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在極短的時間内,瓦解左縣尉的統治力,基本上不可能。
最直接有效的辦法,就是鐵血、狠辣。
讓那些膽敢心懷二意者徹底膽寒。
“住手!”
一道威喝聲響起,左縣尉的高大身形出現。
這個時候,要是左縣尉再當縮頭烏龜,不管手下的死活,将會讓其他手下徹底心寒。
“方敬,你很好!”左縣尉的冷厲目光落在方敬臉上。“這麽多年,本縣尉養了一隻白眼狼!”
“縣尉大人言重了,方某隻是做了自己該做的事!”
方敬擡頭與左縣尉對視着,可以感受到,氣氛緊張、壓抑。似乎随時可能爆發一場生死大戰。
演苦肉計?
張小凡依然對方敬有所戒心,隻是冷眼旁觀。
左縣尉故意與方敬翻臉,然後,方敬就可以得到張小凡的信任。
這是一步非常高明的妙棋。
“誰可證明他二人玩忽職守?”左縣尉冷厲的目光掃過衆人。那些普通城衛兵,沒人敢與他的目光對視,紛紛低下頭。
“我能證明!”
陳虎第一個站了出來。
“一人之言,不可取信,還有嗎?”左縣尉語氣森冷的喝問道。
“方某也可以證明熊大力、朱二在值守時,玩忽職守,故意把牢房鑰匙讓犯人得到!”方敬毅然站出當這個證人。
左縣尉的臉色微變,他冷冷的盯住方敬,目中透出毫不掩飾的殺機。
“若要證明他二人所犯之罪屬實,最少需要三人。還有嗎?”
兩個證人還不夠?分明就是故意賴皮。
不過左縣尉掌控着大權,現在拼着不要臉也要保下這兩人。張小凡等人還真的奈何不了他。
不殺這兩人,隻會助長其他城衛兵的嚣張氣焰。
以後,張小凡統治的這一隊軍兵,肯定會不斷的出事。隔三岔五就有人給他整點麻煩事。
左縣尉也正是看準了這一點,才會力保犯事的兩人。
張小凡擡眼掃向手下的五十多個軍兵,心中悲歎,終究還是時日尚淺,沒人歸心啊。
一直沒有人再站出來做證。
誰也不肯得罪左縣尉。
“你看看,就隻有兩人做證,說明什麽?說明你們兩人串通好,故意報複熊大力、朱二。這才會誣蔑他們兩人玩忽職守,把犯人越獄,出現暴亂的重罪,全部扣到他們兩人頭上。依本縣尉看來,最可疑的是你們兩人。一個是隊副,一個是軍法官。
負有領導責任。
現在出了事,于是找了兩個平時與你們有仇的人頂罪。讓熊大力、朱二給你們兩人當替罪羊。可謂一舉兩得。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盤。”
左縣尉見得再沒人站出來做證,臉上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冷笑。
這是小人得志的笑容。
張小凡想要與他鬥,還嫩着點。
他不但要替熊大力、朱二兩人脫罪,更要反過來收拾方敬與陳虎兩人。
“方敬、陳虎,你二人晚上值守監獄時,出現這麽大的纰漏,不思悔改。反倒急着找人當替罪羊,該當何罪?”左縣尉聲色俱厲的喝問兩人。
“我,我可以證明确實是熊大力、朱二兩人故意把鑰匙掉在犯人的牢門外!還故意把獄卒支開!”
一名二十多歲的城衛兵,怯生生的走了出來。
不想當将軍的小兵,不是好兵。
這名年輕的城衛兵敢頂着巨大的壓力出來做證。
瞬間,張小凡内心的陰霾盡散,陽光透灑照亮他的心田,他恨不得仰天大笑三聲。這回有着三人做證,再也不怕左縣尉抵賴。
“左縣尉,有句話叫做邪不壓正。有正義感的人,還是很多的。”
“這回你該不會又要四人出來做證吧?要不讓我把楊縣令請來做個證好了!”
張小凡一臉戲谑笑容的說道。
“哼,少在這裏跟老子陰陽怪調。你身爲隊正,看守監獄,駐守營地,都是非常重要的職責。若是再出現什麽事情,本縣尉定不饒你。”
左縣尉的那張臉,要多難看有多難看。
從天堂掉進地獄的滋味,怕是很不好受。
他甩着袖子離開。
“縣尉大人救命啊,救命……我們也是聽從您的指示……”
熊大力與朱二兩人陷入絕望。
見得左縣尉要走,他們絕望之下,隻得道出實情。
喀嚓!
兩人的求饒聲嘎然而止,左縣尉自不會允許這兩人道出實情。當場拔刀,将兩人斬殺。
“自己犯了重罪,還敢誣蔑本縣尉,該殺!”
“把這兩人屍首拉出城外,扔進亂葬崗!”
左縣尉提着血淋淋的砍刀,陰沉着一張臉離開。
這兩個替他辦事的小兵,本來想着坑害張小凡。結果自作孽不可活,最終沒害到張小凡,反倒惹來了殺身之禍。
“手段夠狠,不過頭腦嘛,比之真正的老謀深算者,要弱上不少。”張小凡盯着左縣尉的背影,給左縣尉做了評價。
剛才多虧了方敬與那個年輕軍兵。
對于方敬,張小凡暫時不敢信任他。但是人家畢竟在關鍵時刻,倒向了他這邊。再加上昨天晚上,犯人越獄暴亂,多虧了方敬出手,才沒有造成嚴重後果。
所以,必要的客套還是需要的。
“方敬,制止暴亂,勇敢站出來做證,記大功一次。”張小凡乃是隊正,權力也是不小。陳虎這個軍法官,當場給方敬記了一次大功。
“黃小源,勇敢站出來做證,不畏強權,充滿正義,記小功一次。”
對于這兩名有功之人,自當獎賞。
在軍中,軍功就是最好的獎賞。
“軍法官陳虎,監管不嚴,以緻出現暴亂,險些釀成大禍。幸虧及時補救。念你初犯,功過相抵。”張小凡賞罰分明,并沒有因爲陳虎是自己的親信,就偏幫他。
“多謝張隊正!”
三人對于張小凡的處理結果,盡皆心悅誠服。
“黃小源,好好幹,如果下次再能立功,本隊正親自提拔你爲伍長。”張小凡看向那名怯生生的年輕軍兵。
幸好昨天把手下的五十多個軍兵全部認了一遍,否則今天就會有些尴尬。
連對方的名字都會叫不出來。
“張隊正請放心,我一定好好表現!”黃小源興奮的握着拳頭。能夠得到張小凡這位隊正的親自嘉獎和鼓勵,他非常興奮。
把這件事情處理完畢,張小凡又看向方敬。
“方隊副,今日由你帶領兩什人馬,随我下鄉公幹!陳虎,你留守縣尉營,切記,一定要小心謹慎。若再有人踐踏軍法,違規行事,必要之時,你可先斬後奏。”
張小凡說到最後一句時,殺氣騰騰。
他倒要看看,有沒有不怕死的人,敢再跳出來挑事?
讓陳虎這個心腹留守縣尉營,張小凡也能放心。至于帶着方敬前去銀河鄉公幹,有着兩重考慮。一方面想要多考驗一下方敬。
另一方面,也是爲了防止周家狗急跳牆。
多帶點人馬,周家自然會有所顧忌。
從縣尉營抽調了兩什兵馬,又跑到縣衙門抽調了十幾人,組成一支龐大的隊伍。
李路這個心腹,自然也是帶在身邊。
工房的一把手,二把手都不在,沒關系,亂不了。由楊縣令臨時調了一人過來幫忙。張小凡隻管安心做好自己的事情就行了。
帶着大隊人馬殺到銀河鄉,當地的百姓不知道又發生了什麽事情?
畢竟前不久,張小凡才帶着人跑到銀河鄉抓了一個假藥販子。
快要抵達銀河鄉的時候,路上停着一輛豪華馬車。
看上去很是眼熟。
張小凡依稀記得這是周會長的馬車。
他心中冷笑,周家的消息極爲靈通,對于縣衙門的一舉一動,都是了如指掌。看來,周會長已經知道張小凡要查銀河鄉的靈田。
所以才會趕到這裏攔截。
依然還是上次那個充滿豪奴氣息的馬夫,伸手把張小凡的馬車給攔了下來。
“張簪袅,我家佬爺已經在馬車上徹好了上等的雨前毛尖,等着您去品嘗!”馬夫的态度,與上次相比,明顯有了不小的改變。
上次攔路的時候,完全就是一副對下人說話的口氣,十分強硬。
這次,多少有了一絲尊敬。
除了對張小凡作揖行禮外,更是稱呼張小凡爲您。
語氣大不一樣。
這都是張小凡的實力、爵位、官階不斷提升,所帶來的影響。這名豪奴以前可以不把他這個小小的工房辦事員放在眼裏。
現在,張小凡已經升爲工房典史,外加簪袅爵位,他絕不敢再對張小凡有任何不敬。
這就叫做份量。
張小凡的眉頭皺了皺,并沒有下車。
“你家佬爺的好意,本官心領。眼下有公務在身,無暇品茶,告辭!”
那名馬夫不敢阻攔,隻能求救的看向身後馬車。
“張簪袅這是嫌我家馬夫的份量不夠嗎?本會長親自下車請你,還望給個薄面。”周會長還真的從馬車上走了下來,一臉笑容的看着張小凡。
“這……好吧!”張小凡倒也不好再拒絕。因爲人家的身份地位擺在那兒。
再說了,就算他拒絕,周會長肯定還會再糾纏他。
不知道周會長半道攔截,又有什麽招數使出來?
難道還是想要威脅加利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