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管樓嘉钰身患隐疾一事爲冰絕宗的絕對隐秘,可事關葉翕音的身體,樓嘉钰亦不再隐瞞,直言道:“你說的沒錯,雷長老接小音入宗,的确是發現了她的特殊魂體。”
“特殊魂體?”景辰驚疑。
樓嘉钰點頭:“沒錯,音音的體質是百萬人中才會出一個的異魂體。”
不待樓嘉钰說完,景辰接口道:“難道就是傳說中,可以收納多個靈魂的異魂軀殼?”
這回換樓嘉钰意外了,漂亮的桃花眼看向景辰:“居然連異魂體都有耳聞,景公子果然博學。你說的沒錯,小音的體質的确就是傳說中,可以容納多個靈魂的異魂體質,隻不過這種體制雖可容納多個不同的生魂,但身體内卻隻能留一個靈魂入宿。”
景辰腦中飛速閃過曾看過的那本《大明實錄》,盤桓在腦中的疑問瞬間被盡數打開。隻是樓嘉钰尚在眼前,景辰面上并未表顯出異樣。
“那麽,雷長老可曾探明,音音眼下是否就是這具軀殼的原生魂魂?”景辰試探性問道。
盡管真正的答案已經在他心裏呼之欲出,可是他需要探明樓嘉钰,或者說冰絕宗,到底掌握了多少關于葉翕音的秘密。
樓嘉钰搖頭:“雷長老雖然深谙醫道,可是對于這種百年難遇的異魂體質,他以前也從未遇到過,不過今日景公子說的這個情況,我回去可以反饋給大長老,聽聽他怎麽說。”
景辰點頭,低聲說了句:“有勞”
樓嘉钰卻勾了下潋滟薄唇:“小音與我不分彼此,我跟她從不用這些虛禮客套。”
景辰的神色不辨喜怒,隻淡淡道:“既然樓宗主來時聽見了我與音音的對話,當知曉她眼下已承認了與我未婚夫妻的關系。樓宗主仍這般糾纏,就有些不妥了。”
樓嘉钰卻笑得灑然:“景公子也說了,你們隻是未婚夫妻,也就是尚未成親,既小音尚未嫁人,我爲何求娶不得?再說”
說至此,樓嘉钰定定望向景辰,漸漸收起了唇角的淡笑:“就算小音已經嫁給了你,若她過的不舒心,我照樣會把她帶走,别忘了你曾親口說過,隻要她願意,你便會尊重她的選擇。”
景辰冷冷勾了下唇角:“隻要你有本事令音音回心轉意,路漫漫兮,宗主繼續努力吧。”說完,轉身向走廊另一端踱步而去。
樓嘉钰望着景辰的背影,漂亮的薄唇微微一勾,一個閃身,人已融入夜色之中消失不見。
樓嘉钰剛離開,走廊另一端的雕花木門輕輕由内打開,冷清秋從屋裏走了出來。
景辰掂着手裏的木牌,緩步踱過去,鐵淩亦悄無聲息從某處現出身形,跟在景辰身後,主仆仨人進了冷清秋的房間。
踏進房内,頓覺一室茶香,顯然,冷清秋早已預備好茶話夜談了。
眼下景辰與葉翕音共用一個卧房,他的書房與卧房之間又僅有一個屏風阻隔,都這個時辰了,自然不會領着他們進去議事。
幾人才落座,鐵淩先忍不住急切道:“看來司寇桦那老賊已經把手伸進了皇宮内苑,皇上會不會有危險?”
景辰信手抛接着木雕腰牌,聲音不疾不徐:“暫時無礙”
他此言一出,鐵淩和冷清秋皆感詫異。
冷清秋自是把剛才他幾人在走廊裏的對話聽得清楚,皺眉道:“這牌子是内宮總管的腰牌,整個皇宮大内隻有十二塊。有資格拿到這種牌子的人,連内書房和帝後寝宮都進得,這樣一來,皇帝的安危卻是不容忽視啊。”
鐵淩立刻點頭,顯然跟冷清秋想的一樣。
景辰的神色卻是從容不變:“你們說的沒錯,這塊腰牌的确是大内特允行走腰牌。可是,你們卻忽略了重要一點,那就是它被發現的位置。”
經景辰一提點,冷清秋和鐵淩神色立刻驟變。
鐵淩道:“沒錯,這塊腰牌隻有在皇宮内苑才有效用,可是樓宗主發現它的位置,卻是距離京城隔了整整兩個州的樟家壩。”
冷清秋點頭:“也就是說,持有這塊腰牌的那個人,很有可能正在趕往京城的路上,隻是沒想到被突然冒出來的冰絕宗弟子偷襲,措不及防時匆忙逃命,這塊腰牌就沒來得及帶走。”
鐵淩此刻也反應過來,接話道:“目前在宮内行走的幾位總管,皆是新帝登基時就已經在位的,且至今不曾更換。否則,更換大内總管這種大事,我們在京城的耳目不可能毫不知情。”
景辰修長的手指緩緩婆娑着打磨精緻的牌面,完美的淩唇勾出一抹冷厲的淺弧:“這也同時透漏了一個信息,新皇帝跟宰相大人的蜜月期,恐怕快到頭了。”
冷清秋嘿笑:“殿下說的沒錯!司寇桦着急換掉皇帝身邊的大宦官,的确是個重要信号,這就說明宮中那幾位大總管,很有可能倒戈向皇帝一邊,已經不再受其鉗制。”
就連鐵淩一貫冷煞的冰塊臉,聽見冷清秋這話也咧開了嘴:“咱那位天真的新帝終于開竅了,也懂得扳回一局了。我還以爲他隻會指望主子給他擦P股呢!”
景辰卻搖頭:“此番策反内務府的總管,可不一定是皇上本人的主意。這些總管先前無疑皆是司寇桦安插在宮裏的耳目,隻是這個位置坐久了,嘗到了權柄在握的甜頭。”
“且覺帝位日益穩固,司寇桦混到宰相這個位置也算當到頭了,爲長久之計,倒不如死心塌地跟着皇帝,因此這些人才會集體倒戈。若非如此,單憑皇帝,恐怕沒這個本事。”
冷清秋和鐵淩同時點頭,顯然皆贊同景辰的分析。
冷清秋随即臉上露出興奮之色:“我倒覺得這對于咱們是個好消息。現下咱們已經提前知道了司寇桦的下一步打算,隻要内功這幾位大總管換人,新上任的人十有八九就是司寇桦的耳目,如此一來反倒更方便咱們監視司寇老賊的下一步行動。”
景辰卻搖頭:“光盯人還不夠,要趁這攤死水打破的機會,把咱們的人也安插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