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覺到葉翕音帶着明顯示好的詢問,景辰翻了一頁書,沒理她。
呡了呡唇,葉翕音面上陪着笑,身子微微向前傾,小聲哄道“别生氣啦,好不好?我給你看樣好東西。”說完,轉身就往自己房裏跑。
景辰擡起眸,看着葉翕音跑出去的嬌俏背影,薄唇勾出淺淺笑痕。
他早跟那個圓圓的女孩子問明白了,這丫頭,居然敢出賣他堂堂皇太子的色相,就爲換那不值錢的破胭脂方子。
嗯哼,這丫頭膽子是越來越肥了!
今日回來的路上,景辰一直在認真思考一個問題,他是不是以前太寵着她了?
看來女人光寵不行,該管還是得管一管。
心裏想着,目光在書頁上一目十行地掃過,才翻過三頁,就聽門口有腳步聲傳進來,轉眼,人已經繞過書桌,站在了他的身邊。
葉翕音已經換回了日常裝扮,端立在景辰身邊,獻寶似得,将手裏的東西往他面前一遞。
葉翕音櫻花色的薄唇呡出淺淺笑靥,充滿期待道“看看,喜歡嗎?”
景辰側眸,見葉翕音手裏捧着的正是數日前,被霍大娘刮壞了的那件錦袍。
輕輕挑了挑好看的長眉,景辰低問“這件袍子,我聽小海說已經無法補救了,不是已經扔了麽?”
葉翕音在他身邊坐下,将錦袍抖開,笑道“嗯,是沒辦法補救了,這個顔色的錦緞市面上根本就買不到,且又沒人見過,不過我想了個法子給補上了,就是不曉得你會不會嫌棄。”
說話間,葉翕音将壞掉的那隻袖子遞給景辰。
景辰接過錦袍細細打量。
隻見原先被刮壞的那隻袖子,在刮痕處,用金線繡了一條精巧雅緻的靈芝紋,正巧把錦緞上那條顔色略深的織補痕迹遮住。繡工精緻工整,花紋娟秀,搭配的顔色也與錦袍的底色十分契合。
景辰發現另一條袖子雖然是好的,卻也繡了同樣的一條花紋,整體看上去,就像原本就有的一樣,已經絲毫看不出刮破的痕迹。
“是你繡的?”景辰問話的時候,唇角勾着淺淺的弧,眸底有暖色微漾。
葉翕音輕輕點了下頭,解釋道“這麽貴重的錦袍,且還是簇新的,就這麽丢掉太可惜了。我就想了這麽個粗陋的法子,你若不喜歡,也可當家常衣裳……”
“我很喜歡!”不待她把話說完,景辰幾乎沒想就脫口而出。
葉翕音聽見這話,澄澈如露的眸子裏也有一點一滴的歡喜蕩漾,含着笑道“你喜歡就好,那就算我對今日之事的補償……你……别生我的氣了吧?”
聽着她輕輕柔柔的聲音,還有眼前這般嬌俏軟糯的模樣,景辰的一顆心早抵不住,輕輕點了下頭“下不爲例”四個字出口的時候,已經全沒了剛才的威嚴,隻剩淺淺的,不可察覺的……寵。
“我保證,再也不幹這種事了!”葉翕音歡喜地笑起來。
“嗯,去準備一下,過來吃晚飯。”
“嗳!”葉翕音歡欣地應了一聲,将錦袍仔細搭在旁邊的搭衣屏上,轉身出去了。
她前腳剛走,景辰輕輕地拉了下手邊的銀鈴,将冷清秋叫了上來。
“少爺有何吩咐?”冷清秋恭敬立在桌前,邊詢問,邊仔細觀察景辰的表情。
看上去好像心情不錯,這麽快就哄好了?這小丫頭,應對景辰還真有些本事,比他和衛小海可容易的多啊!
冷清秋心裏正感慨人和人沒法兒比,就聽景辰聲音微沉道“那個胭脂鋪的趙圓圓,把她打發地遠遠地,這人再不許出現在本少爺的視線裏!”
冷清秋嘴角抽了抽,雖然覺得他家少爺的這個要求有些不近情理,可冷清秋偷瞄了眼景辰那副人神勿近的表情,也隻得老老實實地應了聲“是”
“還有”景辰說話時,從手邊的抽屜裏取出一張單子,遞給冷清秋道“我記得建這處院子的時候,後頭還閑置了一塊空場,你就照這單子上寫的建造出來。”
冷清秋盯着手裏的單子反複看了好幾遍,眉頭越擰越緊,終于忍不住擡頭望向景辰,疑惑道“這又是烘室,又是地窖,還有丹爐……少爺這是要建丹房,煉制丹藥?”
景辰輕輕搖頭“你照着上面寫的建就是,等建好了我自有用處。”
冷清秋一聽就知道這是不想跟他說,隻得點頭應下,正要轉身出去,卻聽景辰低聲囑咐了一句“這個地方建造的時候,要建個走廊直通到這邊的院子裏,還有,建這個院子的事,暫時别讓音音知道。”
“是!”冷清秋趕緊應聲,心裏瞬間明白了,這地方八成又是給小阿音的。
他家這位少爺呀,衛小海的那句話可算說對了,這媳婦還沒娶過門兒就寵成這樣,等往後過了門,還不得寵上天去!
不過畢竟是他保的大媒,冷清秋倒是樂見這小兩口其樂融融的和睦樣。
晚間,葉翕音和景辰當真共進了其樂融融的晚餐,之前的不愉快算徹底煙消雲散了。
這廂的晚餐吃的溫馨和睦,另外一處,卻有人食不下咽。
在整個濟甯鎮,最熱鬧的就要數吉慶坊了,而吉慶坊中,最喧嚣之處,便是柳花巷。
柳花巷是整個烏峰縣最有名的風月場,其中東邯州最大的青樓——聚芳樓,就坐落于此地。
每至晚間,聚芳樓裏紅男綠女,相擁盡歡,嬉笑怒罵之聲不絕,絲竹管月通宵達旦。
聚芳樓,三樓一間布置精雅的雅間内,偌大的圓桌上鋪滿美味珍馐,五六個衣着體面的年輕公子坐于桌邊,個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年輕女子各展媚術,極盡奉歡。
樓錦琪摟着個十六七歲的女子,正相互調笑給對方喂酒水,一擡眼,卻見對面的樓嘉钰單手支腮,斜倚在錦榻上,一個人自斟自飲,身邊竟連一位陪酒的姑娘都沒有。
樓子琪一把推開懷裏的女子,向旁邊的幾個莺莺燕燕斥道“怎麽搞得?居然敢空放着我大哥,你們聚芳樓不想幹了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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