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存之人有何用
渾天儀下藏玄機
說也奇怪,自從那枚古玉含在嘴裏之後,那些黑色的小甲蟲便開始繞着幾個人,唯恐避之不及。
小劉幾次偷偷想将那枚古玉從嘴裏拿出來,可那古玉一離開舌尖,那些黑色的甲蟲便立即蜂擁而至,吓的他趕緊又将它塞到了舌根下面。
不過,小劉還是隐約看清楚了那古玉的樣子。
那東西并不大,兩三厘米的長度,寬也就一到15厘米的樣子,很薄,中間是乳白色,四周整體呈現一種放射性的淡綠色,含在嘴裏有一種薄荷的涼意。
這東西小劉之前見過,那是在北京磁器口的一家古玩店,店主姓林,由于這家夥又瘦又高,所以道上的朋友都叫他竹竿子。
那一年竹竿子花大價錢收來了一樣寶貝,那是一枚乳白色的老玉,被人雕成了一個玉的形狀,放入口中時頓覺得渾身冰涼清爽無比,就算是北京盛夏三十度的桑拿天兒,也絲毫感覺不到任何的熱意。
據他自己說,這東西叫做“冰魚兒”,是唐朝時期楊貴妃含于口中的避暑之物。由于楊貴妃體胖怕熱,唐玄宗李隆基便命人尋便天下找來了一塊千年寒冰,命當時最負盛名的巧手工匠破去一角,雕成魚狀,獻于楊貴妃。
安史之亂後楊貴妃被賜死,爲了表達對楊貴妃的愛,不忍心看到她的容顔變腐朽,李隆基便命人将這枚冰魚兒放于楊貴妃口中,使其容顔永駐。
據當時盜了楊貴妃墓穴的摸金校尉說,他們打開貴妃棺椁的時候,楊貴妃真的就好像是還活着一般,身上的衣物雖已随着歲月腐朽不堪,可是她整個屍身卻沒有一絲變化,那感覺就好像是躺在棺材裏面睡着了一樣。
“我嘴裏的這塊老玉難道也是那寒冰所制不成?”小劉心想道:“可是,那些蟲子爲什麽會怕它呢?”
“那不是什麽寒冰玉。”吳凡好像看穿了小劉的想法,邊走邊說道。
“那是什麽?”小劉回過頭問道。
“是龍鱗!”吳凡淡淡的說道。
“龍鱗?”小劉驚詫的問道。
龍鱗,這雖然是一種相對罕見的物件,但卻并非是什麽遙不可及的東西。大部分南方跑船的人,隻要稍微有點銀子都可以搞來一兩片龍鱗,龍鱗一般會呈現一種淡黃色,遠遠看去就好像是一片枯葉,可一旦它們遇水便會在一瞬間舒展,變成一種讓人難忘的碧綠色。
龍鱗确實有清熱解暑的功效,但很少有人會直接将龍鱗含在嘴裏,更很少有人會遇見玉化的龍鱗。
“這可不是什麽普通的龍鱗,這是旱龍王的……”
吳凡的話還沒有說完,冷老三突然打斷了他的話,“噓,别說了,有情況!”
聽到冷老三的話,小劉和吳凡兩個人立刻便收聲,他們兩人齊齊将目光投向了石台的正前往。
有了龍鱗的庇護,幾個人此時已經走到了距離古樹不遠的地方。
古樹很大很粗,石化的樹幹已然變成了一種好似岩石一般的灰黑色,真不知道古人是怎麽将它栽種到這裏的。
正對着他們幾人的是一道兩米多高的鐵門,鐵門緊閉,門上雕刻着奇奇怪怪的圖案,好像是文字,又像是某種不知名的符号,沒人知道它們是什麽,當然,也沒有人知道它們代表着什麽意思。
在門前不遠的地方有一個巨大的圓形石桌,石桌上面附着着密密麻麻的黑色甲蟲,隻知道它上面有八個圓形的缺口,其餘的就看不清楚了。
而最詭異的是,在這石桌前面跪着一個人,一個身披着黑色駝絨毯子的人。
死人。
一具早已經死去了幾百年的幹屍。
這家夥是一個老者,隻見他垂首盤膝而坐,雙手放于小腹前,裸露在外的皮膚呈現一種詭異的藍色,看上去就好像多年以後的一部電影——《阿凡達》。
他的雙手上捧着一個圓形的盤子。
那盤子是泥做的,上面刻着奇怪的圖騰,樣子看起來既像是蛇,又像是某種不知名的鳥類。
而更奇怪的卻并不是這具莫名其妙出現的幹屍,是他身邊那些原本應該覆蓋在他身上的黑色小甲蟲。
此時的它們不知道爲何正在不停的朝一個方向爬行,那形狀看起來就好像是一個黑色的漩渦,那具幹屍正是那漩渦的中心。
小劉看着眼前的一切,不由得皺起了眉,他總覺得哪裏不對,可是讓他真的說出哪裏不對,他又說不出來,但就是覺得有什麽地方不太對勁。
“那個……”小劉開口想說什麽。
可是,當所有人将目光投在他身上的時候,他又聳了聳肩,“沒……沒事了!”
那個披着黑色鬥篷的家夥白了小劉一眼,然後沖冷老三擺了擺手,冷老三識趣的走了過去,他靠近冷老三,在他的耳邊說了兩句什麽,冷老三聽完之後臉色微微的變了變,然後很快又恢複了正常。
那家夥從上衣口袋裏掏出了一樣東西,交到了冷老三手裏,随後又說了一句什麽,接着冷老三恭敬的點了點頭,然後轉過身對小劉說道:“小劉,我救你不是因爲我們昔日的關系,這一點我想你應該是知道的。”
“我自然知道。”小劉冷冷的說道:“你之所以選擇救我,或許是你們的計劃突然有變,需要我才救我的。”
“沒錯!”冷老三毫不避諱的說道。
“可是你怎麽知道我就一定會幫你?”小劉冷笑道。
“因爲你必須幫我,因爲你沒有選擇的權利。”冷老三說完将手中的東西緩緩遞給了小劉。
小劉接過那個東西放在手裏,而他這一看不要緊,一眼望去,他整個人一下子呆住了。
原來冷老三遞給小劉的是一塊小銀牌子,這銀牌子是長方形,左右兩邊各雕刻了一條龍。它雖然是一個老物件,但是做工并不算太好,如果放在潘家園或者磁器口古玩市場上的話,按當時的行情也就值個幾百塊而已。
不過,讓小劉驚訝的是,這塊銀牌子原本是屬于他的,特别是銀牌子背面刻着的那段話,更是他親手刻上去的。
“安排而去化,乃入于天一。”
天一,這是他兒子的名字,也是他日思夜想的人,更是他來這裏的目的。
小劉緊緊握住手中的銀牌子,咬着牙問道:“這個牌子怎麽會在你手裏?”
小劉這話是問那個黑衣人的,可是回答的卻不是他,回答他的是冷老三。
冷老三看着小劉一字一句的說道:“這還問嗎?”
“他在哪裏?不,是他們在哪裏?”小劉問道。
“你幫我拿到我想拿到的東西,我們自然就會告訴你他們在哪裏。”冷老三說道。
“我憑什麽相信你?”小劉問道。
“因爲你沒有别的選擇,你必須相信我。”冷老三冷笑着說道。
小劉沒有馬上回答冷老三的話,他死死的盯着冷老三的臉,好像要将這個人的面孔刻進靈魂當中一般。
“你到底答應不答應?”被小劉看的有點發毛,冷老三不由得大聲說道。
“好,我答應。”過了半晌,小劉才緩緩的說道。“你要我幹什麽?”
“好,很好,非常好!”冷老三拍着手一連說了三個好字後,這才接着說道:“我要你去幫我看看前面的那個渾天儀,你知道的,我們兄弟幾人裏隻有你懂得天罡風水之術,所以走到這裏隻能麻煩你了。”
“兄弟?”小劉嘲諷的說了一句。
“不要這麽介懷嘛!大家入了下八門不還都是爲了錢,爲了吃飽飯,對不對?”冷老三笑道:“你今天幫了我,我們放了你的老婆孩子,說不定還能分到不少冥器,你出去後完全可以金盆洗手告别江湖,說不定等我們在見面的時候,是在那個五星級大酒店裏喝咖啡呢,對不?”
冷老三邊說邊在小劉的肩膀上拍了拍,小劉沒有說話,而是用手打掉了冷老三的手,然後大步朝那幹屍身後的渾天儀走了過去。
“等等!”小劉剛走了兩步,冷老三突然開口叫住了他。
“怎麽?”小劉回過頭冷冷的說道。
“我隻是想勸你,最好别耍花樣。”冷老三說着從口袋裏掏出了一把俄國制造亞利金式手槍,打開了保險對準了小劉,緩緩的說道:“都是自家兄弟我本不想這樣,不過我知道你的本事,所以……”
“如果你信不着我的話,最好現在就開槍。還有……”小劉冷冷的說道。
“還有什麽?”冷老三問道。
“還有,我們今天起恩斷義絕,不再是兄弟。”說完,小劉轉身朝那渾天儀走了過去。
而那黑衣人則緩步走到了冷老三的身邊按下了他舉着的槍,右手在空中畫了一個手勢。
一個奇怪的手勢。
小劉沒有看見這個手勢,此時他眼裏隻有那古老陳舊的渾天儀。
他走過去的時候,原本附着在那渾天儀上的黑色甲蟲一瞬間散開了,露出了原本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