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通的熊皮，肯定沒辦法把整個馬車的地面都給鋪滿。
而且毛發也不可能這麽亮澤。
極可能是一張源熊的皮子。
馬車的車廂壁，十分厚實，雖然内壁飾有彩畫，但是富賈的馬車，大多數在車壁内嵌有一層銅皮。這麽做，主要是爲了增加馬車的防禦力。
萬一有人射暗箭，想要襲擊車内主人，車廂壁将會發揮強大作用。
車廂内的桌案、塌椅，都是花梨木打造，結實美觀，奢華大氣。
花梨木号稱是禦用木材，尋常百姓，根本用不起。
即便是大富之家，也極爲少見。
周會長居然用在馬車内，可見其财力之雄厚。
桌案之上，擺放着一套精美的紫砂茶具。桌下置有兩爐。
那個僅有痰盂大小的乃是熏香爐。
裏面有着袅袅紫煙冒出，淡淡的檀香味充斥在車廂内。吸之兩口，頭腦爲之一清。
另一個大點的是炭爐，上面置有一壺，裏面冒出白色熱氣。
裏面的水，已經燒沸。
“張上造請坐！”周會長伸手示意，然後開始親自動手徹茶。
先以沸水淨杯，然後置入茶葉，再以沸水澆之……
茶道對于每一個步驟都有講究。
但是張小凡總覺得浪費時間，這就是達官貴人喜歡玩的那一套品味。他不感興趣。
從周會長娴熟的動作可以看出來，在茶道方面，有着很深的造詣。
“請喝茶！此乃六階靈草級别的綠茶，有着提神醒腦，開竅明目之功效。價值一枚金币一錢。”周會長笑着介紹這茶葉的不凡之處。
一錢茶葉需要一枚金币，令人咋舌。
“聽說張上造看上了珍寶樓的一件裝備？”周會長倒也沒有繞彎子，開門見山的問道。
“是！”張小凡心頭暗驚，自己的一舉一動，都逃不過這些人的耳目。
他覺着以對，不知道周會長提這事，想要幹什麽？
“這是一張千枚金币的金票，算是周某的一份心意，給張上造當做見面禮。”周會長從袖中抽出一張大面額金票。
然後推到張小凡面前。
這可是大手筆，一千枚金币絕不是小數目。
張小凡僅僅隻是一個工房的第一辦事員，周會長就算有事求到他頭上，也不必送如此厚禮。
“無功不受祿！周會長有事還是直說比較好，我真的很忙！”張小凡肯定不會見錢眼開，收下這張金票。
即便拿了這張金票，立刻就能買下那根青帝權杖。
他也不會心動。
“呵呵，張上造年紀輕輕，做事沉穩，不爲利益所惑，難得。”周會長笑着誇贊了一句，然後又說道“倒也不是什麽大事。一嘛，覺得張上造年輕有爲，前途無量，想要與你交個朋友。二嘛，想要拜張上造爲師，跟着你學習靈草培植技術。”
原來是沖着我的靈草培植技術來的。
張小凡連着多次售賣靈草，捐獻靈草，他就知道會惹來一些人的觊觎。
現在，第一個人跳出來了。
而且身份還特别尊貴，乃是藥草商會的會長。
人的貪念，果然沒有止境。
周會長都已經這麽有錢了，地位也有了，可是還想着要學習靈草培植技術。也想要源源不斷的培植靈草售賣。
“唉，這張金票我倒是想賺呀，隻可惜沒那個本事。”張小凡歎了一口氣，把金票推了回去。“實不相瞞，張某一直想要拜一位厲害的源農爲師。至于收您爲徒，還是拉倒吧。”
“要是沒有别的事，張某就先告辭了！”
張小凡起身告辭，并沒有喝那杯茶。
不是擔心有毒，而是不想與周會長扯上關系。此人絕對是個厲害人物，而且屬于那種死不要臉，能軟能硬，手段無所不用，沒什麽下限的枭雄人物。
這種人，誰沾上誰倒黴。
小心把你啃得連骨頭渣都不剩。
“張上造就算不肯收周某爲徒，這張金票仍然請收下。靈田改革之事，還請三思而後行。畢竟改革後，會讓很多人沒飯吃。”
周會長站起身挽留。
張小凡的心頭微驚，沒想到周會長也是馬縣丞那一方的人。
“馬縣丞請你來當說客？”張小凡扭頭問道。
“呵……馬縣丞雖然地位尊貴，還沒那麽大的金面，他可請不動周某。隻要張上造答應不再支持靈田改革之事，周某甚至可以向你保證，你與馬家的恩恩怨怨，一筆勾銷。包括你殺了馬縣丞兒子這件事。”
周會長的口氣大得驚人。
這時候，張小凡意識到，周會長代表的，應該是一個巨大的利益團夥。
聽這口氣，馬縣丞應該隻是這個利益團夥推出來的一枚棋子罷了。
“恕難從命，告辭！”張小凡拱拱手，轉身走下馬車。
隻聽得周會長在後面冷聲道“張上造還年輕，前途無量，最好考慮清楚。莫要一失足成千古恨！周某不妨告訴你，想要實行靈田改革的人，你不是第一個。連當朝前任宰相都因爲這事倒了，你一個小小的工房辦事員，妄想蚍蜉撼樹，這不是以卵擊石嗎？”
“那就以卵擊石好了！”張小凡的嘴角微揚，反倒激起了心中傲氣。
他不由想起了一句話，引刀成一塊，不負少年頭。
不就是一條命嗎？十八年後，又是一條好漢。
既然上天賦予了他的超能力，那就注定是要讓他做幾件轟轟烈烈的大事。
大農國的百姓有着好幾億，很多人都受着馬縣丞這樣的靈田管理者剝削。大農國也因爲無數隻像馬縣丞一樣的柱蟲，被啃得國基動搖。
如果不能及時制止，對國家，對百姓都會造成巨大危害。
到時候，大農國一但被滅，所有人都要淪爲奴隸，那才是真正的悲慘。
“不識擡舉！你必後悔！”
周會長氣得摔簾子。
“回城！”他對馬夫冷聲命令道。
張小凡自然不會把此人的威脅放在心上。該幹什麽，還幹什麽。
時勢造英雄。
他不想當英雄，但是已經上了楊縣令的‘賊船’，他别無選擇。
要麽成功，要麽粉身碎骨。
“李路，你可知道周會長的底細？”張小凡問道。
“略知一二！周會長除了藥草商會會長這層身份外，還是平縣最大的靈田管理者。聽說平縣十個鄉，其中有着四個鄉的靈田歸他管理。早年的時候，周家就隻是一個普通的藥草商販。也是近些年，到了周會長手中，才開始迅速壯大。
不過現在的周家，可是出了一員大官。聽說在郡城當郡丞，還有人進了軍隊，而且地位同樣不低。”
李路看起來隻是一個小小的辦事員，沒想到對縣城的大人物，卻有着這麽深的了解。
看來，以後不能小看任何人。
每一個人都有自己的生存之道。
“怪不得周長遠的口氣大得吓人，連馬縣丞都沒有放在眼裏。原來周家有着一位郡丞。”張小凡的臉色凝重了許多。
郡丞的地位僅次于郡守，權力非常大。
另外，郡城要比縣城高一級，格局也是大得多。
郡丞的地位比之縣丞，不可同日而語。
郡守又稱之爲刺吏，職掌一郡，乃是正六品官員。郡丞則是從六品。比縣令的官階還要高出半品。
張小凡帶着五名手下，在官道上飛馳。腦子裏面卻在想着，周會長怎麽知道他想要買青帝權杖的事情？
難道是夏冰管事告訴他的？
如果真是夏冰管事洩露了張小凡的機密，以後，張小凡對她的态度肯定會有所改變。
……
當張小凡帶着官差、從屬，到得龍草鄉的時候，立刻引起轟動。
許多百姓都是在遠處敬畏的看着他。
沒人敢靠近。
現在整個龍草鄉的人，都知道百花村的張家出了一個了不起的大人物。
“你們五人聽着，現在開始給你們分配任務。你們四人皆爲源武者，行動迅速，就由你們摸清各村的靈田情況。哪村有多少畝靈田，目前的狀況如何？具體由誰租種，種的是什麽藥草？都要繪制成地圖。李路負責記錄、繪圖。”
張小凡對五名手下咐附道。
五人立刻開始行動。
而張小凡本人也沒有閑着，開始一個村一個村的。
有着超能力在身，他可以看到許多别人看不到的數據。靈田内的藥草年份、生長情況，他都能一清二楚。從而推斷出靈田的具體情況。
第一個查視的村落就是小河村。
這裏的位置最偏僻，根據張小凡手中的田簿顯示，小河村的靈田數量最少。
特别是最近這些年，萎縮得厲害。
隔個兩三年，就會有一畝靈田萎縮變成廢土。
小河村是一個單姓村落，村裏人，基本上都姓關。這是一個人口接近千人的宗族。算是一個大族了。
正因爲村裏人都姓關，同根同源，所以排外現象也是特别嚴重。
張小凡小時候來這裏玩過，外人根本不準随意入村。
唯一的進村道路，有專人把守。
他隐隐猜測，小河村肯定有着不可告人的秘密。另外，馬縣丞的大房就是小河村的人，同樣姓關。
要查，就先查這種有可能存在問題的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