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翕音一離開，景辰自然更不願多待。
轉眼，客廳裏隻剩跪在地上狼狽不堪的嚴鳴，和旁邊與他怒目相對的琳珈，還有抱着膀子倚着門框，一臉壞笑的衛小海。
琳珈原本也很想揍人，可看見嚴鳴跪在地上的狼狽像，還有那張被衛小海打成豬頭的臉，他覺得自己再下手有點像仗着人多欺負他。
劍眉緊皺，琳珈對着嚴鳴冷冰冰道：“以後不許再來騷擾我姐，讓我再看見你，見一次打一次，滾！”
嚴鳴吓地身子一哆嗦，趕緊從地上爬起來跑了出去。
琳珈轉回身，見衛小海仍倚在門前，問：“你怎沒跟他們一起離開？”
衛小海笑嘻嘻道：“怕你把他打死了沒個幫手，我留下好幫你埋屍啊！”
琳珈笑了，上前拍了下衛小海的肩膀：“今天的事，多謝你了！”
琳珈知道，衛小海剛才攔着不讓自己親自動手是怕事後琳珑埋怨自己，他知道自己想揍人，就出手替自己揍了。
畢竟衛小海是景辰的随侍，就算把嚴鳴打了，琳珑也不會說衛小海的不是。
面對琳珈真誠道謝，衛小海一臉無所謂，擺擺手道：“這種不要臉的人，就算不是爲了琳大姑娘，我也得揍他！”說完，倆人同時哈哈大笑，一起往後院作坊走。
原本以爲葉翕音此刻正陪着琳珑說體己話，沒想到等琳珈走進作坊的時候，發現兩人正忙得不亦樂乎，就跟剛才什麽都沒發生似得。
琳珈不敢去直接問琳珑，偷偷湊到葉翕音跟前，小聲問：“我姐她……沒事兒吧？”
葉翕音雙手沾滿了剛釀制好的胭脂膏子，直起身子看向琳珈：“你姐有啥事兒？”
琳珈皺眉：“就嚴鳴那事兒啊，她不是剛才還瞧着挺傷心的，你沒勸勸她？”小音這不是明知故問麽。
葉翕音挑眉：“勸了呀，這不是都勸好了麽？”
琳珈一臉驚奇：“這麽快？”
他覺得女孩子哭鼻子，至少不得哭個一半天的，哪有前腳傷心，後腳就活蹦亂跳的，這是不是有點缺心眼啊。
琳珈眼睛盯着琳珑忙前忙後的身影，嘴裏忍不住向葉翕音問道：“你到底是咋勸的？”
葉翕音這回連頭都懶得擡，順嘴道：“我就說，男人算什麽，等咱們掙夠了錢，看這個不順眼，換一個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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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真這麽說的？”
衛小海驚詫地盯着景辰陰郁的俊臉，怎麽也想不出來，這種話居然出自葉翕音之口。
那樣溫婉娟秀的模樣，難不成都是裝的？
景辰不說話，表示對衛小海的疑問默認了。
衛小海一跺腳：“完了完了完了，肯定是被嚴鳴那兔崽子給教唆壞的，嚴鳴那小子不說麽，少爺有的是錢，想要什麽樣的姑娘都有。”
衛小海斬釘截鐵道：“葉姑娘肯定是聽見了這個話，才跟琳姑娘說，等她們賺夠了錢，想要什麽樣的男人換一個就成。沒錯，肯定是這樣的！不然像葉姑娘那麽單純可愛的姑娘，怎麽會有這種想法。”
聽完衛小海的話，景辰原本陰沉的臉色更陰沉了幾分。
貌似剛才那姓嚴的是說過這麽句話來着。
嗯哼，教壞他媳婦，還想當皇商跟他家做生意，想得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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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翕音跟琳珈說的雖是句玩笑，可葉翕音也确把這句玩笑變成了現實……當然，變成事實的隻有前半句。
紫鸾坊被查封的第十日，也就是葉翕音進入清教坊給衆教坊女驅毒治療的第四日，漸漸地，街頭巷尾裏，茶樓酒肆中傳出一些關于紫鸾坊的最新消息……
“哎，你聽說了沒有？清教坊那群險些被紫鸾坊的胭脂毒死的教坊姑娘，聽說竟然奇迹般的全都好啦！”
“這個我也聽說了，我家鄰居家的小二哥就是負責看管清教坊的衙役，我聽他說那些姑娘不光好了，而且臉上連個疤都沒留，反而沒比以前更白嫩細膩，他這幾日在那邊守着，看得眼睛都直了……”
“這有啥稀罕的，清教坊都開門做生意啦。我表哥在裏頭有個相好的，據說那姑娘就跟換了張臉似得，白嫩的都叫人不舍得碰……”
“這紫鸾坊的膏霜也是神了，都要死的人了，居然又給折騰好了，你們說這是不是神仙方子？”
“我估計先前那不一定是中毒，沒準兒是先把身體裏的毒清理幹淨，然後再加以滋養。這種法子，放在中醫裏頭叫做先排後補，在兵書裏叫做置之死地而後生。”
“還是哥有文化，沒錯，就是這樣，看來外頭都誤會紫鸾坊啦……”
……
“姑娘，姑娘，特大好消息！”
剛從街上采購回來的紅于，一路風風火火叫嚷着跑了進來，一頭紮進葉翕音配料的房間。
葉翕音聽見門被猛地撞開，擡頭看向闖進來的紅于，直替這丫頭疼得慌。
“都是做大掌櫃的人了，一點沉穩樣子都沒有，這點你該跟紅竺好生學學。”葉翕音說完，便低頭繼續研制新香露配方。
紅于興奮地兩眼直放光，跑到葉翕音跟前，将她手裏正擺弄的各色鮮花香料全擱在桌上。
掰過葉翕音的身子，紅于歡喜道：“姑娘，你猜我剛才上街看見啥啦？”
葉翕音面色平靜地掃了紅于一眼，又拿起那些香料繼續擺弄，語聲平靜道：“紫鸾坊門口，又有人排着隊搶購胭脂香粉了。”
紅于小臉立刻皺起來：“姑娘怎麽啥都知道啊，奴婢還想給你個驚喜呢，真沒勁！”
葉翕音見紅于一副失望的模樣，笑道：“我是很驚喜，隻不過這個驚喜是意料之中的罷了。”
紅于立刻又歡喜起來：“奴婢當時可是驚訝壞了，還以爲做夢呢。你看，我還在胳膊上狠狠掐了自己一把，印子還在呢……”
紅于說話時，竟然真撩起袖子給葉翕音看，并指着一塊淤青道：“姑娘看這塊青的，就是奴婢剛才掐的……”
葉翕音抽了抽嘴角，心裏覺得那淤青更像是剛才在門上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