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得皇城南門,事出倉促,這數百人也沒有戰馬疾馳,隻能步行,部分功夫了得的天機宗門生前頭開路,後面則是搞言大師周圍跟随一兩百人“話不多說,局面緊急,你敢不敢跟我走,去殺個人!”素馬用手把遮蓋在頭頂上的一頂菜農常戴的鬥笠先了掀,露出真實面目,滿是憂慮愁容卻斬釘截鐵地堅決神色道g。
“殺人?這個我擅長啊,殺誰?”搞小言頓時來了興趣。要說以前,兩個老不死的可都是循循善誘苦口婆心,無數次教導自己要謹小慎微,保命惜命,這片刻,倒是破天荒讓自己跟着去殺人了。
“一個臨海國将軍級的人物!今天他要是不死,你戰死?對于少年來說。他不忍據實的說,玄武統領是自殺身死。像玄武統領這樣光明磊落的鐵血軍人,戰死才是他最好的歸宿!
夜幕裏,血腥味肆意彌漫。僅剩的一個活着的人,緩慢爬起,走向漆黑的夜裏。
消失不見!
天機宗常駐臨海皇城的人手數萬有餘,其中刨除歸心皇權派系的,被其他勢力收攏的,真正歸屬搞言大師的信賴成員也就不那麽多了,皇城四門一片混戰過後,此刻跟随在搞言大師身邊的,已經不足五百之數。好在,這不足五百的人手,都是精銳中的精銳,之前攔截玄武的年輕人,就是其中之一,因感念搞言大師的提攜和教導恩情,這些年輕一代的天機宗成員,都尊稱搞言大師爲師傅,而像那個年輕人一般的好手,這數百人中,還有近百人,隻是各擅其長,并非都是戰鬥類型的人才。不誇張的說,搞言大師十多年前來到臨海皇城,到後來掌控天機宗,他是真沒閑着,本是一心匡扶臨海大業,爲國爲民,想着鞠躬盡瘁,可如今,物是人非,局面難看。
搞言大師帶着這數百人,突圍而出,皇城南門已經逐漸遠去,消失在視野中。
“師傅,前面是一片叢林,有個名兒,叫清水山,這山野之中,樹木茂密,但地勢平坦,我們是先躲避進去還是直接轉向走北?”搞言大師身邊不缺能人,這時候發言的,是一個叫車離的善謀者,适時的出來谏言。
“那個年輕人呢?按約定,他應該就在這附近了。”搞言大師沒正面回答,反問那個給他傳遞暗号的太極學院弟子現在身處何地。
“剛剛前面的兄弟傳來口信,說是已經等在前面了,大約還有幾裏腳程。要不我們去請他過來說話?”車離回答道。
“遣人去,帶上那個小兄弟,我們直接往北走。事不宜遲,我估計青龍的追兵很快就會到來,而且,我們的陛下到目前爲止還未出手,恐怕我們的去路之上,伏兵不少。”搞言大師面色憂慮道。
“劍言,你帶兄弟們開路,我這馬上安排人去帶小兄弟跟上。快!”車離果斷聽從師傅的安排,幹脆利落做出布置。
快步跟進。漆黑的夜,這走的路,非是開闊驿道,較爲艱難。性命攸關,也顧不得這許多,一路坎坎坷坷,扭轉方向就朝北方挺近。
“休得放了搞言老兒!給我殺!”天機宗開路先鋒小隊奔走不到十裏地,就聽一聲吒喝,濃密漆黑的樹叢中,刹那間燃起無數火把,刀兵鐵馬之勢,聲勢浩大!
“不好!有伏兵!”天機宗當先一人發現異常,頓時疾呼道,神情也是瞬間苦愁無比。
“原地待命,等師傅前來!快,着人去請師傅!”最先阻止玄武的年輕人打眼觀望,隻見漫山遍野,均是火把,光線隐約中,鐵馬嘶鳴,人頭攢動,這是一隻真正的軍隊!數量遠超他們這先鋒隊,拼殺是不可能了,好在,對面僅僅是喊話,沒有二話不說就開殺,敵不動,自己一方就千萬沒有先喊打喊殺找死的道理了不是?
“師傅,前方有伏兵,來路不明,大概估算,可能有數萬之多。”很快,疾奔而回的天機宗門生已經将這緻命的信息傳遞到了搞言大師。
“唉!天要亡我搞言啊!老朽死不足惜,可憐我這衆多好兒郎啊!”搞言大師聽聞此消息,頓時滿面悲壯,悲憤之意,難以言表。
“師傅,大不了我們就戰死此處,看這山水勾勒,也是個不錯的葬身處!”搞言大師身旁,一天機宗門生寬慰道。
“就是,人總有一死,這一輩子,跟了師傅,識人世間善惡,殺亂世奸詐宵小,不枉人士,沒有遺憾了!師傅,咱們可都不是貪生怕死之輩!”另有一門生也接話道,言語間,滿是以身赴死的悲壯。
“不做悲觀之言,且讓我去會會這到底是何方神聖吧!”搞言大師思緒間,已經盤算幾個回轉。要說這皇城之中,除了天機宗的人馬,再有就是龍影統領的禁衛軍了,在皇城之中,數萬天機宗門生弟子和禁衛軍酣戰,死傷慘重,禁衛軍也絕對好不到哪裏去,青龍率部堵截北門,就算是從北門趕來,也不應該是這個時候就已經以逸待勞等在這裏才是。那麽,前方伏兵者,又是何人?
一行人,滿心得知前路危局而又韓不怕死的凝重,朝遭遇伏兵處前行。
今夜的臨海皇城,注定是波瀾掀天。
時間回到前一晚,且不說胖公子周文若進了皇城,通過學院的眼線秘密路線聯絡到了搞言大師,并得到回複,讓他次日深夜至皇城南門外靜候!而另外一個沒差多少時刻也進了皇城的另外一個年輕人依然是沒引起任何一方的注意。他,就是搞小言!
身穿一襲粗布短衫,戴着個鬥笠,牽着一頭大水牛,進了皇城,找了人迹稀少的地方去了。
當日傍晚時分,搞小言正爬在大水牛的牛背上小睡。他可是知道,這臨海城,絕對到處都是搞言的眼線,決不能讓老不死的知道自己來了,所以才找了皇城内一處菜農的田間野地悄悄隐藏起來。就等着慢慢打聽仔細了,再看情況決定要不要去找老不死的搞言大師,直接攤牌。反正自己來都來了,還能攆自己走不成?腿可是長在自己身上不是?
搞小言吃着自己做的烤雞,吃飽喝足,躺在大水牛的背上,一副悠然自得的消遣模樣。可他還不知道,臨海城,即将掀起滔天巨浪!而身處這浪潮之中的,正是他的師父之一,老不死的搞言大師!
天色将暗時分!一個白發佝偻的老人蹒跚着步子來到了搞小言身邊。
“你是誰?你想搞什麽?”搞小言的警覺性還不算差,猛然睜開眼,就看見站在大水牛身邊自己眼前的一個老頭。
“小兔崽子,讓你不來,你非要來!”這蹒跚佝偻的老頭一出聲,頓時露餡。這不是素馬還是誰?
“怎麽是你個老不死的?”搞小言詫異驚恐道!自己這一路跟過來,可是千方百計小心隐藏的,甚至臉上都用柴火碳畫了幾道黢黑的煙灰妝。
老不死的師傅怕是活不到明天天亮了!”素馬神色中,悲憤悲壯,甚是複雜。
爾後,又是一番私語密言,一老一小一大水牛,如生活在這裏無數年月的菜農一般緩緩而行,消失在漸暗的天色中。
一方亂局,牽連關聯的,可遠遠不僅僅是臨海一國!
遠在千山萬水之外的周家山谷中,向來沉穩的周家二公子依然在藏書閣中翻閱着典籍,隻是書案之間,已經堆放着不少來自臨海方向的情報。
“傳令下去,周家所有車馬,航道,海運的貨運,減少至五成!這海慶龍不老實,咱們也不能閑着,湊湊這熱鬧,這書看多了,不出去露點風聲,還誰都不知道你是誰了。”周家二公子淡然自若,檀香萦繞中,書香自有。
鳳陽國,太極學院的一處閣樓裏,一個頭頂白巾的中年書生正在查閱考卷,一邊點評批改,一邊猶自搖頭,似乎在感歎這一屆的學子不好帶。在案頭邊上,已經寫好的一封書信上,俨然是四個書寫工整端莊大氣的楷字:疾馳北境!
随後,閣樓門開,一個白衣白帽的學子模樣的小夥子進得門來,悄無聲息取了書信,躬身出門!随後,太極學院的上空青雲裏,數隻白鴿翺翔,飛向東南方!正是臨海國方向!
臨海皇城南門外五十裏。深夜,微風,火把映照得樹林裏埋伏的鐵甲白馬,盛世淩人!
“前方可是王家将軍?”搞言在天機宗門生弟子的陪伴下,來到陣前。高聲喊話詢問對面一處小山頭上整齊矗立的軍人之中的一個将官。
“正是!王家晚輩,一介武夫,勞搞大師惦記,王家小子嚴送向搞大事問好,贖罪戰陣在前,不能上前見禮了。”對面山頭之上,一身威風凜凜的铠甲包裹的将領,聲音洪亮回答道。
“原來是王嚴送賢侄,将軍不是駐軍在臨風城嗎?怎麽突然駕臨此地了?”搞言大師繼續喊話道。
“搞大師贖罪,吾等奉命在此攔截搞大師,還望前輩能跟我回皇城,晚輩念及搞大師曾經對王家頗有護佑,絕不動粗!”王嚴送倒也懶得周旋,直接開門見山把話說了個透亮。
“實不相瞞,老朽也是奉皇命趕赴北境,将軍是行武中人,當知北境被襲,數十萬百姓和邊關守軍已經危在旦夕,老朽此去,隻爲保境護民,承蒙陛下厚愛,責令老朽低調行事,避免打草驚蛇,還請将軍顧念蒼生,讓老朽快快趕赴北境去解水火之困!”搞言大師顯然是早已經想好對策,鎮定自若朝王嚴送喊話道。
“搞大師,我既是軍人,最當遵從皇命,如今,天命在上,吾等絕不敢有任何忤逆抗命,個中情節,還請搞大師跟我回朝,由陛下定奪,如何?”不想,這對面的王将軍也不是好忽悠的,就認自己領的皇命行事。
搞言大師頓時無言!
“實話跟你說了吧,皇帝老兒已經放棄了北境,王将軍,你怕是不知道,北境邊關守将已經奉命棄城而逃,數十萬北境百姓将慘遭齊雲國肆虐,生靈即将塗炭,但凡你尚有一絲軍人的血性,就容我等過去,奔赴北境,爾等貪生怕死,我等不怕,你們眼睜睜看着北境數十萬百姓生死不顧,難不成也不許我等舍身去相救嗎?”搞言大師身邊,有門生弟子車離再也耐不住滿腹悲憤,朝對面呵斥道!
“皇天後土,自有王法!如果軍人都不再令行禁止,這臨海國何須别過入侵?吾等,隻是以作爲軍人遵從本職,所以,搞言大師,還請跟我回朝!如果再不聽勸,嚴送隻能抽刀拔劍了!”王嚴送被這一喝問,心裏郁結,雙眼微閉,當即也是大聲回話,言語間,再沒好言好語!
“愚蠢!王家将門,就養了你這麽個愚忠玩意兒嗎?”車離見橫豎說不通,大罵出口!
“衆将士聽令!将搞言殘餘,全數就地抓捕,但又反抗者,就地格殺!”王将軍也不再廢話,轉身朝蔓延林中的無數軍将下令!
勢同水火,一觸即發!
“一方将領,隻盲目聽從皇命,卻不顧及蒼生百姓,留你性命何用?!”就在劍拔弩張的時刻,一道身影翩若驚鴻掠向山頭!動作快若流星閃電一般,一邊行動,一邊沉悶呵斥王嚴送!
“來者何人?衆将士!給我殺!”王嚴送久經沙場,哪裏會慌?一邊冷眼看着快速奔襲而來的黑影,一邊淡定朝周圍護衛軍厲聲命令道。
“哼!”冷哼一聲,隻見那一道黑影閃爍掠過列隊陣前已經舉起武器朝他砍殺的軍士。快速移動的身影并沒有收到多少阻擋,繼續朝着王嚴送所站立的山頭疾馳而去。
就在距離山頭不足十米的灌木叢中,黑影乍然分裂,多出一人。這快速疾馳的黑影,竟然不是一人,而是兩個人!
“截殺刺客!!!”蔓延山林的無數軍士看來人竟然眨眼睛就沖進了中軍要地,紛紛大喊聲中刀劍齊殺,沖向王嚴送所在的山頭前面阻擋!
“去!這裏交給我!”就見當先的黑影從後背上抽出一把長柄砍刀來,說話間,旋風一般大力揮舞,刀光冷森森帶着死亡的氣息,迅速将圍攏而來的幾名士兵砍死在地。
分裂而出的黑影,略顯清瘦,手裏并無什麽刀劍,乍看之下,像是空手不停揮動,其周圍無數圍攏而來的士兵紛紛倒地,口鼻流血!
“暗器?是天機宗的暗殺高手?快!前排結成盾陣迎敵!後排長槍跟上截殺!”王嚴送不愧是久經戰陣的将軍,雖是被這突然襲擊而來的兩道黑影刺客給搞得有點意外,但是依然是有章有法的及時調整應對。
“老師,這是我們天機宗的高手?”最先阻止玄武的年輕人劍言看到猛然間出現的兩道黑影前來助陣,頓時滿眼都是星星地好奇問道。
“是他?是他!車離,劍言!趁此混亂将起,我等奮起沖鋒,朝北方突襲前進!”搞言大師眼看着兩道身影,心下明白,這是自己的兄弟舍生忘死來幫助自己脫身來了。時機不等人,再不多說廢話,當即命令衆人紛紛提刀拔劍,沖鋒砍殺突圍!
“王嚴送!老子要是今日不死,他日必取爾狗命!”劍言沒得到老師的回答,知道情勢緊急,一邊手裏也抓了大把暗器,一邊朝北面沖殺,一邊還不忘朝正在結陣應戰的王嚴送喊話!
這小子,對這愚忠的王嚴送可是恨得牙癢癢!要不是老師在身側需要守護,他早就準備舍掉這一條性命也要沖殺過去了!不過現在倒也好,有了同門替他去完成這樣的使命。
隻是,蔓延的山林之中,王嚴送被無數軍士包圍着,這突然襲擊的二人組,怕是九死無生了!
所以,搞言大師這一邊的衆人,眼睜睜看着有同門舍生忘死去進行刺殺争取更多脫身的可能,個個都是心裏悲憤萬分,手裏的刀劍更是砍得兇猛異常,數百人,大多都是高手精銳,尋常軍士根本不是對手,這一暴起沖殺,頓時眨眼睛功夫沖出數十米來。
“田副将!休得放走搞言!”王嚴送身在高地,盔甲威武,按劍觀望,間搞言等人居然要突圍,頓時大喊出聲,命令不遠處負責督陣的副将截殺搞言大師等人。
“管好你自己先吧!”就在這刀光火舌的功夫,山頭之下,昏暗的夜色中,一大片軍士紛紛倒地,死狀極爲慘烈。那一道清瘦的黑影,身法也不慢,幾個晃動下,已然是上了山頭,距離王嚴送不足五米遠。
“哼,王某戰場殺敵,如同飲水,雕蟲小技用毒用暗器,就想取王某性命?”王嚴送眼色中,暴起怒意,手裏的一把後背長刀已經橫在胸前,蓄勢待發。
“打仗我或許不行,但是要說講究怎麽快速殺人,我貌似比你專業!”清瘦的黑影一邊連閃身形,暗器飛針梨花漫天一般飛射,間或的空檔,還有白煙粉末狀的毒粉抛灑而出,瘋狂撲向山頭來護衛王将軍的軍士們,像是被隔離一般,一旦踏入清瘦黑影的周圍五米左右,當即紛紛丢了性命。
“弓箭手!射殺此人!”王嚴送身旁一名老兵見此狀況,也是雙眼血紅,就這麽眨眼的功夫,已經是無數一起同生共死的兄弟身死當場!
“衆将士!我隻說一句話!你們是臨海國的軍人,守衛家國,是你們的職責,而不是愚忠皇命,北境之地,數十萬百姓等待救援,你們就真的如此冷血看着他們死不說,還要阻攔我們前去相救嗎?我們不能死在這裏,我們此去,北境危急,也是有死無生,你們真要痛下殺手嗎?”清瘦的黑影抛灑漫天的暗器和毒粉的片刻,一番肺腑之言朝着蔓延而來的山林之中的無數軍士悲憤道。
一刹那間。有人聽了進去。也有人依然不管不顧想沖殺進來護衛王嚴送。混亂,血腥,在這放佛卡頓的空間裏,生命在以最廉價的方式消失。
“軍人,聽從命令是天職!休聽這違逆賊子巧言舌辯!”王嚴送猛然間看到原本蜂擁的軍陣居然有人遲疑了,這殺人誅心的話,頓時知道這黑影刺客的厲害,當即高聲喊話,試圖喝破這一刹那間凝聚成冰的詭異氣氛。
“王将軍,明年今日,是你的忌日!衆将士,同爲臨海百姓,我不忍再殺你們,且容我就此趕往北境,以身赴死!”清瘦的黑影身遭,揮灑的毒粉形成一圈濃烈的白霧,今夜,有微風徐徐,這毒霧,在微風中,蔓延而至,整個山頭,在恍惚間,已是地獄!
王嚴送!毒死當場!那一把砍殺無數敵人的後背大刀,終究還是隻能橫放在胸前,并未砍出一刀。
陪同死去的,是來不及細數的蜂擁而上想去護衛王嚴送的臨海軍人。
而那道清瘦的黑影,在白色的毒霧漸起之時,漸漸看不真切,然後,消失在視野中。
“他們也是爲了百姓啊!”毒霧蔓延而開,王将軍再沒有聲音傳出來。山頭之上,火把熄滅,再無視野。
“王将軍待我等親如兄弟,怎可就此抛棄?”毒霧外圍,另有人高聲道。
“我是軍人,上陣殺敵,就算是死,我何曾怕過?可是,要我提起手裏的刀,砍向這些原本要去救援北境百姓的同胞,我做不到!各位,我也知王将軍恩厚于我等,今日一戰,贖我難以兩全了,這條命,就此奉上!”話說完,隻聽得一聲刀割喉嚨的細微聲響,然後,一具原本鮮活的肉體成爲屍體倒地!
“蒼天啊!這是要我等作何選擇啊!”有人再也熬不住這樣無比憋悶的悲憤,揚天呐喊,聲嘶力竭,狀若鬼鳴!
“衆将士聽令,快快放下心頭悲憤,尋找王将軍要緊,是殺是走,咱們且聽王将軍定奪!”有老兵終究保持一分清醒,高聲呼喊,試圖組織軍士們停止這詭異的情緒中。
皇城南門外,五十裏,山林,有樹,今夜微風。蕭殺漸去,徒留一地血肉,晨間霧氣漸起,又将這一夜的蕭殺暫時的隐蔽起來。
搞言大師終于是帶着衆人殺了出來。趁着夜色,絲毫不敢有停息,亡命狂奔,方向北方。
天色明朗之時,這原本數百人,已經僅存不足五十人。
沖殺,掩護,不斷有人倒下。
爲了趕赴北境之地,不斷有人眼含熱淚,毅然轉身,沖向蔓延而來的追兵,用自己手裏的刀,劍,和一腔熱血,悲憤,用自己的一條性命,去阻止着追兵的腳步。
“老師,我們到了。”車離蹒跚着腳步,當先探望,前方,是一條河流,晨間漸漸淡去的輕霧中,隐約可見幾條商船已經恭候在河中。
“上船!”搞言大師這一夜的奔襲,也是疲勞不堪。再打量衆人,僅存四十餘人,個個都是帶血帶傷,這一番景象,搞言大師心裏是百般情緒萬般糾結。可是,追兵或許還會來,已經犧牲了這麽多門生子弟,此時此地,如何敢有片刻感傷?
“搞言老師,奉學院閣老之命,後學晚輩前來接駕,敬請登船!”河水之中,船頭之上,一襲白衣勝雪的年輕人手握一把羽扇,恭敬有禮對搞言大師道。
“有勞了!”搞言大師簡短回禮,踏足而上。身後,跟着四十餘天機宗殘存門生子弟。
“各位兄弟,贖小生不能涉足臨海境内過深,隻能在這裏無所作爲等待各位了,此間我們已經準備妥當,各位稍做休息,但有麻煩後續,交給小生即可。”白衣年輕人言辭間,竟也是飽含着内疚和悲憤之情。想必,眼前衆人的慘烈,他已經可以想象到,活下來登船的這些人,是如何的九死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