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翕音知道這是對方默許了,正欲開口,旁邊的翠姗姗突然厲聲叫道:“葉翕音,你大言不慚開口要我家的鋪面,此刻還有何臉面在我姑母面前問長問短。”
翠姗姗言辭中透着難以抑制的緊張,她也不知道自己爲何會如此緊張,但是翠姗姗明白一點,絕對不能給姓葉的開口機會,否則倒黴的那個人就一定會變成自己了。
“你若識相,趁早收回先前的狂妄言辭,給我姑母陪個不是。我姑母一向大度,必不與你一個小輩計較,你若仍執迷不悔,當心你自己跟你的紫鸾坊全部落個身敗名裂的下場!”
翠姗姗說完,一雙眼睛死死瞪着葉翕音。
這個姓葉的賤女面對姑母的質問,非但沒有半分畏懼,居然還繞來繞去的跟姑母問這問那,鬼知道她接下來要說什麽。
不如趁早挑起姑母的怒火,趕緊把這件事了解離開這裏。
葉翕音不說話了,澄澈如泉的眸靜靜望進翠姗姗的眼睛裏。
現在知道怕了?
呵呵,早幹什麽去了?
葉翕音淺淺地勾了一下唇角。
葉翕音的這個表情,看在旁人眼裏,溫婉恬靜不見絲毫不妥,可是近在咫尺的翠姗姗,卻在葉翕音的眸中清楚看到了不折不扣的挑釁。
沒錯,挑釁!
這賤女到底哪裏來的勇氣,居然敢當着姑母的面公然挑釁她!
翠姗姗隻覺被葉翕音的眼神深深侮辱,再也壓制不住心頭爆虐的怒火。
發熱的腦子瞬間忘了眼前的事情還沒解決,怒吼了一嗓子:“葉翕音,你找死!”擡手就往葉翕音的臉頰扇下去。
衆人沒想到翠姗姗會突然跳起來打人,紛紛驚呼出聲,樓夫人和仇怡然等人反應快的,立刻跑過去阻攔,打算護住葉翕音。
可是就在翠姗姗的手剛舉起來的時候,旁邊一道白光極速破空飛過,準确無誤地打中了翠姗姗的手腕。
翠姗姗一聲驚呼,死死握住舉起的那隻手腕蹲在了地上。
翠玉姑也是心裏一驚,立刻命身邊的丫鬟把翠姗姗帶了過來,仔細查看她被砸中的手腕,發現隻有一道淤青痕迹,似是被什麽東西打傷的。
放下懸着的心,翠玉姑擡起頭,看向旁邊一直一言不發的樓嘉钰。她剛才看得清楚,那是隻茶杯蓋子,正是樓嘉钰擲出的。
翠玉姑的眼神看過去,正對上樓嘉钰充滿警告的寒眸。
樓嘉钰才不管翠玉姑跟自己母親交情如何,就算你跟王母娘娘交情好,隻要跟小音作對,就是跟他作對。
當着翠玉姑的面打翠姗姗又怎樣,就算換成翠玉姑,他照打不誤!
面對樓嘉钰不躲不閃的目光,翠玉姑與之對視稍刻,緩緩收回了視線,心中又氣又無奈。
這混小子,當着衆人居然一點面子不給姗姗留,看來姗姗與嘉钰這孩子,此生怕是無緣了。
經過翠姗姗這麽一鬧,原本向着翠玉姑的衆夫人,情感天平立刻偏向了葉翕音這邊。
人家小姑娘一直本本分分的說話,這翠家姑娘也太霸道了,怎麽二話不說,出手就打人呢。
就這樣沒教養的女子,居然還跟自己的女兒在同一個閨秀圈子裏玩耍,實在是太可怕了。
看來往後得讓自己的女兒離翠家姑娘遠些,省的把品行給帶壞了。
怪不得翠家的丫鬟能做出那麽丢人的事兒,原來身爲主子的品行就不怎麽樣,這就叫上行下效,老祖宗留下的道理果然一點沒錯。
仇怡然護在葉翕音身前,瞪着翠姗姗:“翠姗姗你太過分了,小音什麽都還沒說呢,你居然擡手就打人,你趁早回家把病治好了再出來!”
什麽病亂打人啊?
癫狂症呗!
衆人的目光狐疑地看向翠姗姗……看這樣還真像有病呢!
那就更得離得遠些,萬一被打了,你跟個病人能說清道理麽?
翠玉姑自然也接收到了衆人的異樣目光,囑咐丫鬟扶住翠姗姗,低聲警告道:“姗姗,這件事姑母自會處理,從現在開始不許你再開口!”
以怎麽前沒發現大侄女的悟性這麽差呢?親自教導了這麽多年,還是這般沉不住氣,将來還能成什麽事?
看來她得好好考慮翠縷胭脂坊未來接班人的問題了。
這些自家關起門來的事暫且放置一旁,眼下先把這位葉姑娘的事解決了。
望着面前少女明澈甯靜的目光,翠玉姑突然覺得,眼前的葉翕音雖然年紀不大,卻實在是個難纏的小姑娘。
跟葉姑娘的沉穩内斂相比,自家侄女實在太幼稚,太沉不住氣,難怪樓家公子會對葉翕音傾心而舍棄姗姗。
收回思緒,翠玉姑對葉翕音道:“姗姗方才的行爲的确有失,我回府自會好生調教,還望葉姑娘莫與她一般計較。”
葉翕音微笑:“既然都玉姑姑開口了,翕音自然不會再将此時放在心上。”
見葉翕音态度始終謙卑禮讓,翠玉姑面上的顔色稍稍緩和了幾分,繼而說道:“剛才說到賭輸鋪面之事,葉姑娘有所不知,鴻運大街上的那間鋪面,實乃我翠縷胭脂坊的總号,實在不方便讓與姑娘。”
說至此,翠玉姑略頓了頓,繼而道:“我回去會另備一份厚送去姑娘府上,既然都是玩笑,葉姑娘也不必太過認真。葉姑娘放心,我必不會令姑娘吃虧。”
翠玉姑心裏覺得她都已經把話說到這個份兒上了,葉翕音身爲晚輩,應當不會再死死咬住不放。
更何況對方如此聰明,自然能想得明白,同做脂粉行的生意,與她翠縷爲敵,對紫鸾坊可沒半分好處。
樓夫人也有些擔心地望着葉翕音。
她了解翠玉姑一向心氣高傲,連總督夫人都不放在眼裏,今日能這般跟葉翕音說話,多半也是看在翠姗姗鬧的實在有些過分。
若是小音執意,恐怕翠玉姑會對葉翕音的紫鸾坊不利。
再者小音初次見面就開口要人家的總号,的确有些不合适。
翠玉姑的意思葉翕音當然聽懂了,這就是明擺着說不給。
葉翕音同時還聽出了翠玉姑話裏的另一層深意:翠縷是脂粉行的龍頭老大,即便不講理,也有不講理的資本,你能奈我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