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途旅行經周轉
戈壁荒店遇奇人
第二天,早上九點。
探長、老吳、書生和小劉四個人準時的出現在了沈陽南站坦克雕塑的下面,沒多一會兒工夫,五六個身穿着洗得發白的藍色工作服的中年人拎着四個黑色帆布運動包出現在了他們的面前。
探長伸手接過了那些人手裏的一個運動挎包,看了一眼,這個包居然是耐克的。
在那個年代耐克和阿迪才剛剛進入國内,很多人還不知道這個品牌,就算是知道,在那個年代大部分人也是買不起的。
而這四五個看起來毫不起眼的人居然背着的是這種名牌又時髦的包,這不由得讓探長他們感覺詫異。
打頭的一個長着胡子的中年男人不舍又嫉妒的看着探長手裏的耐克包,嘬着牙花子說道“你們誰是趙建國?”
“我就是!”探長說道。
“這是給你們的車票!”這個人說着從口袋裏掏出了四張車票遞給了探長。
探長接過車票一看,車票是從沈陽直達甘肅蘭州的,問題是,這四張車票還居然還是卧鋪。
“好家夥,那丫頭的本事真不小。”探長一邊把手中的車票分給身邊的人,一邊笑着說道。
“還有就是這幾個包!”那個中年人一臉嫉妒的說道“這裏面是你們要用的東西,收好吧!”
“好嘞!”探長把包放在了地上,打開看了一眼,發現裏面裝的是登山繩、防寒服、防毒面具、手電、一些資料文件、一張工作證。
證件上面貼着他們四個人的一寸照,下面的一行小字寫着某某某地質勘探機構檢測員。
證件上面居然還蓋着公章。
除此之外,這裏面居然還裝有幾本、幾袋零食,更搞笑的是,這裏面還有三本聖鬥士星矢的漫畫。
“這他媽的是給誰的?”探長掏出聖鬥士星矢的漫畫罵道。
“當然是給你們的,我怕你們……”這個中年人沒有再說下去,很顯然這些東西都是他準備的。
“多大歲數的了,還他媽的看漫畫?”探長瞪着那個家夥沒好氣的問道。
“哎哎!你不看,我看啊!”書生在一邊一把搶過了漫畫,笑着說道“謝了!正好這集我沒看過!”
“不……不客氣!”那個中年人有點尴尬的說道。
“就他媽的你能耐,三十多歲的人了還看漫畫!”探長罵了一句,合上了包,轉過身說道“行了,時間差不多了,該檢票上車了。”
“嗯!”
幾個人應了一聲之後,也都背上了各自的背包,轉身進了車站。
一路無話,7小時的車程,四個人雖然無聊,但也算是平安無事。
到了蘭州站後,幾個人剛走出站,就有一個黑瘦的當地人迎了上來。
這家夥笑嘻嘻的,手裏拿了一張照片,看了看照片又看了看探長他們,最後用一種蹩腳的普通話問道“請問四位,那位是趙建國?”
探長跨了一步,說道“我是!怎麽了?”
“沒怎麽,沒怎麽!”這黑瘦的家夥看着探長瞪着眼睛,兇神惡煞的表情,趕忙擺手說道“隻是有人包了我的車,讓我來接你們的。”
“好!”探長說道“車在哪兒?”
“就在那邊!”那黑瘦的家夥一邊說一邊指了指停在不遠處的一輛白色面包車。
“他讓你們把我們帶到哪兒?”小劉插了一句問道。
“不好意思這位爺,那人他……”這黑瘦的家夥賠笑道“他不讓我說,隻讓我帶你們去!”
“好吧!”探長點了點頭說道“你等我一下!”
說完,探長不等那個黑瘦小子說不,轉身走到了邊上的一個公共電話亭給家裏的老周報了平安之後,大步走了回來,朗聲說道“走吧!”
“得嘞!”黑瘦的家夥賠笑着說了一句之後,便把他們領到了白色的面包車前。
這家夥人雖然長的十分猥瑣,但是車技卻好的出奇。白色面包車一路飛馳,在駛出了蘭州站之後,直接開出了城,在城外沙土路上狂奔了将近兩個小時之後,在一處風化的岩壁之下停了下來。
“各位爺,我們得在這兒換個車!”那個黑瘦的家夥陪笑道。
“這是哪兒?”小劉皺着眉頭問道。
“這地方沒有啥地名,我們這兒的人都叫它狗尿崖!”那黑瘦的家夥指了指風化岩壁上一處凹進去的天然風化岩洞說道“就是那個地方。我們這兒的老人都說,這兒原來是二郎神飼養哮天犬的地方,哪兒就是哮天犬撒尿時候留下的尿坑,幾位爺你們說像不像?”
“你别說,還真他媽的有點像!”老吳瞥了一眼之後說道。
老吳這一路又是火車又是汽車,胃裏面早已經是翻江倒海,這時候一句話出口,便再也忍不住,猛的開門下車,找了一個雜草從痛快去了。
“真他媽的沒出息!”探長罵了一句之後,轉眼望向那黑瘦的家夥,“你說我們在這兒換車,那車哪?”
“馬上就來了!”他的話音剛落,一輛北京吉普212就從遠處飛馳而來,到了他們的近前還一個漂移,帥氣的接起了無數沙塵。
這下可苦了躲在草叢裏狂吐的老吳,哪點沙子一點沒浪費,全數都揚在老吳的身上、臉上和嘴裏。
搞的這家夥在重新上路之後,足足的罵了一小時“傻帽”。
不僅如此,他甚至将畢生所學的罵人技巧都用上了,最後還蹦出了兩句“八格牙路”,搞的全車人哄堂大笑。
車子又往前開了近四個小時,道路兩邊越來越荒蕪,原本兩側還可以依稀的看見一些樹木,後來,漸漸的就隻是一片黃土,慢慢的就連腳下的路都消失不見了。
車子竟然在不知不覺間開進了戈壁。
“我們這要是去哪兒?”探長終于忍不住的問道。
“去旅店!”那個黑瘦的家夥一邊專注的把着方向盤,一邊說道。
“旅店?這個地方有旅店?”探長詫異的問道。
“是的!有一間,而且隻有一間!”那個家夥說着“哪兒的條件不太好,不過,你們也隻能去哪兒!”
“爲什麽?”探長問道。
“至于爲什麽,你們到了就知道了!”那黑瘦的家夥故作神秘的說道。
眼見這家夥不願意多說,探長便不再問,坐在副駕駛上緩緩的閉上了眼睛。
大約在四十分鍾之後,車子終于緩緩的停了下,停在了一間泥瓦房子的跟前。
“到了,就是這兒了!”黑瘦的家夥賠笑着說道。
“就是這兒?”探長指着窗台那間破舊到不行的二層泥瓦房問道。
“對的!就是這兒!”黑瘦的家夥笑道。
“好吧!”探長說完了開門走下了車。
望着眼前這座幾乎随時可以倒塌的破房子,不由得歎了口氣。
而就在這個時候,突然聽見牆根下面傳來了一個蒼老的聲音“這太陽都快落山了,你們才來,可真夠慢的!”
這個聲音蒼老、沙啞,但是,說出的每一個字都好像是刀子一般刻進聽者的耳朵裏一樣。
探長不由得向那個聲音傳來的方向望去,隻見,在這破房子右面倒塌的半截院牆外面有一張石凳子,石凳子上面坐着一個老人。
老人不高,但是壯的出奇,滿面皺紋,頭發花白,皮膚黑而粗糙,樣子看起來就像是鐵打的一樣,他粗糙的大手上拿着一個超大号的眼袋,此時正一口一口的抽着,大股大股的白煙從口腔裏面冒出來。
在他的身邊爬着一條大黃狗,這條狗體格巨大,在哪兒爬着就好像是一條豹子一般,眉心中生着一縷白毛,而與其他狗不同的是,這條大黃狗的眼睛是紅色的,像血一樣紅。
此時,它那一雙發紅的眼睛正動也不動的盯着探長他們四個人。
“您是再說我們嗎?”過了半晌,探長才往前走了一步說道。
而探長一動,老人身下的那條大黃狗立刻警惕的坐了起來。
“二郎,别動!這是我的客人。”老人嘴上雖然說,可是,他卻連眼皮都沒有擡一下。
聽見主人這樣說,那條警惕的大黃狗這才又緩緩的趴了下去,可是,它的眼睛還是始終沒有離開探長他們的身上。
“都先進屋吧!明天還要早起進沙漠,所以,能歇着的就趕緊歇着吧!”老人抽了最後一口之後,将那超大号的眼袋在地上磕了磕,竟然将地上原本完好無損的一塊岩石硬生生的給磕碎了。
他的這一舉動,讓在場的四個人不由得都倒吸了口涼氣。
這是何等的力量,這是何等重的煙袋,這是何等神秘的老人。
老人的話雖然已經說完,可是,探長他們四個人還沒有動,仍然是呆呆的站在原地,而那個黑瘦的家夥很顯然不願再這裏多待,見探長他們下了車,他連車都沒下,一腳油轉身就跑了,隻是留下了一路塵土。
“怎麽?不進去嗎?你們是嫌棄我這個地方不太好嗎?”老人說着擡起頭看了看自己身後的房子,自嘲的笑了笑“确實是破了點,可是,你們也沒得選,能帶你們進沙漠,又能活着把你們帶出來的,也就隻有我了,而我也隻有這麽一間破屋子,所以,你們隻能住這兒了。”
老人說到這兒,擡眼看了探長一眼,隻是一眼,探長便覺得自己好像被人用刀架在了脖子上一樣,遍體生寒,隻聽老人緩緩的說道“所以,進不進去你們自己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