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家公館貓捉鼠
無所不知又何知
走廊很窄很長,沒有一盞窗戶,隻有一盞盞晃晃悠悠的老式電燈。
燈泡一閃一閃的有些接觸不良,讓這原本就不怎麽明亮的地方,更增添了幾分詭異和神秘的色彩。
而在這昏黃的燈光之下,竟然整整齊齊的躺着近百具屍體。
這些死去的人中不光有唐公館裏的工作人員、保镖、護衛,更有來這裏消費的富家公子哥,這些人本是到這裏尋歡作樂的,可是誰承想,他們此時卻把自己的命搭進去了。
而在這些人當中,就連史文恭、林菲菲、包四爺,甚至連那個八個怪物都沒有能夠逃脫。
他們靜靜的躺在那裏,就像是有人故意将他們擺的如此整齊一樣。
他們的臉上露出了一種既驚恐又詫異的表情,就好像在臨死前的那一秒看見了真正的死神一樣。
死亡就是這樣,它沒有預兆,說來就來,而且轉瞬即逝。
風吹過這條狹長的走廊,吹動了電燈,吹動的桌擺,更吹走了一切。
一切的聲音,一切的歡笑,一切的生命,一切的一切都在一瞬間戛然而止。
這究竟是誰幹的?
他爲什麽要對這些人下此毒手?
他的目的究竟是什麽哪?
沒有人回答我!也沒有人能夠回答我!
我唯一能做的就是自己找到答案。
我蹲下身,想去檢查一下這些人的緻命傷口。
而就在這個時候,一邊的張成勇突然開口道:“不用看了,他們都是被人打斷喉骨和頸骨而亡的!手法幹淨利落,而且是一擊緻命。”
“用什麽打斷的?”我看着史文恭喉嚨上的淤青問道。
“這個!”張成勇說着遞給了我一個黑色的石頭。
我接過張成勇手裏的石頭看了一眼,發現這竟然是一個用石頭雕刻而成的貓頭鷹,石頭打磨的十分光滑,手感極好,貓頭鷹的頭寬尾細,樣子有點類似于《水浒傳》中沒羽箭張清手中的飛蝗石。
“能用這個東西在這樣的環境裏面将對手一擊斃命,這份兒腕力和準頭實在是讓人吃驚的很啊!”我歎道。
“是啊!敢找裝神弄鬼麻煩的人江湖上真的是少之又少啊!不過,讓你吃驚的還不止這些……”張成勇說着頓了頓。
“還有什麽?”我皺着眉頭問道。
“還有就是,很快江湖上的人就會認爲,找這四個家夥麻煩的人,不是别人,正是我們兩個!”張成勇歎道。
“爲什麽?”我好奇的問道。
“因爲……這個!”張成勇說着走到了走廊中段一個古色古香屏風的邊上,接着,他用力的推開了那扇屏風。
而随着他緩緩的将屏風推開,一個又黑又大的駱駝造型便露了出來。
這個駱駝是有人用血畫在牆面上的,血此時已幹,整個駱駝便呈現出了一股詭異的黑褐色,看上去就像是一幅來自地獄的招魂圖。
這個駱駝雖然被人藏在屏風的後面,可是,它藏的卻并不深,隻要夠細心,輕而易舉就可以将其找到。
我看着這個黑色的駱駝,過了良久才皺着眉說道:“這個駱駝難道是……”
“沒錯!這就是我的符号!”張成勇歎道。
“你既然已經知道有人要陷害咱們,爲什麽不把它擦了?”我看着張成勇問道。
“你以爲我他媽不想擦?”張成勇罵道:“我剛才已經試過了,可是,這雖然是用血畫上去的,可是很明顯血裏面摻雜了别的東西,無論我怎麽擦都沒有一點用處。”
“奶奶的!要陷害我們的人到底是爲了什麽哪?”我低聲罵道。
而就在這個時候,突然間我和張成勇口袋中的電話同時響了一下。
我掏出手機看了一眼,是一條短信。短信是由一串加密的未知号碼發來的,隻見上面赫然寫着幾個字:你們還有五分鍾。
“這是什麽意思?”張成勇詫異的問道。
“你也收到了?”我皺着眉頭問道。
“嗯!”張成勇點頭答道。“可這他媽的是什麽意思?”
張成勇的話音未落,突然又有一條短信發了過來,“你們還有四分三十五秒,如果不想被警察抓到,最好趕緊跑!後門已開,望二位好運。”
“媽的!這人又是誰?”張成勇大罵道。“這是想幫我們?一邊有人害咱們兩個,一邊又想救咱們,這他媽的到底玩兒的什麽套路?”
“或許,還咱們的人和想救咱們的人,是他媽的同一個人也說不定!”我罵道。
“這他媽的是有毛病嗎?”張成勇罵道。
“不是有毛病,而是這家夥在玩兒一個遊戲!”我皺着眉頭說道。
“遊戲?什麽遊戲?”張成勇大聲道。
“貓捉老鼠的遊戲!”我說道。
“大爺的!拿老子我當老鼠,别讓我逮着這個家夥,讓我逮着了他,我一定把他的腿掰折從他的屁股裏插進去。”張成勇大罵道。
“你就别罵了!罵遍了他的祖宗十八代,他也聽不見!還是趕緊跑吧!”說完,我簡單的辨了一下方向,在确定後門的位置後便朝哪兒跑了過去。
而臨走的時候,我還情不自禁的朝我身後看了一眼,我身後什麽都沒有,接着我又望了望屋頂的監控,哪裏隻是亮着一點微弱的紅光,依舊是什麽都沒有。
“怎麽了?”張成勇焦急的問道。“看到什麽了?”
“沒有!什麽都沒有!”我皺着眉頭說道。
“什麽都沒有你看什麽?”張成勇問道。
“不知道!我隻是有一種很奇怪的感覺!我總感覺有人在盯着我們,他離我很近很近,就好像在我的身後一樣,可是當我回頭的時候,卻什麽都沒有。”我皺着眉頭說道。
“這是你的幻覺吧!”張成勇說道。
“我也不知道!可能是吧!”我歎道。
“行了,現在沒工夫想那些,趕緊跑吧!”張成勇說道。
“嗯!”
遊戲,一場貓捉老鼠的遊戲。
那麽誰是貓,誰又是老鼠?
每個人都想成爲貓,因爲每個人都知道在這場遊戲裏,做老鼠的下場隻有一個,那就是死!
沒有人願意死,更沒有人願意成爲被人追捕的對象。
可是,遊戲已經開始,貓已經進入了角色,那麽老鼠就隻能等待着接受自己的命。
貓在追,老鼠就隻能逃。
貓爲了讓這個遊戲更好玩,總會給老鼠一些甜頭,甚至是留下一些線索。
可是,誰有能認定,隻能是貓捉老鼠哪?
老鼠爲什麽不能反過來追捕貓哪?
在遊戲裏,做老鼠的如果想捉住貓,就必須找到貓留下的痕迹,而此時,我和張成勇手裏唯一掌握到有價值的線索就隻有那一塊雕着黑色貓頭鷹的飛石。
而我們想知道這塊石頭的來曆,就隻能去找一個人,一個無所不知的人。
下午的五點十分,城東!
街上的人開始一點點的多了起來,男男女女們開心的笑容取代了一天忙碌的憂愁。逐漸亮起的霓虹燈開始一點點取代了陽光,照耀着這個城市,将這裏照的燈紅酒綠,紙醉金迷。
傍晚,一個城市喧嚣的開始。
很多人喜歡這樣的一個時刻,因爲這樣的時刻似乎在宣告着他們生活的開始。我曾經也喜歡過這樣的時刻,可現在我卻絲毫開心不起來,因爲這個時候,我已經看到了那個無所不知的杜教授。
杜教授沒有在他自己的春華樓,也沒有在他經常去的那家商業ktv裏,我們是在一家沒有拍照的私人診所裏找到他的。
杜教授還活着!
可是,此時的杜教授已經不能再給我任何的答案了。
因爲,這個曾經享譽江湖的活字典此時已經被人活生生的挖去了雙眼,割掉了舌頭,砍斷了手腳。
他不僅不能再給任何人答案,如今的他甚至想動一動都難上加難。
“你們是他的家人?”小診所裏的大夫看到我們眼睛一亮,好像是看到了什麽救星一樣,他急忙問道。
“不是!你幹嘛這麽問?”張成勇回答道。
“既然不是爲什麽會找到這裏來?”小診所的大夫語氣突然變了,大聲的說道。“這個時間不方便探望病人,你們走吧!”
這個人瘦瘦小小的,眼窩深陷,樣子看起來就像是幾天幾夜沒有睡過覺了,他的頭發雖然不長,可是他卻總是習慣性的在說話時用左手摸一下自己的額頭。
“除非……”這個人又摸了一下額頭說道。
“除非什麽?”我看着他說道。
“除非你們把他的醫藥費給結了!”小診所的大夫說到這話的時候,語氣快的就好像是連珠炮一樣,并且做好了一種随時準備跑的打算,樣子看起來是及猥瑣,又滑稽。
看樣子,他這裏應該是經常有黑道上的人來看病,而且很少有付賬的,所以,他才會養成這種習慣。
“沒問題!一共多少錢?”我又好氣又好笑的問道。
“什……什麽?”小大夫似乎有點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張大着嘴問道。
“我說沒問題!一共多少錢?”我隻能又重複了一邊自己剛才所說的話。
“一共……一共兩萬三千五十八塊!”小大夫結結巴巴的說道:“零頭可以不要了,算是交你這麽個朋友!你是現金還是……”
“我給你現金!”說完,我從衣服口袋裏掏出了一沓子鈔票,從其中數出了兩萬五千塊遞到了小大夫的面前,悠悠的說道“這裏兩萬五,多出來的錢,當我問你問的咨詢費吧!”
“哦?還有問題讓問我?”他的口中雖然充滿了疑惑,但是手上的動作卻是一點都不慢。
隻見他伸出了一雙又白又長的手,唰的一下就将我手中的錢接了過去,他一邊快速的數着錢,一邊輕聲的問道:“有什麽問題問吧!隻要是我知道的,我一定會回答你的!”
“這個人是什麽時候被送到這裏來的?”我看着他問道。
“昨天半夜被送來的!”小大夫果然是有問必答。
“是誰把他送來的?你知道嗎?”我接着問道。
“什麽人也不是!是他自己爬來的!”小大夫說道。
“什麽自己爬來的?怎麽可能?”張成勇在一邊大聲道。
“這個兄弟,你别說話那麽大聲好不好?吓我一大跳!”小大夫摸着胸口說道,“他真的是自己爬來的!我也納悶,他的這個狀态是怎麽找到這裏來的。哎,人有時候求生的本能真的是很可怕啊!人爲了活着真的是什麽事情都可以做啊!隻要能活着,有時候别人讓你幹什麽就幹什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