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葉翕音神情淡然,怕又惹惱了她,樓嘉钰盡管滿腹疑惑卻沒敢多問,随在後面也出了廳堂。
竹靈就候在院子裏,身後還站着媚靈。
看見樓嘉钰與葉翕音一道走出來,倆人立刻上前與樓嘉钰恭敬行禮。
竹靈對葉翕音恭敬道:“葉姑娘,師父特讓我過請你過去。”
葉翕音正欲開口,紅竺突然由旁邊跑過來,小聲道:“姑娘,讓奴婢陪您一起去吧。”
昨天守在大長老的書房門口,紅竺隐約聽見,那位大長老好像跟葉翕音說什麽幫忙治病的話。
今日見是那位大長老的弟子來請葉翕音,紅竺有些不放心。
葉翕音輕輕拍了下紅竺的肩膀,微笑道:“你昨天也見過雷長老,他人很好,我隻是去品茶閑聊,你不用擔心,就留在這邊的院子裏。”
見葉翕音不讓紅竺跟着,樓嘉钰隻當她是顧忌宗門内的忌諱,又擔心葉翕音外出使喚人時不便,便道:“讓飛靈陪你過去。”
葉翕音卻往旁邊看了一眼,道:“讓曉月跟着吧。”
曉月一聽,立刻笑起來:“宗門裏的路奴婢都認得,奴婢會好生照顧葉姑娘的!”
樓嘉钰見葉翕音開了口,也隻得讓曉月跟去。隻是幾人臨出冰玥宮時,樓嘉钰的眼神,不着痕迹地掃了眼一直沒開口的媚靈。
媚靈心有所感,下意識回頭正對上樓嘉钰的眼風,心頭一驚,趕緊垂下了臉,隐向竹靈身側避開了樓嘉钰的視線。
幾人沿着平整的青石小路步行往霁雲居走,一路上,四人皆默不作聲,曉月安靜地陪在葉翕音身邊,走在竹靈和媚靈身後。
見葉翕音面色有點不太好,曉月忍不住小聲問:“葉姑娘,剛才……您沒事吧?”
葉翕音知道,剛才院裏的人必定全聽見樓嘉钰發飙的吼聲了,這事想瞞也瞞不住,便輕輕搖頭:“我沒事,嘉钰并沒有爲難我。”
葉翕音順口喚了一聲“嘉钰”走在前面的媚靈卻蓦地竄起一股心頭火。
這女人居然直喚樓嘉钰的名,且還叫的挺順口,一聽就是平日叫慣了的,又想起臨出門時,樓嘉钰那充滿警告的眼神,媚靈心裏濃濃的嫉火一下子就被撩了起來。
回身瞪住葉翕音,媚靈冷聲道:“哼!你無非仗着宗主喜歡你,就恃寵而驕,你算什麽東西!憑什麽敢對宗主不敬?宗主喜歡你那是看得起你,給你臉,你還真以爲自己多了不起呢!”
竹靈皺眉看向媚靈,低斥道:“媚靈,不得無禮!大長老來時怎麽囑咐的你都忘了是不是,葉姑娘是咱們冰絕宗的貴客。”
“什麽貴客?不就因爲她這幅身體能替宗主治病麽?她根本就是個藥引子,跟那些野地裏長的不值錢的草藥沒啥區别,還真拿自己當回事,哼,不識擡舉!”
媚靈這番話一出口,連曉月都聽不下去了,開口勸道:“媚靈師姐,葉姑娘的确是宗主的貴客,你剛才又不是沒看見宗主有多看重葉姑娘,你說這種話傳到宗主耳朵裏,宗主又要發怒了,宗主本來就身體不好……”
媚靈美目一瞪,對着曉月斥道:“你給我閉嘴!你一個使喚丫頭,連宗門弟子都算不上,有什麽資格跟我說話!”
“哼,怕宗主氣壞身子,她剛才那樣氣宗主,你怎麽不說她?你這麽急着巴結這女人,是爲她當上宗主夫人好提攜你麽?”
“呵,别做夢了,一個買胭脂的,還妄想當冰絕宗的宗主夫人,真好笑!”
曉月本就在冰絕宗内沒地位,被媚靈這麽一訓斥,立刻低下頭不敢再開口了。
在旁邊一直冷眼旁觀的葉翕音,先前還不知道這咋咋呼呼姑娘是誰,隻知道自己就提了句樓嘉钰的名字,這女子就跟被踩了尾巴似得,覺得有點好笑。
此刻聽見曉月稱呼她“媚靈師姐”,她恍然想起來,昨天晚飯聊天的時候,曉月好像說過一嘴,這個叫媚靈的姑娘,是宗門内女徒弟裏最厲害的一個,好像還是三長老的大弟子。
不過她對樓嘉钰的态度,好像有點不一樣……
察覺到葉翕音打量自己,媚靈自認模樣長得奉娆俏麗,揚起下巴,驕傲的眼神對上葉翕音:“怎麽?說你不愛聽了?”哼,有種就打一架。
媚靈掃了眼葉翕音纖弱的腰身,臉上露出不屑。
葉翕音并不氣惱,隻淺淺一笑:“沒有不服,就是覺得有點奇怪。”
“奇怪什麽?”媚靈瞪眼問道。
見葉翕音面對自己的挑釁,居然半點沒發怒的樣子,心裏越發憋氣,隻想找茬打一架。
葉翕音臉上始終帶着似有若無的淺笑,緩緩道:“我就是好奇,你身爲冰絕宗的弟子,你們宗主如何待我,還有你們的幾位長老如何待我,那是宗主和長老們的事,好像你這個身爲弟子的無權多言吧?”
“你……”媚靈被葉翕音堵地一口氣堵在胸口差點背過去。
手指着葉翕音的鼻尖叫道:“你……你仗着有宗主喜歡你,護着你,你就得意忘形。你以爲宗主就喜歡過你一個女子麽?宗主外面的女人多了,你不過是他圖一時新鮮的一個玩意兒,我就看你能嘚瑟多久!”
面對媚靈這種歪曲到沒譜的理解能力,葉翕音真是很無語,淡笑道:“我覺得你好像一直沒弄明白一些關鍵點。”
“首先,不是我非扒着你們宗主不放,而是你們冰絕宗非要留下我;其次,請注意你的措辭,我不是你們宗主的女人。”
“至于你們宗主在外面有多少女人,你如果很在意這個問題,大可去找你們宗主當面問清楚,跟我這個毫不相幹的人說這些沒意義;”
“最後,我想提醒你一句。姑娘,請打開你的思路和眼界,并非每個女子的終極目的都是嫁個好男人,一輩子相夫教子。”
“也許你們宗主的确是很優秀能幹的男人,但是他的優秀和能幹與我的生活,我的追求,這二者之間沒有任何關系。”
“你說的沒錯,我的确隻是開了個不起眼的小胭脂作坊,但那是我憑借自己努力一手創建起來的,我憑自己的本事,養活自己和家人,沒有依靠任何人。我覺得,它雖沒什麽了不起,卻也并不丢人!”
葉翕音此話一出口,旁邊的竹靈和曉月都聽得呆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