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安傑挑眉問:“她那個閨中好友,可是紫鸾坊的葉翕音?”
嚴鳴有些詫異仇安浩居然知道這事。
隻是還沒等嚴鳴再開口,仇安傑已經站起身,笑道:“這事兒我管不了,姓葉的這事兒跟司寇府上有牽連,有人想要她的命,過了我爹那邊的明路,你們站在這兒說話的功夫,估計那邊人早沒了。”
仇安傑說完,便不再搭理嚴鳴,擡腿就往廳外走,頗有幾分迫不及待的意思。
嚴鳴一聽跟司寇府上有關,便知道這種事不是他能問的,趕緊追在仇安傑身後道:“是我們唐突了,我們并不知其中的緣故,既然如此,那我們就不打擾大公子了,我們這就走。”
仇安傑擺了擺手,順口道:“慢走,不送。”說完,仍往後院裏走。
嚴鳴眼皮子一跳,趕緊道:“我這就進去把琳珑帶出來。”
仇安傑卻伸手攔在嚴鳴身前,笑道:“琳姑娘就不勞煩你費心了,她留在這裏,自有本公子好生疼惜。”說完,仇安傑臉上帶着笑,眼裏卻充滿警告地看着嚴鳴。
接受到仇安傑的眼神,嚴鳴不敢再往裏走。
見嚴鳴臉色難看,仇安傑擡手拍了拍他的臉,笑道:“她伺候得本公子舒服了,自然少不了你的好處。你上回不是說,想跟玉針繡坊一起做那批宮中的買賣麽?這事兒本公子記住了。”
聽仇安傑口中提起“玉針繡坊”,嚴鳴腦中立刻浮現出金玉針那張絕美的容顔,喉口滾了幾下,慢慢垂下頭:“既然如此……我就不打擾大公子了。”
仇安傑嘴角笑意更深,懶得再多看嚴鳴一眼,擡腿迫不及待地往琳珑待的房間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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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竺和紅于站在門邊上,面面相觑,誰也不願意往葉翕音跟前去。
紅于終究先忍不住了,輕輕退了紅竺一把,小聲道:“你去,姑娘平日聽你的話多些。”
紅竺身子一扭,沒往前去,反倒往後縮了一步,低着頭小聲道:“你也說了那是‘平日’,眼下可不是平日。誰愛去誰去,反正我不去!”
明明是對門那位先招惹的她家姑娘,這會兒怕落姑娘埋怨,都縮回去不願意出頭,她又不傻,才不去當這個被彈弓打的頭鳥呢!
誰作下的爛攤子,誰收拾去!
見硬往屋裏推紅竺不肯,紅于隻得改成軟磨:“你就忍心看着姑娘餓肚子?姑娘可都在牢裏餓三天了,若再不吃點東西,那麽單薄的身子怎麽能扛得住啊!”
一提葉翕音坐牢的話,紅竺立刻硬氣不起來了,這是她的軟肋,在她心裏,天大的事兒都不如葉翕音的身子要緊。
重重歎了一口,紅竺還是往葉翕音房裏走了過去。
看着葉翕音越發小巧的一張臉,盡管比昨日才回來的時候好多了,卻仍帶着幾分蒼白羸弱。
紅竺心裏疼,悄聲勸道:“好歹喝點粥,不然胃空得難受。”
“話我說的清楚,不放我出去,什麽也不吃。”葉翕音也不氣,也不惱,仍是如尋常那般平平靜靜的說話,卻透着十分的倔強。
自從清晨醒來,梳洗打扮妥當了,葉翕音就鬧騰的要出門,偏偏景辰硬攔着不放人。
按說府裏下人們被葉清管教了好幾個月,該聽葉清的才對。
可景辰才一回來,府中下人們直接默認景辰這男主人歸位,乖乖聽從景辰調遣,别說葉清指揮不動,就連葉翕音親自開口,都沒人聽她的。
這除了讓葉翕音覺得憋屈之外,還讓她覺得很沒面子。
原本憋了十分的氣,被這群屬牆頭草的仆人一氣,一下子沖到了十二分,索性就鬧起絕食來。
哼,我管不了你景府的仆人,我還管不住自己的嘴麽?
葉翕音心裏憋着一股火沒出發,全都内化成爲忍饑挨餓的動力,用怒火把肚子填地飽飽地。
就在葉翕音仍跟早飯持續死磕,任誰勸都不管用的時候,葉清突然從樓上跑了上來,隻是剛一踏進門廳就被衛小海給攔住了。
葉清知道外頭的事兒緊急,也顧不得那些規矩了,對着葉翕音屋裏大聲叫道:“姐,不好了,琳珈過來了,說琳大姐姐不見了!”
琳大姐姐,是自從琳珑正式認葉母爲義母之後,葉清對琳珑的稱呼。因琳珑年紀比葉翕音大,葉清便喚琳珑爲琳大姐姐。
葉翕音一聽蹭地站了起來,邁步就往外走,卻在剛踏出門邊的時候,險些撞在景辰的胸膛上。
葉翕音并沒擡眸,目光隻落在景辰胸前的秀竹錦袍上,低沉着聲音吐出兩個字:“讓開!”
景辰卻絲毫不爲葉翕音的态度所動,仍是以往那副平靜神态,淡淡道:“吃了早飯,我就放你出去。”
景辰早已知道葉翕音跟琳珑的關系,剛才在房中聽葉清傳話說琳珈親自來找葉翕音,已猜到必定是琳珑出了事。
這種情況葉翕音必要着急,不可能再攔着不讓她出門,他隻得親自出來。退而求其次,以此要挾她先把飯吃了。
“我的事不用你管,讓開!”葉翕音仍是絲毫沒有退讓的意思。
景辰垂眸,深沉的眸子凝着葉翕音倔強的小臉,沉默了片刻,對身後的侍立的幾人吩咐道:“把粥碗給我。”
紅于反應最快,趕緊将已經晾好的粥,小心遞到景辰手上。
景辰單手端着粥碗,低下頭,安靜的眸光落在葉翕音臉上,語聲低緩道:“是你自己吃,還是我喂,你來選。”
這句話看似把主動權給了葉翕音,但從景辰口中說出的每一個字,都帶着讓人不敢反駁的氣場,周圍瞬間沒人敢出聲了。
就連葉翕音,面上也同樣露出猶豫之色,爲難地看向景辰手裏的那碗粥。
真心不想向強權屈服啊,可是又打不過,這個局怎麽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