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雨卻回頭,杏眼一瞪:“你還想不想讓我幫你的忙了?要不是爲了你,我堂堂唐府二小姐,用得着低聲下氣扮成你姑母的使喚丫頭?哼,想起這事兒本姑娘就憋屈!”
記起自己求唐雨的事兒,翠姗姗終于還是不情不願地站起身,替唐雨倒了杯茶。
把茶杯往唐雨面前一推,翠姗姗皺眉問道:“我連入宮的機會都讓給你了,你到底什麽時候才能幫我把翠縷的權奪過來?”
這是她跟唐雨從京城出發時就談好的交易。唐雨幫助她從姑母手中奪得翠縷胭脂坊大東家的地位,她想辦法帶唐雨來京城。
雖然翠姗姗不知道唐雨爲何非要來京城,可是隻要達到她自己的目的,她才懶得過問唐雨來幹什麽呢!
把茶水灌入喉口,頂着迎梅臉的唐雨擡眼對翠姗姗笑的格外甜:“你用不着等了,奪權的機會就在眼前,就、是、此、刻!”
翠姗姗沒想到機會竟然來的這麽快,驚詫地瞪大眼:“當真?可……可是姑母那邊咱們還沒談過,你可是有什麽好法子了?”
翠姗姗緊張的有點結巴。這麽重要的大事,沒想到唐雨竟然說的這般幹脆利落,好像手到擒來,讓她覺得有點像如墜雲端。
唐雨伸出一根手指,指了指自己的臉,笑的得意:“就憑這個呀。”
翠姗姗仍是滿臉莫名,想不明白一張迎梅的臉,怎麽就能奪得翠縷的經營大權了?可是看唐雨說的這麽有底氣,她立刻把疑惑抛到腦後,跟着她一起興奮起來。
“唐雨,隻你要能助我當上翠縷的大東家,我必定重謝你!”翠姗姗說的很真誠。
翠姗姗打記事起,就親眼看着翠玉姑手中握着翠縷這個巨大的金字招牌,給翠家帶來源源不絕,取之不盡的龐大财富。
在翠姗姗的意識裏,翠縷胭脂坊遍布全國的分号,根本就是一架天然的巨型造錢機,根本就不用打理,每日如流水一般的銀子就會遠遠不但地流進翠家。
姑母用了一生的心血,早就把這架造币器打造地完美絕倫,她隻需接手過來,就會在頃刻之間,成爲令全大胤都矚目的女富豪,坐擁源源不絕的巨大财富。
到那個時候,還愁樓嘉钰不臣服于她翠姗姗的石榴裙下麽?
呵,等她當上翠縷胭脂坊的大東家,她才不要樓嘉钰拿花轎來擡自己,她要樓嘉钰入贅她翠家,做她翠家的上門女婿!
她也不許樓嘉钰再去經營樓家的破藥鋪子。
樓嘉钰長得那麽好看,她才不要别的女人看見他的容貌,她就要他終日隻守在她的身邊,哪兒也不許去,什麽也不許做,終日隻能圍着她一人轉。
手裏有花不完的銀子,身邊有樓嘉钰相伴,她又青春正好……翠姗姗隻要想一想,就覺得這簡直就是神仙日子,而她和樓嘉钰的未來,也必将成爲一對令世人豔羨的神仙眷侶。
“把你的口水擦幹淨,先辦完正經事要緊!”唐雨冷冰冰的提醒,打斷了翠姗姗的美夢。
等翠姗姗回過神來的時候,唐雨已經站在門邊,正等着她。
翠姗姗此刻的腦子已經完全被即将到手的美好人生熏昏了腦子,也不問唐雨到底用什麽辦法幫她拿到翠縷大東家的位置,腳底下飄乎乎地就跟了過去。
唐雨和翠姗姗一路出了翠姗姗住的院子,很快來到翠玉姑的房門前。她倆一個是翠家大小姐,一個頂着迎梅的臉,路上就算撞見府中下人也沒人會過問。
走到房門前,唐雨問門邊侍奉的小丫鬟:“裏面可有旁人?”
丫鬟搖頭:“沒有,隻姑姑獨自在看方子。”
唐雨放心地點了下頭,回頭看了翠姗姗一眼,推開門先一步走了進去。
翠姗姗走到了這裏才顯得有些忐忑,趕緊跟了進去。
屋内翠玉姑仍坐在書案前,聽見門響,擡頭見是迎梅回來了,便道:“你回來的正好,我有些困倦,你侍奉我小睡一下。”
說完,翠玉姑立刻就看見跟在迎梅後面進來的翠姗姗,卻并沒在意,隻道:“姑母此刻有些乏,姗兒若沒要緊事兒且先回去。你若悶,等我歇了,讓迎梅陪着你出門逛逛。”
說完,翠玉姑站起身,繞過書案往内間的床榻走,唐雨也悄無聲息地快走幾步跟了過去,緊緊跟在翠玉姑的身後。
見翠玉姑要睡覺,可是唐雨還沒開口,翠姗姗有些着急,按捺不住開口喚道:“姑母且等等再睡,唐……呃不,……梅有話跟您說。”
翠玉姑回轉頭,疑惑地看向站在身後的迎梅:“怎麽了?”
迎梅定定望着翠玉姑,低聲問道:“姑姑是不是覺得越來越困?”
翠玉姑點頭:“是,大概昨晚沒歇好吧,你到底有什麽事?”
望着翠玉姑有些發沉的眼,迎梅突然笑了:“姑姑,我是來助你長長久久睡個好夢的呀!”說話時,迎梅的手裏突然多了一柄明晃晃的利刃,直直刺向翠玉姑的胸口。
雪白的刀刃,薄如雪片,私底下不知被悄悄打磨過多少回,才亮相就齊根沒入翠玉姑的胸口,快的就像一場幻覺。
站在門口的翠姗姗根本沒想到唐雨嘴裏的辦法,居然是殺掉自己的姑母,吓地下意識就要張口驚呼,嘴卻突然被一隻如蒲扇般粗糙有力的大手死死捂住。
翠姗姗用力側過頭,看見身邊站着個臉上橫着一條刀疤的彪形男人。男人一雙冷漠如狼的眼睛正盯着自己,而男人的腳邊,躺着剛才立在門外的那個才跟她說過話的小丫鬟。
丫鬟瞪大的眼睛幾乎要凸出眼眶,嘴也張地大大的,脖子以一個很詭異的角度彎曲着,顯然是被人生生扭斷的。
而那個擰斷丫鬟的劊子手,此刻正用那雙才殺過人的粗糙手掌捂着她的嘴。
翠姗姗身體劇烈地抖動,卻再也喊不出來,隻有眼睛死死盯着漸漸癱軟在地的翠玉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