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管這種才研制的去痕膏價格很昂貴,可葉翕音送出去的時候連眼睛都沒眨,她不想欠仇安玉的人情,早還早安生。
仇安玉沒想到葉翕音會主動送自己東西,激動地斯文俊顔微微泛紅。
望着少女溫柔如玉的美好容顔,仇安玉忍不住道:“葉姑娘要打理商鋪,府上事情一定很多,往後若想出府辦事,我可替姑娘向母親說情。”
葉翕音自然清楚仇安玉口中的“母親”指的是仇夫人,隻是她沒想到仇安玉會主動提出幫忙。
盡管仇夫人對待仇安玉的态度,礙着總督大人對這個兒子的偏寵,要多給幾分面子,可庶子跟嫡母之間的關系本就微妙,仇安玉即便再得寵,在仇夫人跟前也不方便多言吧?
再者,葉翕音覺得以仇安玉偏安靜的性子,大約以往不愛攬此類閑事的。當然也更不可能是被自己那一盒膏霜給感動的。
那麽唯一的原因,便是這孩子念及自己與他的這份師生情分。
到底是讀書的孩子,心性要單純仁善些。心裏這麽想,葉翕音對待仇安玉的态度就多了一分溫和。
擡起柔軟美目,葉翕音對仇安玉安撫道:“你不必擔心,我若有事,自會跟四姑娘說,她亦會替我在夫人面前說情,四姑娘常去陪伴夫人,比三公子更便宜些。”
見葉翕音推辭,仇安玉垂下眼睫,目光中劃過一閃而逝的失望。
她這是嫌棄自己庶出的身份,在仇夫人面前沒地位麽?
可盡管自己是庶出的兒子,在這總督府裏,也絕對沒有人敢低看了他。
不行,他絕不能讓她看輕了他,他要讓她明白,别人能給她的呵護,他也照應可以!
心裏打定了主意,仇安玉繼續開口:“昨天回去一日,家中事務可都料理清楚了?”
葉翕音搖頭:“還有些雜事,今日下午給四姑娘講解完音律,還需回去一趟。”
聽葉翕音說今日還要回去,仇安玉心下歡喜,開始暗自琢磨下一步的行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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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間吃過了飯,許明淵把近幾個月的賬簿抱過來給景辰過目。
景辰才剛翻開賬簿,衛小海從外面走了進來,後面跟着冷清秋。
聽見腳步聲,景辰并未擡頭,隻緩緩擺了擺手,許明淵了然,默默退了出去。
衛小海也跟了出去,順手帶上了房門。
“冷伯坐吧。”景辰開口時依然低着頭,一目十行掃過手中賬簿,偶爾在一串串令人頭腦發暈的數字後面,用朱砂紅筆快速批注。
冷清秋看着景辰審閱賬冊,忍不住贊歎:“這要是以後批改奏折,肯定比先帝還快。”
輕輕阖上賬冊,景辰擡眸,唇角笑意帶着幾分玩味:“冷伯這話,是怪我對樓嘉钰吐露了身份?”
景辰清楚,冷清秋曉得他最讨厭講宮裏的那些事,今日一進門就故意拿他最讨厭的說事,必定是這個緣故。
冷清秋皺眉:“這麽做雖然可以很快掣肘司寇桦在民間的勢力,可風險也實在太大了,你就那麽放心樓嘉钰?”
景辰搖頭:“我放心的不是樓嘉钰,而是他背後的東西。”
冷清秋不解挑起半邊花白的眉毛,聽景辰繼續道:“樓嘉钰最近這幾年一直在全力擴張懷安堂的經營,甚至把商号開到了大胤周邊的幾個小國,他這麽做的目的,正是要爲冰絕宗提供強大的财力資源。”
“好爲以後擴充勢力,招兵買馬做準備!”冷清秋接話,言辭帶着明顯的不悅。
景辰輕笑搖頭:“樓嘉钰跟湛青琤不一樣。湛青琤不過是一介莽夫,仗着有身功夫窮兵黩武;樓嘉钰卻是要給冰絕宗徹底換血,他的目的是把冰絕宗打造成爲以醫藥爲内,功夫爲外的正宗流派。”
冷清秋卻冷笑:“呵!胃口還不小呢。可他與湛青琤都是江湖中人,行走江湖的人,同樣變數也最大!”
景辰自然清楚冷清秋的顧慮,繼續道:“官家永遠都無法徹底掌控江湖中事,與其殚精竭慮,倒不如扶持一個正經的宗門來坐鎮江湖,有震懾,才有真正的太平,這一點,朝野和江湖是一個道理。”
聽景辰這麽說,冷清秋沉默了,忍不住擡頭看向景辰。
那個人除了是冰絕宗的宗主,還是景辰的頭号情敵,這小子的胸襟,可真夠寬的!
見冷清秋對着自己發呆,景辰站起身由旁邊的紫藤衣架上摘下鬥篷,跨步就往外走。
冷清秋見景辰突然起身要出門,一時有點沒反應過來,順口問:“話才說了一半,你這是要去哪兒?”
景辰已走到了門邊,順口道:“去接音音。”
冷清秋皺眉:“她不是最近去總督府裏做事了?怎麽晚上還回來住?”
景辰道:“仇安傑欲對她不利,我不放心她獨自留在總督府。”說完,拉開門便往外走。
冷清秋默默地琢磨:所以這是怕總督府爲難小阿音,不放人出府,自己親自去接?
這寵媳婦的架勢,真是越來越沒下限了。
總督府
仇英武正在書房跟幾個軍營中的副将商議軍中事務,突然聽門外小厮報景公子登門。
仇英武聽得一愣。
景晨的大名他當然聽過,仇英武甚至親眼見識過此人卓絕的風采和舉世罕有的琴技。
仇英武年輕時常年征戰沙場,也因此落下一身病痛,尤其由幹燥的北方來溫暖潮濕的南方上任,病痛越發嚴重。
自駐守東邯州後,仇英武幾乎遍訪名醫,卻時候總無法緩解周身舊傷落下的劇痛。
兩年前,有人幕僚給他推薦了景晨,恰巧當時景晨剛來東邯州尋檢景府的生意,他便請景晨入府爲自己療傷。
景晨的玉玄指法他也是平生頭一次見識,卻是有出神入化的功效。
自從經景晨親手調理之後,他身體比以前好了不少,最明顯的體現就是在房,事上。
病痛控制住之後,仇英武也就沒再繼續治療了,主要的原因不是他不想去病根兒,而是景公子實在身份矜貴,輕易請不動人家。
今日不知景公子突然造訪所爲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