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鳴擡手狠狠一拳鑿在桌面上,氣憤道:“仇安傑這個王八蛋,平日看着道貌岸然,一副真人君子模樣,沒想到居然是個色心病狂之徒!若有機會,我定要親手爲琳珑出這口氣!”
樓嘉钰不着痕迹地打量眼前義憤填膺的嚴鳴,端起杯盞,慢慢地呷了一口茶。
擡手輕輕拍了下嚴鳴的肩膀,樓嘉钰笑道:“算了,總督府勢大,豈是你我能惹得起的?所幸琳珑這一番有驚無險,這件事你該好生謝謝安浩。”
嚴鳴點頭:“是得好好謝謝安浩,改日我做東設一桌酒席,接琳珑過來一起好好拜謝他一番。隻是不如琳珑眼下怎樣了?”
“我那日實在是太大意了,就不該讓她離開我的視線。唉!誰能想到仇安傑竟然是這種禽獸不如的東西……”
嚴鳴說話時,恨恨地将一杯酒全部灌入口中,随後又重重把酒杯撴在桌面上。
樓嘉钰沒再說什麽,默默地又爲嚴鳴斟上了酒,順帶給自己添了半盞熱茶。
兩人靜坐了片刻,仍是嚴鳴先開了口:“你方才說,葉姑娘去尋琳珑的時候,安浩也在。據我所知,那個宅子是仇安傑的私宅,安浩怎麽會在那裏出現呢?”
樓嘉钰搖頭道:“這個我就不清楚了,我自回來後隻得空去看過小音,還沒顧上見安浩呢。聽聞他最近也因爲戰事的事情,在軍營和都督府之間忙得兩頭跑。”
嚴鳴點頭:“安浩自幼熟讀兵書,功夫也是整個總督府晚輩中最出衆的。這幾年常在軍營中幫總督大人料理軍務,看來以後仇大人的衣缽必是要傳給安浩無疑了。”
嚴鳴是通過樓嘉钰才跟仇安浩結識的,他與仇安浩之間鮮少有直接交往,因此,關于仇安浩的事,他多半是從樓嘉钰口中得知的。
樓家常年爲軍用中供應藥材,樓嘉钰跟仇安浩之間的關系要比他親密的多。
樓嘉钰卻搖頭:“以前是這樣,可最近不知爲何,我聽聞總督好想打算把部分軍務交給仇安傑曆練。”
“上次去仇府赴宴,仇家這位大公子還跟我炫耀,說總督大人将兵權交與了他,隻是莫名其妙地突然跟我打聽什麽冰絕宗。呵,真是個神經病!”
嚴鳴驚訝問道:“他怎麽會跟你打聽這個?莫不是他從哪裏聽到了什麽傳聞?”
樓嘉钰也做出一臉困惑,搖頭道:“他當日并沒說是從哪裏聽來的消息,隻是一口咬死了我跟冰絕宗有關。你說可笑不可笑?”
“我若當真與冰絕宗有關,還用得着這麽辛辛苦苦地打理家中生意?獨自占個山頭當老大豈不快活?整日面對着那些厚厚的賬簿,還有各種生意上的人情往來,繁雜瑣事,都快煩死了!”
嚴鳴聽聞仇安傑沒跟樓嘉钰提到自己,暗暗松了一口氣,立刻笑道:“我估計仇大公子之所以會想到你頭上,多半也是因你功夫了得,才會惹他對你格外注意。”
“不過話又說回來了,連我都頗覺意外。你說你生在富商之家,拳腳功夫卻比安浩還厲害,若是換做我,也會疑惑你這一身功夫從哪兒學來的。”
樓嘉钰笑道:“我自幼身體不好你又不是不知道,之所以練就這身武藝,還不是父親母親爲了讓我身子長得結實些,給我請了個瘋癫老道當師父。”
說至此,樓嘉钰苦笑搖頭:“說實話,我是真羨慕你們啊,小時候可以上樹掏鳥窩,可以逃學跑去打群架。我練功時受得那個苦啊,哎!别提了,說出來全是眼淚……”
嚴鳴大笑:“你小子,那時候光看你跟我們炫耀功夫了,我可沒聽你叫過苦!”
兩人一陣談笑過後,嚴鳴又不着痕迹地把話題轉了回來:“也不知民間那些傳聞是真的假的,你說冰絕宗的老巢當真在長留山中?”
樓嘉钰肯定地點了下頭:“嗯,這個我敢斷言,冰絕宗的老巢,絕對就在長留山!”
嚴鳴一臉驚訝,接着又問:“可是,這綿延數百公裏的長留山脈,卻不知他們在哪一處呢?”
聽嚴鳴問起這個,樓嘉钰勾唇一笑,壓低了聲音道:“原本這話我不會對外人說,可是你跟我是打小的交情,告訴你也無妨。”
嚴鳴見狀,趕緊附耳過去,樓嘉钰便低低地在他耳邊說了幾句話。
聽完樓嘉钰的話,嚴鳴大驚道:“當真是在這個地方?”
樓嘉钰點投訴:“我也是偶然聽來的消息,這事兒也是湊巧,前陣子我家鋪子裏來了個看病的年輕人,看穿着打扮就像跑江湖的。
他受了傷,在我家鋪子裏問診抓藥,一連來了好些日,我看出他功夫不凡,便跟他攀談起來,後來我與他混得有些熟了,他便與我透了底,說他便是冰絕宗的人,就住在長留山。”
嚴鳴兩隻眼睛死死盯住樓嘉钰的臉仔細打量。表面看似是因爲震驚,其真實目的
是想從他的表情中,判斷這個消息的可信程度。
以有心看無心,嚴鳴的眼神如何能瞞得住樓嘉钰。
看來仇安浩跟他說的那些話是真的,以往嚴鳴極少對這些事情關注,而今天跟他見面,話題卻全都圍繞着冰絕宗。
這是替仇安傑來探他口風呢。
兩人又簡單說了幾句,天色太晚,便各自散了。
從酒肆裏出來,樓嘉钰由飛靈手裏接過缰繩,卻并沒上馬,而是沿着安靜的青石闆緩緩往前走。
見樓嘉钰神色抑郁,和竹靈也不敢多言,安安靜靜在後面跟着。
走出一段,飛靈突然聽走在前面的樓嘉钰低低地發出一聲歎息。
畢竟是在樓嘉钰身邊跟随多年,對于他周圍的人和事飛靈非常熟悉,見樓嘉钰這般,飛靈忍不住低聲問道:“少爺心情不好可是因嚴公子?”
樓嘉钰沒說話,輕輕點了下頭。
竹靈也忍不住開口道:“這個嚴公子到底是什麽人啊?怎麽話裏話外都跟宗……少爺打聽咱們的事,我怎麽覺得此人心術有點不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