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妍平日跟媚靈皮慣了，隻聽她嘴上嚷得兇，自己臉蛋上卻一點都不疼，便由着她虛擰着出出氣。
等媚靈松開了手，凝妍笑道：“快起來吧，我剛才聽師父說，好像想教葉姑娘提煉香露，你不趁機過去學學？師父她老人家可是許久不曾親自授業啦！”
媚靈撇了撇唇角：“哼，師父說這話你也信？就她？啥都不懂還想學提煉香露？别逗了。師父也不過是看在宗主的面子上哄着她玩兒罷了。”
凝妍卻搖頭：“我看師父不像在敷衍葉姑娘，而且我覺得葉姑娘悟性挺好的。師父跟她說一些咱們師門内的話，她略一琢磨就明白了。我看得出來，師父是真挺喜歡她。”
“這兩日你不在，我跟這位葉姑娘接觸得多，我冷眼觀察，覺得她的舉止言談中，透着很多學問和見識，她一定看過很多書，而且她的字寫得特别漂亮，連師父都說她字體有二長老的風骨呢，光這點就比你我強得多。”
媚靈卻是下巴高高揚着，滿臉不屑：“哼，讀書多有什麽用？還不是手無縛雞之力的懦弱之輩。像她這種半點功夫沒有的女子，世上一抓一大把，有什麽好稀罕的！”
凝妍原本還想勸，可眼見媚靈此刻是一點也聽不得葉翕音的好，覺得說多了也沒用，便隻得收住了話茬，幫着媚靈洗漱完，去前面的小樓給霓虹請安。
媚靈和凝妍過去的時候，葉翕音已經“采血”完畢清醒過來。
院中花圃前，霓虹正手把手教葉翕音如何選擇做香露的花料，辨認各種氣味特殊的花朵。
院中的花木皆是霓虹親手栽種，大多數品種都是世間罕見的珍品，有好幾種葉翕音甚至隻在《山海經》中見過它們的名字，沒想到世間居然真有這些植物。
葉翕音在霓虹這裏大開了眼界，一時竟有點舍不得走，霓虹本就愛侍弄這些花草植物，見葉翕音有興緻更不吝賜教。
直至日頭西偏，霓虹才對葉翕音道：“行了，今日給你講了這麽多，恐你也沒記住多少，明日再講吧。”
擡頭看了眼西偏的日頭，霓虹笑道：“你雖然喜歡我這兒，可我卻不能留你在這兒住下，待會兒用過了晚飯，仍叫凝妍送你回去。”
葉翕音其實很想留下來的，尤其見識了這麽多可以制作香露的新鮮材料，爲她制作胭脂香粉打開了很多思路。可是聽霓虹說的絲毫不容商榷，也隻好回冰玥宮去了。
樓嘉钰倒是并不介意葉翕音沒回來陪自己吃晚飯，隻是看她回來後是似有些失望，忍不住問道：“遇着什麽爲難的事了？”
葉翕音也不瞞他，直接将霓虹傍晚的話轉述與他。
樓嘉钰先前以爲有宗内弟子爲難葉翕音，聽她這麽說顯然是很喜歡霓虹，心下釋然。
含笑解釋：“霓姑姑這麽做完全是爲你着想。她那裏除了這些香噴噴的東西，還有些能要人命的玩意兒。晚上正是那些東西活躍的時候，她不留你住下，是怕吓着你。”
見葉翕音驚疑地望着自己，樓嘉钰趕緊安撫：“你别誤會，不是用來專門害人性命的，關于這個，你明日去問霓姑姑就知道了。”
聽樓嘉钰這麽說，葉翕音便也沒再追問，喝了半盞茶起身正欲回房，卻聽樓嘉钰突然開口道：“小音，我有件事想問你。”
葉翕音回轉身，疑惑地望着樓嘉钰。
樓嘉钰有些躊躇，默了片刻，才遲疑道：“小音，你……之前有沒有發生過什麽事？”
“你指的是什麽？”葉翕音被他突然冒出來的這個問題問得有點懵。
樓嘉钰呡了呡唇，一時又不知該如何表達，最終隻搖頭道：“沒事，就是擔心你在山上住不習慣，既然你沒什麽事，那早些歇息吧！”
說完，樓嘉钰也不看葉翕音，轉身就往自己的房間走，腳步少見地有些倉促。
今日大長老說的那些話雖然令他很震驚，可是這種事他卻不知該如何詢問葉翕音。
萬一她并不知情呢？他貿然跟她說，她的身體裏以前很可能宿過另一個魂魄，會不會把小音給吓着？
算了，管他以前有沒有宿過異魂，反正他喜歡的是現在這個小音，就算不是這個身體裏的原魂，于他而言也無所謂。
回到自己的房間，葉翕音在書桌前坐下，準備把今日跟霓虹新學的辨認挑選香露材料的知識整理成手劄。
剛展開白萱，紅竺就跑了進來，将新繡好的荷包捧在葉翕音眼前，興沖沖問：“姑娘看看，奴婢新配的這個顔色，姑娘可喜歡？”
葉翕音放下筆，拿起紅竺手裏的荷包仔細端詳，輕輕點頭：“嗯，這淺孔雀藍的綢緞料子搭配煙霞紫的顔色，的确很别緻，不過這樣顔色的繡線不多見，你是從哪兒找來的？”
冰絕宗裏男弟子居多，這些針頭線腦的小東西恐怕不會很齊全。
紅竺老實回道：“這些繡線全是飛靈和竹靈送給奴婢的，奴婢那裏還有好多呢，姑娘喜歡什麽顔色的盡管說，估計咱們後半輩子的荷包都不用買繡線啦。”
葉翕音覺得紅竺這話有點問題，蹙眉問：“他倆同時送了你繡線？”
紅竺點頭，表情有點郁悶：“嗯，我先前本來是跟飛靈說讓他幫忙弄些繡線，可竹靈突然也跑了來，他倆爲了争誰去給我買繡線，就又打了一架。”
“真是煩人，會功夫的人是不是都愛用拳頭說話呀？他倆打了半天也沒打出個結果，然後倆人就都跑了。等他倆再折回來，倆人都送了奴婢好大一堆繡線。”
葉翕音越聽越覺得這其中有問題，繼而追問：“他二人可跟你說了什麽？”
紅竺搖頭：“沒說什麽，就是奴婢一提說要什麽東西，他倆就搶着去拿，搶不動就就打一架，弄得奴婢都不敢開口說話。”
葉翕音越聽越覺得不對。飛靈和竹靈這表現，怎麽越聽越像是争風吃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