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山老林無字碑
欲探究竟死人圍
按照白子雄給我們的地圖顯示,梨樹鎮距離黑熊林并不算太遠,大概隻有40幾公裏左右的距離,雖然從距離上看并不算太遠,但是由于這裏并沒有正規的城鄉級公路,幾乎大部分都是鄉民們自己填出來的土道,蜿蜒崎岖不說,那股子颠簸的勁兒更是要了我們幾個人的命。好在于老四這回沒有開他那輛殘破不堪的桑塔納,而是換了一輛02款的三菱帕傑羅,雖然也不怎麽新,但至少我和張成勇不至于擔心開到一半車報廢改開十一路的危險。
我們的車就這樣“一竄一蹦”的路上疾馳而過,掀起了無數塵土與飛石,惹的原本栖息在附近的動物四下奔逃。
進山這條道實在崎岖颠簸,我們原本預計一個鍾頭左右能到的道路,最後居然足足開了将近兩個多小時,好在于老四的嘴雖然不怎麽靠譜,但是車技卻着實很好,好幾處極險又極其窄的地方,他居然穩穩當當的就開過去了,搞的我和張成勇都冒了一身冷汗後,又長長的舒了一口氣。
最後,我們幾個人在分别吐了三次,頭撞在車窗和桌椅靠背上十幾次後,終于在一塊大山石的面前停了下來。
“哈哈哈!幾位爺,咱們隻能到這兒了,前面實在是沒路了!”于老四停下了車之後,笑嘻嘻的看着我們說道。
“嗯嗯嗯……”我努力的點了點頭,心裏卻使勁的在控制着胃裏那股翻江倒海的嘔吐感。
“剩下的道兒就隻能勞煩各位開十一路了!哈哈哈!”于老四笑嘻嘻的說道。
“沒……沒問題!你在這兒等我們吧!”張成勇在一邊吐了好一會兒之後,走過來扶着車緩緩的說道。“我說小美,咱們往那邊走?”
“這……”小美是我們三個裏面之前唯一一個沒有吐的,這會兒她也實在挺不住了,剛一開口便立馬跑到一邊去清理了一下胃裏的庫存。
過了好一會兒之後,小美在捂着嘴走了回來,喘着氣說道:“走這邊!”說着,她指了一下西邊的那座山頭。“按着地圖顯示,我們得在日落之前登上那座山頭才能知道進入地宮的入口在哪兒。我昨晚在你們都睡了之後,曾經和白老聊了聊,他跟我說,他們在這裏并沒有打盜洞,而是根據曆史的文獻找到了猶克古墓的入口,不過,那個地宮的入口隻有在夕陽落下前的最後一刻才能看得見。”說着,小美擡頭看了一眼天邊那火一樣紅的夕陽,“現在時間已經不早了,我們得快點了。”
“這樣的話,我們得趕緊出發了!再晚了就來不及了!”說完,我們幾個人背上了裝備,腳下加緊,朝着西邊的山頭就跑了過去。
以前我對“望山跑死馬”這話并沒有多少的體會,今兒當自己正經開始朝着那座小山頭爬過去的時候我才正經的體會到了什麽叫“溯洄從之,道阻且長。溯遊從之,宛在水中央。”
…… ……
日落,很美的日落,天邊的晚霞照紅了整片大地。
天空中一點雲彩都沒有,微風吹動着樹葉發出了莎莎的響聲,讓人聽起來很舒服,很惬意。
樹林中有鳥在叫,叫的很動聽;有些不知道什麽小動物在跑,跑的很輕快;有松子的香味在飄,飄的很肆意!
如果你是一名遊客,身處這樣的環境中,那你一定要靠在一棵樹上,閉着眼睛好好的感受一下,這專屬于大自然的“曼妙音樂”。
可是,我們不是觀光客,自然也就沒有心思欣賞這裏的美景。
我們雖然在看晚霞,雖然也一樣期盼它可以停留的久一點,不過,我們并沒有心思欣賞,甚至連一點都欣賞的意思都沒有。
它現在對于我們來說就像是時間的沙漏,在不斷的催促着我們前進,不斷的前進。
“世上本沒有路,走的人多了就自然成了路!”這是我們小時候在課本上學到的一句話,這雖然是一句廢話,不過确實一句很有道理的廢話,因爲我們三個人現在正在幹着這件開路的事。
長白山雖然很多地方已經被開發成了旅遊景區,但是,整個山脈的大部分沿線還是處在原始森林的狀态,要想在這樣一個地方踩出一條路可不是區區三個人能夠完成的。
所以,我們沒往前走一段都要廢很大的力氣,也廢很多的時間。
不過,這個地方雖然讓我們舉步維艱,但是從風水的角度來講,這裏卻是一個極佳的龍眠之地。這裏四周環繞着群山,雖然無水,但絕對的藏風納氣,就算外面狂風大作,林子裏卻隻能隐約能感覺到絲絲的微風,此外,這裏周圍的山高而險,筆直陡峭的山崖高聳而立,給人的感覺好像是龍的脊背,威猛莊嚴,崎岖盤繞,而我們要去的那個小山頭就好像是龍頭,它微微揚起,讓人看上起好像要随時騰身而起,沖向雲霄,在距離它不遠處的一個相對平緩的土坡則是龍尾,遠處漸落的太陽似乎正像是一顆挂在天上的明珠。按照《覃龍秘術》中分字決的記載,這個地方那正是“盤龍登天”絕佳之地,書中說的好“盤龍豈是凡間物,一遇明珠便化鴻”!
看着眼前的這一風水寶地,我似乎在一瞬間對覃龍秘術中的一些章節有了更深刻的理解和認識。
我閉上眼睛,深深的吸了一口氣,試圖感受着大自然中的氣息,可是當我剛閉上眼睛就聽見了一陣罵聲。
“媽的!這裏到底種的是什麽樹?”在衣服被樹枝刮破第七個口子之後,張成勇終于忍不住的罵道。
“這是不是樹,這叫穿山龍!你個笨蛋!”小美揮動手裏的虎牙砍斷了檔在前面的藤蔓說道。
“有什麽分别嗎?”張成勇嘴上雖然在說,可是腳下卻一點沒有慢。
“當然有!”小美緊緊的跟在後面。其實,作爲一個女孩子能這樣的山路狀況下急行軍般的走了近四十分鍾的路程,而不掉隊,說真的,我很是佩服小美的體力。
“行了!别說了,留點體力吧!咱們……”
“等等!前面好像有東西!”就在我話還沒有說完的時候,張成勇打斷了我。而他在說完這話之後,急忙的往前跑了幾步,大喊道:“天一,有發現!你過來看看!”
聽到張成勇的呼喊聲,我心中一喜,腳下也加勁兒的向張成勇那邊跑了幾步。再過了一片低矮的樹叢之後,我猛然看見張成勇和小美正站在一塊巨大的無字殘碑面前。
這塊無字殘碑很大,高将近三米,寬有一米五左右,厚度最少有六十厘米上下,由于風吹雨淋的歲月侵蝕,整塊無字碑頂上三分之一的位置已經崩塌斷斷,斷裂的部分,如今斜斜的靠在一邊,碑頂處原本的狼首圖騰在歲月中早就已經顯得破敗不堪。而狼正是當年匈奴所供奉的神明,看樣子,我們距離猶克的古墓已經很近了。
與上半段相比,在這塊無字碑下面保存的卻十分完好,下面底座的位置雕刻的并非是我們傳統意義中的赑屃,而是一隻表情極爲痛苦的狐狸。這隻狐狸是由一整塊石頭雕刻而成,首尾向天,四隻腳分别指向東南西北四個方向,挺胸、塌腰,給人的視覺感就像是這塊碑正好砸中這隻狐狸的腰部上一樣,讓人有一種看上去十分不舒服的感覺。
“怎麽好好的一個碑,不光一點字沒有,居然還壓在這麽一隻狐狸的上面。這到底是什麽意思啊?”張成勇納悶的問道。
“這是無字碑!”我說着蹲下來仔細的看了看底座上的狐狸。這個狐狸雕刻的并不算精細,隻能說是一個大概的樣子,依稀可辨。雖然兩晉時期的匈奴經濟發展依舊十分落後,但是,這種雕工在哪個時期隻能算的上是下等貨,而在一個王侯的墓前立一座這樣的無字碑究竟是何用意,我一時間還真的搞不太清楚。
“無字碑?爲什麽要立這樣的一個碑?”張成勇問道。
“我也想知道。”我淡淡的說。
“武則天曾經立過一個無字碑,有人認爲她立無字碑的寓意是想說明自己的功績無法用言語表述,不過,這塊碑的寓意我認爲,或許是……”小美的話說到一半的時候,突然,一聲慘叫從我們西邊不遠的地方傳了過來。聲音不大,但是在這個時候,我們幾個人卻聽的一清二楚。
“有人!”張成勇一驚,掏出别在腰間的黑星就要沖過去。可他剛跑了沒兩步就被我一把給拽住了。
“噓!”我沖張成勇做了一個禁聲的手勢,然後低聲的說道:“據我所知,梨樹鎮的村民大部分都是以農耕爲生,基本上已經沒有獵人了,就算鎮上有人賣山裏野味,那大部分也都是自己養的。我們來的時候,在鎮上路過,我看到了四五家養山裏野味的飼養場。所以,這個地方一般情況下應該是不會有人來的!退一萬步講,就算是獵人來這兒,照理說也不會走的這麽深,所以,咱們還是小心有詐!”
“嗯!你說的沒錯!”張成勇顯然是明白了我的意思,“這樣,我走在前面,小美在中間,天一你斷後!”說完,他壓低了槍口,小心翼翼的朝聲音傳來的方向走了過去。
那個聲音距離我們這兒并不算遠,我們幾個人走了大概十分鍾之後,便在一塊大石頭後面找到了聲音的來源。
不過,我們并沒有馬上的沖出去看個究竟,而是躲在石頭後面,小心翼翼的将頭探了出去。可就在那一瞬間,眼前所見到的那一幕,讓我們幾個人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涼氣。
隻見兩個個子極高,身穿黑色連體軍裝的外國男子,正彼此拿着軍刀,朝對方的胸口一頓狂紮,那種感覺就像是彼此之間有着殺父奪妻之恨一樣。而左邊的那個大胡子顯然占了上風,他下手又快又狠,自己的胸口雖然也挨了七八刀,但是他早已将對面那個大個子的胸口紮成了破氣球,而那個凄慘的聲音正是那個出手慢的大個子發出來的。
不過,讓我感到驚訝的,并不是這個人殘忍的肉搏方式,也不是他們兩個人的身下那一地的鮮血。讓我感到驚訝的,是他們早已白的發青的臉色,幹癟且透着黑色的血管,還有那沒有一絲黑眼仁的眼睛。
死人。
兩個人早已經死去的人。
可是,他們還在動,還在全力的攻擊着對方,不留一絲餘地的攻擊着對方的身體。
死人在搏鬥?
可是,死去的人又怎麽還會搏鬥?
而這個地方,又爲什麽會出現外軍?
他們來這裏又是爲什麽?
難道這個地方還藏有什麽不爲人知的秘密嗎?
“這……這是怎麽一回事兒?天一,你注意到沒?他們……”
“我注意到了!”我沒讓張成勇把話說話,便打斷了他的話,“死人是不可能會動的!這裏面一定有蹊跷!”雖然我也是第一次見到這樣的情況,不過,我努力的讓自己保持鎮定。
而就在這個時候,一邊一直不說話的小美卻突然拽了拽我們兩個人的衣角,緊接着她把食指放到了嘴上,對我們做了一個不要說話的手勢。
我們兩個人不明所以,一起回過頭去看小美。隻見小美表情緊張,緊閉着雙唇沒有說話,她死死的盯着自己左邊的樹叢,甚至連她的呼吸都輕到幾乎感覺不到。我和張成勇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但是,我們都知道小美一向不是膽小且愛開玩笑的姑娘,所以也趕緊收聲不在說話。
過了一會兒,小美警覺的看了一下四周,然後低聲的說道:“這附近的死人好像不光隻有他們兩個。我們……我們好像被包圍了。”
而就在她話音剛落的那一瞬間,一陣接一陣樹枝被踩斷的聲音從四下裏傳來,這個聲音時斷時續,時輕時重,時快時慢,從這個腳步聲音中我不難判斷出,朝我們這邊走來的并不是這林子裏的什麽野獸。既然不是野獸,那麽來的當然就是人,而能發出這種腳步聲的人,不是受了重傷,就隻能是和眼前這二位一樣的“死人”。
“我們被包圍了!”張成勇聽着這個聲音小聲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