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果拳頭遲遲沒有落下來。
他不禁疑惑的睜眼。正好看到一雙清澈的黑亮星眸。
“你敗了!”
張小凡對着方敬眨眨眼。
“願賭服輸,我認!”方敬爬起身,走到受刑的架子上趴好。“隊副方敬,前來領罰!行杖刑吧!”
他可是第一隊實力最強的一人,威信也是極高。
即便在左縣尉手下,都是一員悍将。
此刻敗給了張小凡,心甘情願的領罰,也算是低頭臣服了。
陳虎一臉嚴肅,揚起軍棍狠狠打了下去。
砰!
砰!
每一棍都是打得極重,方敬愣是咬着牙,沒有慘叫一聲。
隐隐可以看到,他的褲子都已經被鮮血給浸濕了一塊,沾在屁股上。
“行刑完畢!”
陳虎威喝,方敬咬着牙,勉強站起身。以刀駐地,當拐杖,嘶嘶的吸着冷氣,慢慢往旁邊挪動。
“你個孫子,下手還真是賊狠!”方敬忍不住罵道。
“對于張隊正的命令,我一向不打折扣的完成。”陳虎面無表情。
最強的隊副都已經主動領罰,其他城衛兵,再沒人敢當刺頭,一個個老老實實的跑過去趴在架子上,然後領罰。
這等場面還真是有趣。
怕是破了縣尉營的紀錄,整整一個隊的城衛兵,全部領罰挨杖刑。
一頓軍棍打下去,這些人全都老實了。
張小凡一直在旁邊監督,并沒有讓陳虎放水。他也是有意給每個手下軍兵一個教訓。隻有把他們打痛了,他們以後才會老實。
“全都給我聽好了,聽話的人有肉吃,不聽話的人,軍棍侍候,甚至像秦源一樣,直接開除。秦源被開除以後,空出來的那個軍籍,按照正常情況,你們之中百分之九十九的人一輩子都不可能得到。
本隊正在這裏表個态,若是有人表現好,立下大功,可破例封授軍籍。”
打完了人,再甩出一枚甜棗。
這是馭人之道。
手下的軍兵們一個個都是振奮不已。正如張小凡說的那樣,他們沒有達到源武者修爲,一輩子都不可能獲得軍籍封授。
現在,張小凡給了他們一個機會,很多人都已經動了心思。
在這些人眼裏,對誰效忠不重要。跟着誰更有前途,得到的好處更大,他們就對誰忠誠。
接下來,張小凡開始進行一系列的摸底排查工作。
剛到縣尉營,連人都認不齊,這可不行。
挨個的把手下軍兵認了一遍,張小凡這才開始布置任務。一共有五什,每什十一個人,包括一個什長,兩個伍長,八個普通軍兵。
駐守縣尉營,有一什人馬就足夠了。
讓他們輪流值守。
至于看守監獄,這很重要,張小凡安排了兩什人馬,同樣是輪流值守。剩下的兩什人馬,陳虎帶着他們訓練,做爲應急部隊。
張小凡本人幹什麽呢?當個甩手掌櫃,抓緊時間給那顆幽靈仙草種子增加生機。
他不可能一直呆在縣尉營,因爲這個隊正頭銜隻是一個兼職。
眼下,他已經晉升爲縣衙門的工房典史,那裏還等着他去上任呢。
……
縣尉營最大的營房内,左縣尉正在聽着手下的彙報。
當他得知張小凡輕易就把一整隊軍兵全部降伏,就連左縣尉寄予厚望的隊副方敬,也被張小凡收服。左縣尉再也壓制不住内心的怒火。
砰!
他氣得當場就掀了桌子,在營房内一通亂砸。
“去,讓方敬立刻來見我!”左縣尉怒喝道。
那名前來禀報的心腹,驚恐無比的退出了營房,前去通知方敬。
沒過多久,這名軍兵又跑回來了。
左縣尉依然是氣得臉紅脖子粗,呼呼直喘粗氣,眼神也是特别吓人。
“報,報告!”這名軍兵隻是一名普通軍兵,屬于左縣尉安插在第一隊裏面的眼線。他有些膽戰心驚的站在營房問口。
“方敬叫來了嗎?”左縣尉兇芒四射的目光盯住他。
“沒,沒來!方敬對我說,若是私事,他與縣尉大人已無交情,沒有見面的必要。若是公事,他隻是一名什長,縣尉大人若有軍令,直接傳達給張隊正即可。”
這名軍兵戰戰兢兢的轉述着方敬的話。
轟!
左縣尉聽了後,猛地一拳将旁邊的茶幾直接拍成粉碎。
“可恨!方敬這個吃裏扒外的狗東西,這麽快就倒向了張小凡,該殺!”左縣尉怎麽也想不到,方敬如此輕易就倒向了張小凡。
“那個姓張的小子,到底給了方敬什麽好處?”左縣尉聽着臉色蒼白的‘眼線’問道。
這名在第一隊裏面當眼線的軍兵,吓得小腿肚都在哆嗦。
“大,大人,張隊正并沒有給方敬任何好處,還,還把他打了一頓……”被左縣尉兇殘的目光盯住,這名普通軍兵差點吓癱在地。
要知道,左縣尉可是非常厲害的源武者。
“沒有給任何好處,方敬能夠背叛本縣尉,轉投到張小凡手下?還有你,一口一個張隊正叫得親熱,是不是也已經背叛了本縣尉?”
左縣尉這些天,接連失利,受到多重打擊,都已經快要變成神經質了。
此刻,方敬背叛了他,轉投張小凡,這讓他變得更加敏感,多疑。
撲通!
這名普通軍兵直接吓得跪在地上,連連磕頭求饒。
“縣尉大人饒命,饒命啊,小人絕對不敢背叛您,我,我敢對天起誓……”
“滾!”
左縣尉心情煩躁,沒有再與這名小兵多說。
直接揮手讓他滾蛋。
這名普通軍兵如蒙大赦,連滾帶爬的逃掉了。估計,以後打死他都不敢再來找左縣尉報信。
本來還想着主動向左縣尉禀報張小凡的一舉一動,然後得到左縣尉的賞識與嘉獎。
結果毛的好處都沒撈到,反倒還差點被當成叛徒。
有句話說得好,欲使其滅亡,必先讓他瘋狂。
四當家手中握着的罪證至今沒有找到、張小凡強勢空降縣尉營,擔任隊正一職、方敬的背叛,一件件事情,讓左縣尉開始變得瘋狂。
……
張小凡把手下的軍兵安排好了,又守了一會,沒什麽事情了,他這才離開縣尉營,前往縣衙門。
離開前,刻意叮囑陳虎小心謹慎,有任何事情,立刻派人去縣衙門找張小凡。
不多時,張小凡便趕到了縣衙門。
“張大人,恭喜呀!”
“恭喜張先鋒升任工房典史一職!”
“賀喜張大人晉升簪袅爵位!”
縣衙門的這些個官差衙役,一個個消息靈通。他們紛紛上前向張小凡道喜。
“哈哈,多謝多謝!”
張小凡大笑着一一回應,他也是快步走進了工房。
隻見工房原來的典史蘇峻,正在清理着物品,一張臉拉得比馬臉還長。
“拜見張典史!”
工房的幾個馬屁精,發現張小凡進入工房,立刻圍了上來,紛紛厚顔無恥的向他行禮見拜。
李路這個心腹,反倒被他們排擠在身後。
正在清理個人物品的蘇典史也是擡頭看了過來,隻是眼神很是不善。
“蘇大人,别來無恙呀!”張小凡立刻笑着打招呼。
自從他被楊縣令點爲急先鋒之後,就很少到工房。再也不必看蘇典史的臉色。
時隔多日,張小凡再次出現,身份已經發生了翻天覆地的巨變。
“現在搶了本典史的位子,你滿意了?高興了?可以跑到蘇某面前耀武揚威了?”蘇峻的語氣冰冷無比,充滿憤恨。
上次被記了一次大過,蘇峻就知道要糟。
他的前途也蒙上了一層陰影。
在後面的日子裏,他一直小心翼翼,争取不再犯任何錯誤。不再讓楊縣令與張小凡抓到任何把柄。
誰知還是沒能躲得過去。
他确實沒有再犯任何錯誤,不過張小凡太強勁了。誰能想到突然有着大批土匪攻入城内,讓張小凡找到了一個立大功的機會。
最終,蘇典史擔心的事情降臨了。
直接由州府任命張小凡擔任工房典史一職,他這個原來的工房典史則被打入冷宮,直接調到驿館當館主。
聽着是不錯,屬于驿館的一把手。其實一個手下都沒有,還得管着一大群馬,以及每天的信函收發。
與他在工房當典史的日子相比,完全沒有可比性。
眼下唯一能夠指望的,就剩馬縣丞了。希望可以看在他足夠忠心的份上,把他調去好一點的部門。
哪怕到縣丞署當個三把手也是不錯啊。
人走茶涼,蘇峻抱着一大箱的個人物品出門時,沒有一個人送他。
曾經對他忠誠,圍着他拍馬屁的手下,一個個都是表現出前所未有的涼薄。
張小凡看着那道落魄的身影,不禁感慨萬千。
人啊,誰都不知道自己明天會怎樣。
“工房第六辦事員李路,最近表現特别優秀,立功無數。現在提拔你爲第一辦事員,若是本典史不在之時,你可全權代本典史行事。”
張小凡自己升了官,還不忘記忠誠的手下。
“多謝張大人!”李路感動得熱淚盈眶。就在一個月前,他還隻是工房地位最低的一個辦事員。誰能想到機緣之下,得了張小凡賞識,然後開始走上一條光明大道。
工房的其他幾人,都是羨慕的看着李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