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歲登基也不過區區數年,本宮是萬歲正式冊封的第一位皇後,也是大胤本朝這後宮中唯一的皇後,你若說别的,本宮還沒甚把握,若說這後宮之主,恐要讓王妃失望了,除了本宮,還真再找不出另一個主子。”
葉翕音轉過臉,滿眼認真地看向景辰:“王爺,倘若太後在世,後宮之中到底是太後大些,還是皇後大些?”
景辰略沉吟,正色道:“按照常情,由皇後獨自掌管後宮,太後通常不會插手。不過也有例外。就比如皇後若是行有違國法之舉,太後有權以太後印信掌權,臨行主持後宮事務的權利。”
“就比如今日之事,若太後尚在,便可以太後鳳印頒布口谕,命令皇後配合太醫院檢看脈象,倘若此事最終确定與皇後有關,太後便可以禍亂宮闱爲由,直接給皇後奪權定罪。”
葉翕音恍然地點了點頭:“噢,這麽說,太後她老人家的權利還是挺大的喽。”
景辰亦點頭:“沒錯,關鍵還要看皇後是否觸發太後的實權條理。”
陳琦煙卻像是看傻子一樣看着葉翕音:“呵呵,靖王妃莫不是想去祖墳裏把景太後她老人家的遺骨刨出來吧?需不需要本宮借你鏟子呀?”
葉翕音也笑吟吟回望陳琦煙:“鏟子我倒是用不着,恐怕皇嫂得給自己預備一把。免得沒來得及預備,到時曝屍荒野就不好看了。”
說完,葉翕音幽幽地歎口氣:“我說您老人家到底行不行啊,磨磨蹭蹭的到現在還不出來,您再不出來,今日的那集《楊門女将》可就往後延啦!”
她突然嘟嘟囔囔地說了一串毫不沾邊的東西,且話裏話外還全是不滿。剛才的冷靜睿智瞬間碎了一地,那模樣像極了跟長輩撒嬌的小姑娘,似得軟糯又粘牙。
這靖王妃突然崩人設是什麽鬼?
就在衆人皆一臉懵逼的時候,由旁邊内院的垂花門裏,突然大跨步出來一位容貌傾城,氣質高貴的婦人。
婦人一出現,直接無視全場,隻蹙着一對遠山黛怒瞪向葉翕音:“你這丫頭,怎得說話不算話,說好了今天給哀家講……咦?”
傾城美婦話說到一半突然停住,仿似才意識到哪裏不對,側過美眸掃向在場的衆人,原本焦躁的表情瞬間夾裹了萬丈淩厲。
“爾等這是什麽表情?哀家是魔鬼麽?”婦人說話時已緩緩側身,正面衆人,舉手投足間,一個眼神,一句話,其中暗含令人煌煌不敢直視的天家威儀。
在場的衆人隻覺當年那股強勢到極緻的威壓瞬間重新,不由自主兩股戰戰,膝蓋發軟,自動齊刷刷跪地叩頭:“臣等參見太後……”
見着你特麽可不就是見鬼了?
慕如錦沒想到這麽多年未見這些故人,對方居然一眼就能認出她的身份,傾城絕色的容顔頓時罩了層寒霜。
不耐煩地擺了擺手:“有話不好生說,動不動就跪,都這麽多年了你們也不見長進,還是跟當年一樣無趣,真是煩死人,都起來罷!”
說完,再不管顫顫巍巍起身的衆人,慕太後看向主人席位,潋滟的眸光在那桌上一掃,連餘光都沒投給景辰一個,直接對葉翕音笑的格外慈祥。
“音音,過來!”慕太後招了招手,一副溫柔長輩模樣。
看得衆人眼珠子險些摔個稀碎,就連慕老夫人都張着嘴半天沒合上。
這真是她的女兒?那個高傲冷豔的前皇後?
是不是作者神把人設寫串了?這一會兒一變臉的逗比一定是哪本書穿來的吧,是的吧?
隻有葉翕音一臉淡定地起身,行到慕太後面前,恭恭敬敬地行了個晚輩大禮:“兒臣見過太後。”
慕太後卻一把拉起葉翕音:“怎麽連你也這樣,你可别學這些榆木腦袋,這些榆木腦袋裏一天到晚裝的全是什麽禮儀啊,尊卑啊,正經事兒一件也幹不成,蠢笨又無聊。你跟哀家還像娘倆私底下那樣,既随性又有趣。”
榆木腦袋們:“……”
這瞬間被鄙視的感覺好紮心,果然時隔多年,他們還是入不得太後的眼,一如當年。
葉翕音卻仍舊一臉恭敬:“今日是兒臣設宴,特地請衆位長輩前來靖王府熱鬧一日,衆長輩當前,兒臣不敢壞了規矩。”
慕太後面色陡然一沉。
衆人的心也跟着陡然一沉。
衆人心道:靖王妃可太不懂事了,太後說要怎樣,你盡管順着她老人家的意思做就是了,都這個時候了,自然是太後最大,還管别人長輩不長輩的。
這小丫頭是沒見識過太後當年的鐵腕手段,誰敢把這女人惹惱了,挫骨揚灰那都是輕的,她那強橫的氣質威壓,簡直能瞬間碾壓你的靈魂。
衆人此刻看葉翕音,已經全都一副跟遺體告别的眼神了。
可是,太後沉厲的目光隻在葉翕音面上停了一瞬,下一息所有的怒火竟全轉向了不遠處端坐的靖王。
“軒靖辰!是你對不對,哀家就知道,你這隻矯情精看誰都不順眼,一定是你又私底下數落音音沒教養對不對?你不說話就是默認!”
“哀家怎就生了你這麽個不孝子,你自己不孝順就算了,還妨礙哀家的兒媳陪伴哀家,這麽多年了,哀家找個能說得上話兒的人容易嗎?”
“哀家警告你,你是靖王又怎樣,别人怕你,哀家可不怕你,你往後要再敢背着哀家訓音音,哀家跟你沒完!”
無辜被炮轟的景辰,默默地轉過臉。
别看本王,這女人誰,本王不認識。
本王絕對沒這種母後!
看看無辜被罵的景辰,再看看一心護短的婆婆,葉翕音隻覺又心疼又無語,悄悄扯了扯太後的袖子:“太後息怒,這事兒真不關景辰。”
太後的臉色頓時更陰沉:“怎麽,在這宮裏,除了景辰還有别人敢欺負你?那人誰?在哪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