的時候似乎也沒什麽兩樣。
這可是呼努哈赤第一次正式敬酒,前面的幾桶,大家都是自覺地幹幹幹,所以呼努哈赤一開始敬酒而飲,周圍看熱鬧的人們,便立即歡呼喝彩。
從那喝彩的表情可以看出來,什麽希望淩峰少俠和奴一少俠把他們大王給灌醉啊,分明他們和他們大王,才是一條心的嘛!
飲到半桶之時,高樓之上最初歡迎大家的那位歌女又開始展喉迎唱:
“張開了雙手,讓輕風吹過,放下了所有,獨得滿天的灑脫,知音雖難求,卻是天下皆朋友,隻此唱一回,今後不再唱《黃鶴樓》。”
“多少春秋,淹沒了鹦鹉洲,多年以後,高樓還有沒有,武昌一場千年夢!”
而另一個聲音更顯高吭的少女,在這悠揚聲少女之後,又将整個曲子,拉向了最高吭的一個高度,她在那裏宛如天籁之音地唱着:
“晴川曆曆漢陽樹,芳草萋萋鹦鹉洲。”
“日暮鄉關何處是,煙波江上使人愁。”
“煙波江上使——人——愁——”
那就是高樓之上歌女所唱的千古絕句,而此刻的呼努哈赤正是在一人飲酒,那歌曲中的意境剛才和呼努哈赤高手寂寞,沒人能陪自己飲酒相契合。
奴一感受到此架式,早就已經蠢蠢欲動,想要飲酒而灌了,但他不似赑屃,他在淩峰的面前,始終有一種規規矩矩的尊敬之心,所以他雖然很想要暢飲,但他卻還是看着淩峰的眼色,要等他叔淩峰飲了,他才下喉對飲。
而淩峰,也終于在呼努哈赤将第七桶酒飲幹之後,咬牙舉起了自己的酒桶,開始朝着自己的喉嚨中灌!
奴一這下終于如願了,一待他叔開始灌酒,他便立即拔了桶塞,如頭壯牛一般,以不弱于剛才呼努哈赤灌第七桶酒的氣勢,開始大口大口地灌了起來。
可灌到大半桶的時候,他的酒桶卻是猛地停住倒灌的動作,然後将視線轉移向了他叔淩峰所在的一方。
原來他叔淩峰尚沒灌完第七桶,便已經一個踉跄摔倒在了地上,手中的酒壺不堪地面之硬,也“哐”地一下摔碎了,他叔淩峰,則正好趴拉在了酒水之中。
“奴一,叔這酒量,還是不行啊,但是奴一要加油,奴一要幫叔喝完八桶,再把叔和兄弟們還有血袈弋亞,擡到十八層的高樓上去,吹風,吹風,吹……”
淩峰趴在酒水中,像揮旗一樣地揮動着自己的右手,他以爲他能喝到第八桶,卻不知怎麽地,剛才喝着喝着前面的酒勁猛地一蹿,就把他給醉倒在地上了。
他那是沒有預料到酒的沖勁,所以高估了自己的承受酒精的能力。
在他說完那個吹字之時,他身體之内,朝外豁然飛出七隻金翅鳥,他趴在地上爬行幾步,金翅鳥就飛出幾隻,那是他借用冥空大聖的道力,将酒毒化作金翅鳥飛出去化解了一部分,但酒勁太重,他要想再短時間内爬起身來卻是不可能了。
在這一刻,他感覺到他和當年蠻陽帝從天界回到地界後的情形契合了,他止不住想,也許當年的蠻陽帝飲了金烏帝的蘇摩天酒回來之時,雖然醉得很厲害,但說不定他的心裏也會有很暢快的感覺呢?
畢竟這個時候的他,雖然被灌醉了,但那種滿足與爽快之感卻無以複加,舍卻一份仇恨與立場的對立,當年的蠻陽帝和金烏帝千年之後會面,應該心中其實也會有所欣悅吧?
他爛醉如泥着在地上胡思亂想,奴一和呼努哈赤的鬥酒卻還在繼續。
奴一沒有因爲叔父的倒下而喪失鬥志,相反,叔父淩峰在那裏,他感覺就像是給自己戴了枷鎖,讓他飲起酒來總要瞻前顧後不得灑脫,叔父淩峰一倒下,他便變得更加地自由了,覺得能夠更暢快地與呼努哈赤鬥酒痛飲。
所以他很滿足地将那還沒喝完的第七桶酒,也再幾口猛灌着,仰脖灌入了自己的喉嚨中!
“咕噜咕噜咕噜——”
那灌酒的聲音,是他年輕氣盛的展示,是他火爆狂悍性子的展示,張青雲對淩峰說赑屃很适合在這種荒漠極地生存,而此刻的奴一,似乎也并不相讓。
最起碼在鬥酒這種荒漠極地之人最愛做的事情上,奴一的豪爽,便能結交一大票的兄弟!
到第七桶酒喝完時,奴一的雙眼之中眨起了火紅之色,那種火紅,和他以前他獸血爆發的時候不同,獸血爆發是一種魔性的紅,整個眼睛都會變得通紅與魔化,但他此刻的紅,則是喝酒後導緻毛細血管擴張棄血所緻,他的意識是很正常很清醒的。
當他的第七桶喝完時,周圍所有的人都全都站起身來,或鼓掌或歡呼,那種振奮之意,比之他們的邊國之王呼努哈赤喝下那七桶酒時,還要熱烈。
所有的人原本都以爲,淩峰才是他們呼努哈赤王的對手,沒想到淩峰倒下了,奴一卻還沒倒下,能夠喝六桶半的淩峰,在他們眼裏其實已經是英雄了,但是這位叫奴一的少年,此刻讓他們更加地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