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南江的玉針繡坊,嚴鳴突然冒出一句“不過剛才安浩說的或許也有可能,我當時倒是有幸見過這位姑娘一面,那模樣簡直猶如下凡的神女,叫人見之難忘啊!”
嚴鳴說話的時候滿臉陶醉,俨然已經深深陷入與那位美麗女子見面時的美妙回憶中,隻是莫名感覺旁邊冷飕飕的。
嚴鳴收回思緒,下意識往旁邊看過去,正對上葉翕音冰寒的眼神。
嚴鳴猛然回神,讪讪一笑,趕緊解釋“愛美之心也是人之常情嘛!”
他怎麽忘了,這位葉姑娘跟琳珑可不是一般的交情,這話要是傳到琳珑耳朵裏,他可是百口莫辯啊!
樓嘉钰自然也感受到了葉翕音神色的變化,在桌下暗暗地握了下她的手以示安撫,面上卻對嚴鳴道“我可警告你,美女也不是那麽好看的哦,當心看多惹禍上身!”
嚴鳴連立刻解釋“我那次真不是去看美人的,大家都是同行,相互切磋技藝罷了。更何況我當日還是随家父同去的,與金姑娘見面,也不過是湊巧而已”
真的是湊巧麽?
葉翕音探究的目光在嚴鳴臉上掃過。
爲什麽她覺得剛才嚴鳴在提起那位玉針繡坊當家娘子的時候,眼神裏全是深深的癡迷……
通過這件事,她有必要給琳珑提個醒!
約莫未時二刻,宴席應酬的差不多了,樓嘉钰給總督敬過了酒,便帶着葉翕音離開了總督府。
上了馬車,葉翕音忍不住向樓嘉钰問道“仇家二公子與嚴鳴的關系是不是不好?”
樓嘉钰被問的莫名,搖頭道“他倆還不錯,我們三人平日來往都比較頻繁,我因年前一直住在濟甯鎮,反而與他倆好久沒聚,他二人私下往來應比我多些。”
葉翕音卻蹙眉道“可是我總覺得,仇二公子跟你說話時倒是談笑風生的,可是每次與嚴公子說話,好像總是話裏有話。”
樓嘉钰方才一面閑聊,一面還要應酬過來與他敬酒之人,對葉翕音說的這些并沒太留意。
聽她這麽說,隻不在意地笑道“興許是他倆之間鬧了什麽誤會,不過安浩是個爽直的性子,他喜歡誰不喜歡誰全挂在臉上,他既還與嚴鳴說笑,就說明他二人應該沒什麽大問題。”
真的沒問題嗎?
雖然聽樓嘉钰這麽說,可是葉翕音總覺得,剛才在飯桌上,仇安浩對待嚴鳴的态度有點怪怪的。
“說起嚴鳴,我倒是有件事要叮囑你……”樓嘉钰說話時望向葉翕音,神情突然變得有些認真。
見樓嘉钰突然用這種鄭重的語調跟自己說話,葉翕音疑惑地擡起眸。
“關于今日宴席上,嚴鳴提起的那位玉針繡坊的姑娘,你回去别跟琳珑說。”樓嘉钰提醒道。
葉翕音蹙眉“既然嚴鳴是這種好色之徒,又恰被我撞破,我爲何要替他瞞着?這對琳姐姐有什麽好處?”
見葉翕音果然對嚴鳴生出了成見,樓嘉钰無奈笑道“我知道你與琳珑情同姐妹,怕她吃虧也是常理。”
“可是像嚴鳴這樣的富家公子,成日在外面應酬,就算對某個女子多看幾眼,甚至買個美婢回家,這也算常情。其實嚴鳴在這群公子哥兒裏頭,算是本分的了。”
本分嗎?葉翕音在心裏打了個折扣,并沒接樓嘉钰的話。
樓嘉钰知道葉翕音是個有主見的,見她不說話,忍不住繼續勸道“嚴鳴能求得琳珑的芳心,不知背後下過多少功夫,這些皆是我親眼見的。”
“他對琳珑确實是一心一意,若爲這點小事失了琳珑的信任,實在太可惜了。你若想提點琳珑,需注意言辭,莫拆散了人家。”
雖然樓嘉钰替嚴鳴說了不少好話,可葉翕音卻并沒接他的話。她心裏惦記幽靈蘭,隻吩咐車夫盡快趕回客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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充滿異域風情的精緻小樓前,一排穿着打扮大膽奔放的美人站成一排,眼睜睜看着鐵淩一個大男人往二樓上走,衆美人們掃向鐵淩的目光裏,滿滿地含恨帶怨。
鐵淩一進門就感覺到這地方怨念深重,刀光劍影都不懼的漢子,此刻卻被衆美女看得更如芒刺在背……
鐵淩悄悄抹了把額頭的冷汗,上了樓,轉了個彎兒,就看見景辰閑适地憑欄而坐,正在獨弈五子棋,手邊還放着一杯紅如瑪瑙的葡萄美酒。
鐵淩皺了皺眉,忍不住道“皇太子既然不要那些姑娘,不如将人送出去,省的每日站在樓下,人都給曬黑了。”
景辰淺淺勾唇“沒看出來啊,你倒是生了顆憐香惜玉的心,不如我把這些美人送你……”
“屬下此番前來,是有葉姑娘的消息禀報!”鐵淩吓地身子一哆嗦,趕緊拉葉翕音出來做擋箭牌。
景辰終于由棋局上擡起頭,一向沉靜的眸光中稍顯暖色“音音最近可好?”
鐵淩趕緊點頭“嗯,葉姑娘今日已前往烏豐縣城,除帶陳家的孩子參加童試外,正在預備評蘭大會的事。不過,兩日前她随樓嘉钰去了一趟總督府。”
景辰長眉蓦地蹙緊,沉聲問“她去總督府幹什麽?”
鐵淩将事情始末詳細說了一遍。聽聞葉翕音是扮做男兒裝去的,景辰緊繃的面色才微微緩和,卻冷聲吩咐“下次若音音再去總督府,一定要讓人盯緊了!”
“是,屬下已吩咐了,自從葉姑娘進入縣城之後,就加派了保護的人手!”
景辰點頭,繼而問道“司寇桦眼下還在北大營呢?”
“是,據咱們的人說他整日都在中軍帳裏,兩位元帥也每日陪在帳中,帳外十米内不得近人。”鐵淩回道。
景辰卻是一點不意外,緩緩道“那邊一有動靜,就通知咱們在莫西邊境的兵馬立刻行動!”
“是!”鐵淩利落回複
吩咐完鐵淩,景辰轉而看向旁邊的衛小海。
衛小海不待景辰詢問,立刻道“請皇太子放心,冷大人已于數日前親臨邺甯,朝中咱們的人已經全部安排妥當。”
“冷大人傳信說,隻要這邊一有動靜,他立刻讓人遞折子向司寇桦發難。司寇桦到時被弄得焦頭爛額,隻能勉強自保,根本顧不上再打北大營的主意!”
景辰緩緩點頭,正欲開口,側眸卻見鐵淩仍站在旁邊沒走,便問“你還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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