缥缈笛音似催命
跗骨蟻嬰欲斷魂
石俑,十幾具造型奇特的樂師俑矗立在黑暗之中,而那時斷時續、好似鬼魅吟唱一般的樂曲,正是從它們手中的石笛所發出來的。
這十幾具石俑它們的造型十分的怪異奇特,成人女子那麽高的大小,很瘦,頭帶又尖又細的帽子,腦袋小的好像女子的拳頭,頸長如成人手臂一般,身着抿襟兒長袍,腹部卻大的出奇,好像是一個十月懷胎的夫人,腿短如螞蚱,腳小到幾乎看不見。
遠遠的望去,這些石俑在凜冽的寒風中好像随時要摔倒的模樣。
此外,它們手中的石笛卻又長又粗,寒風吹過,它們手中的石笛就會發出“嗡嗡嗡”的響聲,讓人聽起來就像是一首首攝人心魄的招魂曲。
“這裏爲什麽會有這麽多的樂師俑?”小美看着我問道。
“我也不知道!不過,這些家夥出現在這裏絕對不會是給我們搖旗呐喊、加油助威的!”說完,我走到了離我最近的一尊石俑的面前。
我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一下這尊石俑,發現它因爲常年的暴露在寒風之中,加上底下過于潮濕,它的表面不禁生出了一層苔藓,更是有了很多開裂的地方,而讓我感到意外的是,在那些開裂之處居然流出了很多黑色的液體,給人的感覺就像是傷口處流出的濃血。
不過,更讓我感到膽寒的是它面上那一絲鬼魅般的笑容。
笑容,往往是都是令人感覺到開心與惬意的。
可是,有一些笑容卻并非如此,這種笑容不僅代表着無助與失落,更能夠讓人感到驚悚與顫栗。
而此時,我面前這尊樂師俑臉上的那一絲若有若無的冷笑,就是這種笑容。
它冷冷的看着我,似乎要通過這種冷笑來告訴我:“你們既然來到了這裏,就别想活着回去。你們既然想從這裏帶走财寶,那就得把自己的命留下來。”
詭異的歎息之牆,詭異的殉葬萬人屍堆,此時又多了這些詭異無比的樂師俑。
這一切都來的實在太突然了,我努力的想從這些事情當中尋找出一點線索,将整件事情串起來,可是,偏偏卻毫無頭緒。
過了良久,我歎了口氣,說道:“這或許隻是一種祭祀的儀式!它們應該是……”
我一共說了十七個字,可是,就在這十七個字的工夫裏,卻傳來了十八歲泥土炸裂的聲音。
随着一陣陣“啪啪啪啪”的炸響,我身前的幾尊樂師俑開始爆裂開來。
而最讓我感覺到詫異的是,它們炸裂的位置不偏不倚的正是它們那異常突兀的腹腔部位。
“這是怎麽回事?”小美驚訝的問道。
“我也不知道!不過,這絕對不是什麽好事!快跑!”
而就在我“跑”這個剛剛出口的時候,離着我最近的一具石俑突然就“砰”的一聲炸開了,無數的碎石瓦片在一瞬間崩了我一身一臉,幾塊較大的碎石片打在我的臉上和肩頭,疼的我不由得咬牙切齒。
與此同時,裏面一個黑色的物體接着那股子爆炸産生的慣性猛的就撲向了我。
我下意識的用手電光一晃,想看清楚朝我直撲過來的是什麽東西,可是這家夥居然是個生命體,不僅如此,它的動作極快,光線隻是剛剛接觸到它軀幹的位置,它便一個轉身隐沒到了黑暗之中,隻是隐隐的從黑暗之中發出了“絲絲絲”的響聲,好像是觸足接觸石壁時發出的摩擦聲,那種聲音别提多讓人覺得惡心與厭惡了。
“那是什麽東西?”小美臉色有些慘白的問道。
“不知道!我隻是看到了一個好像是嬰兒大小,全身毛茸茸,又黑白相間的家夥,它們滿口尖利獠牙,具體是什麽東西我也不知道。”我咬着牙說道。
說實話,這家夥雖然是什麽我不太清楚,可是,剛剛朝我撲過來時那一口白森森的尖牙着實讓我吓了一大跳。
而就在我們兩個說話的這個工夫,接連“砰砰砰”的幾聲,剩下的數十尊樂師俑的腹腔也都跟着爆裂而來。
這一次我和小美終于看清楚了這些家夥的樣子。
原來它們居然是一具具頭大如鬥,身長卻隻有成人小臂一半大小的“嬰兒”。可是,這些嬰兒卻并不可愛,它們頭上生着又尖又細的白毛,身上則是黑白相間的短毛,手腳細如竹竿,卻堅硬如鐵,沒有手腳,在原本手腳的位置上如同螞蟻一般的多觸足,在光滑無比的石壁上這幫家夥居然可以行動自如,攀爬來去,如履平地。
它們長着好似人類的五官,眼大如燈,卻隻有白眼仁,無鼻,隻有兩個細小的氣孔用來呼吸,一張嘴幾乎占了整張臉的三分之二,滿嘴白森森的尖利獠牙讓人看起來十分的恐怖。
“這……這是什麽?”我不由得倒吸了口涼氣。
“這應該是蟻嬰!”小美咬着牙說道。
“蟻嬰?你怎麽知道?”我問道。
“你剛剛觀察那些樂師俑的時候,我意外在一邊的石雕壁畫上發現的。”小美說道:“猶克認爲嬰兒是這個世界上最純潔之物,它們的靈魂是可以幫助人登上極樂世界的階梯。所以,他命人在民間抓來了二十一具剛剛出生的嬰兒,其中有十一個男童和十名女童,将它們用龍涎花和蛇尾斑駁草混合的液體每日洗滌數次,在每日喂入大量的跗骨犬蟻,最後将他們活活的封入這樂師俑中,日日受盡折磨。可是猶克卻認爲每當寒風侵襲,這受盡跗骨之痛的嬰兒便會給他的登天帶去便捷。”
“媽的!這他媽的殘忍!”我說着啐了一口。“可是……現在我們該怎麽辦?”
就在我和小美說話的這個時候,那十幾具蟻嬰依然悄無聲息的就爬到了我們兩個附近,它們一個個長大了嘴,口涎順着嘴角就淌了下來,它們看着我和小美兩個人好像很興奮,一個個躍躍欲試,好像我們兩個人是這個世界上最美味的午餐一樣。
可是,讓我們奇怪的是,它們雖然一個個垂涎欲滴,卻并沒有着急進攻,而是在原地不停的打着轉,那種感覺好像是在等什麽。
也不知道這些家夥它們是在等一個什麽人,還是在等待一個命令。
“這些家夥到底在等什麽?”過了半晌,小美終于忍不住問道。
“好像是在等它!”我說着用手電指了一下那十幾尊樂師俑裏面唯一一個沒有炸開的石俑。
而此時,那尊矗立在黑暗角落最深處的石俑正好像是在胎動一般左搖右晃,深藏于石俑腹腔中的那個家夥好像要掙脫欲出,時不時的發出一種刺耳的尖叫聲。
這個尖叫聲又尖又細,給人的感覺就像是用一根鐵質的湯勺去狠命的刮瓷碗底部時發出的聲音一樣,讓所有聽見這個聲音的人都不自覺的想趕緊捂住自己的耳朵。
可是,與之相反的是那些蟻嬰,這陣又尖有刺耳的叫聲讓他們在一瞬間變的無比興奮。
這幫家夥以極快的速度,來來回回的在岩壁與我和小美的身前的地方徘徊,它們時不時的還跳躍翻滾幾下,有幾隻甚至還沖着我們歪着腦袋伸長了舌頭,嘴裏面發出一種“嘎嘎”的叫聲,好像在挑釁,又像是在戲谑。
“這家夥說的是什麽意思?”我一邊揮動着手裏的虎牙驅趕着試圖靠近的蟻嬰一邊說道。
“它們總不會跟我們說恭喜發财!估計它們大概的意思應該是叫我們兩個選擇。”小美說道。
“選擇?選擇什麽?”我好奇的問道。
“當然是選擇紅燒,還是清蒸!”小美說完這話之後,她自己似乎也意識到自己的話有多麽可笑,于是,突然就笑了起來。
笑,大笑,兩個人同時大笑,笑的幾乎都快彎了腰。
在生死關頭,兩個人居然還能夠如此放肆的大笑,如果此時有外人在場的話,他一定會覺得我和小美是兩個神經病,兩個特大号的神經病,這兩個人應該早早的被送到精神病院去接受治療。
可是,此時此刻在此地,隻有我和小美自己才知道,這樣的大笑是我們兩個人驅趕内心恐懼最好的方法。
笑有的時候不光是一個人膽怯與懦弱最好的掩飾,同時它也是生死關頭救命的一劑良藥。
果然,我和小美的大笑讓那些原本躁動不堪的蟻嬰頓了頓,它們一個個側目相望,如燈的白眼仁中露出的滿是不解與迷茫,它們不懂我和小美爲何會有此舉動,也不懂好好的我們兩人爲何會如此開心。
可是,就隻是這一頓的電光火石之間,我和小美兩個人先是交換了一下眼神,接着我們兩個同時行動,朝着左邊一個正在發愣的蟻嬰就沖了過去。
我們原本想的是相對于其他地方這裏隻有一隻蟻嬰作爲把守,它勢單力薄,我和小美以二對一的方式先解決了它,等沖出了包圍圈在想其他的辦法逃走。
可是,誰承想,這幫家夥好像是早有預料我和小美的行動一樣,就在我們兩個眼看要沖到那具蟻嬰面前的時候,我們身後那陣要命的尖叫又一次響了起來,接着那具蟻嬰突然一躍而起,而在它的身後不知何時竟多出兩具白面獠牙的蟻嬰,張口就想我們兩個咬了過來。
眼見如此,吓的我急忙附身低頭,我的動作雖然快,可是那具蟻嬰來的更快,隻聽唰的一聲,我的肩頭已經被它要出了一個大口子,鮮血一瞬間便躺了出來。
“媽的!這幫家夥居然設埋伏!”我話音未落,我左邊一隻蟻嬰猛的就朝我撲了過來,可是,出乎我意外的是,它在撲倒一半的時候,去勢立減,接着一轉頭居然奔向了小美。
我本想出生提醒小美注意自己的身後,可是,就在這個時候原本在我右邊一直徘徊的三具蟻嬰同時便朝我撲了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