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賢廣場。
一位接一位的儒生,來到廣場中央,于豎案上寫詩作詞!
每一首,都至少達到了“浩然正氣現”的程度!
要知道,這裏可是青陽書院!
六國唯一的文道聖地!
能夠在這裏成爲儒生,自然是個個都飽讀詩書,有真才實學!
浩然正氣現,對青陽書院之人來說,自然不在話下!
而随着一首一首的詩作誕生,浩然正氣不間斷冒出,整個聖賢廣場四周的天地,都近乎于要被沖白了。
遠遠看去,聖賢廣場就有如一座仙氣氤氲的浮島,看起來飄渺無比。
那些個擠在廣場四周圍觀的百姓們,眼看着浩然正氣漫湧不斷,時不時更有微風細雨迎面撲來,盡皆感到震撼莫名。
他們之中的絕大多數人,也是生平第一次見到,寫詩作詞引動天象變化!
浩然正氣現!
筆落驚風雨!
于平民百姓們而言,這一切的這一切,簡直不可思議!
“剛剛趙繼賢人的那一首《黑鴉》,真是文采卓然,想必很快就能傳誦天下!”
“這些詩,都是在暗諷大秦的陳玄國主吧?”
“也不知道陳玄國主在會盟的時候,到底有何傷天害理的行徑,竟然引得萬儒齊罵!”
…………
文會一直在繼續,而廣場四方的百姓們則始終交談不斷,喧聲滾滾。
毫無疑問,此時此刻的陳玄,已經被青陽書院之萬儒貶低到了一無是處的程度!
豎案上一首首的嘲諷詩,直如一座座巨山,把陳玄的名聲鎮壓得支離破碎!
臭名遠揚個百八十年,恐怕都不成問題!
要知道,即便是青陽書院中,最最普通的一位儒生,都有着莫大的影響力!
而現在萬儒齊聚,他們共同口誅筆伐之下,那威力當是恐怖至極!
陳玄名聲掃地,爲萬儒乃至天下萬民所唾棄,似乎已成定局!
除非,他能夠以一人之力,力抗青陽書院萬儒!
“快,快看!徐忻大儒上場了!”
在文會進行了大約一個時辰之後,圍觀的百姓人群中,陡然響起一道驚呼。
一時間,在場所有人的熾熱目光,都齊刷刷地盯向廣場正中。
隻見一位紫袍的白須老者,正眉間挂笑,捏着胡須,氣定神閑地來到豎案之前。
他,正是青陽書院二十四大儒之一,徐忻!
“諸位,此詩請君共鑒!”
朝着四方微微作揖見禮之後,徐忻就開始行雲流水地于豎案之上書寫。
筆落之際,有浩然正氣沖天而起!
白光雄雄,瑩亮無比!
而徐忻的詩作,才剛剛寫到一半,聖賢廣場四方已是狂風大作。
“呼!”“呼!”“呼!”
狂風乍起,吹得不知多少儒生的衣袍都在擺動。
雨點更是淅淅瀝瀝,飄灑開來!
筆落驚風雨!
“不止是筆落驚風雨!!!”
廣場之上,一位離得最近的賢人,似乎率先感知到了什麽,連聲疾呼:“這,這是傳說中的‘詩成泣鬼神’啊!”
聞言,在場所有人都是心中猛然一跳,爾後盡皆開始屏息凝神。
“嗚嗚嗚嗚!”
“嗚嗚嗚嗚!”
………………
片刻之後,人們就清清楚楚地聽到,在風雨之聲中,竟還夾雜着的衆鬼哭泣之音。
隻聞其聲,但沒有人能夠看見,或者知道鬼在何處!
端的是人間奇象!
唰唰唰!唰唰唰!
在聲勢浩大的風雨和鬼泣之聲中,徐忻的詩作,最終于茫茫的浩然正氣中,完整顯現而出:
——————
蛇蛇碩言,出自口矣。
巧言如簧,顔之厚矣。
彼何人斯,居河之麋。
無拳無勇,職爲亂階。
既微且尰,爾勇伊何。
爲猶将多,爾居徒幾何。
——————
“筆落驚風雨,詩成泣鬼神!能夠親眼目睹此等文道奇景,我死而無憾矣!”
“不愧爲當世大儒,一出手,就是震撼全場!”
“當浮一大白!此詩,定可稱頌千古,流芳百世!”
…………
這一刻,聖賢廣場之上的萬儒,以及無數的圍觀百姓,眼神中無不露出狂熱的崇拜之色。
那些素來沉穩持重的大儒,亦都贊歎不已,認爲此詩必定可以将此次文會推至巅峰,令所有人熱血沸騰。
然而,就在這時,一道冷哼,極爲突兀地從朝聖台上響起。
緊接着,聖賢廣場之上的萬儒,都聽到了一陣極爲不和諧的聲音,響徹耳畔:
“詩作如此不通文墨,也能被奉爲大儒?”
話音落下,正捏着胡須享受萬千贊譽的徐忻,頓時面色一僵。
脖子猶如卡殼了一般,徐忻有些發愣地揚起頭,怒目向朝聖台瞪去。
聖賢廣場之萬儒,以及無數的百姓,亦都紛紛循聲擡眼,望向朝聖台!
此刻所有人的心中,都滿是問号!
徐忻大儒的詩,那可是“筆落驚風雨,詩成泣鬼神”!
此等神詩,此等大儒,竟被人說是不通文墨?
到底是什麽人,敢在萬儒面前,大放厥詞!
而下一刻,所有人就盡皆看到,一個身着龍袍的男子,正徐徐步上朝聖台。
正是陳玄!
“陳玄?”
大儒們頓時面面相觑,似乎根本沒有想過,陳玄敢出現在文會當中。
與此同時,廣場四方,無數的喧鬧聲和驚疑聲,滾滾揚起。
所有人都沒有料到,陳玄會來!
在人們的認知中,今夜無論是誰,都絕對絕對不會有勇氣,來面對萬儒齊罵!
“不會吧?居然是陳玄國主!他居然敢出現,居然敢說徐忻大儒不通文墨?”
“這位大秦國主是氣急敗壞,還是失心瘋了?竟敢來文會現場自取其辱?”
“你們說,會不會是徐忻大儒的詩把他給氣炸了,他準備破罐子破摔!”
…………
随着陳玄出現,廣場四方嘩然一片,掀起了無盡的議論。
而徐忻卻好似抓到了一個千載難逢的機會,當即雙目一沉,冷然說道:
“陳玄國主,既然你認爲在下不通文墨,詩作入不得你的法眼……那麽,你可敢當場賦詩一首,好教天下萬儒看看,我的詩到底差在哪裏!”
“朕,如你所願!”
陳玄背負雙手,極其随意地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