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往裏面走了兩步,葉翕音突然反應過來好像有些不妥,又道“要不我還是先去外面等你”說話時,轉回身,擡眼就見景辰已将身上的寬衫退去,趕緊又轉了回去。
景辰也沒想到葉翕音會折回來,略微怔忪,葉翕音已迅速鑽進淨堂裏去了。
景辰隻覺好笑,低頭看了眼自己赤。裸大半的身體。
嗯,無礙觀瞻
走進淨堂的時候,葉翕音已經把澡豆泡好了,聽見門響,她低着頭,不曉得在想什麽,隻低聲說了句“你先泡一會兒澡,我再幫你搓背。”
浴桶比較高,不過景辰腿很長,并沒用浴桶旁邊的凳子,邁腿就跨了進去。
将身子全部溺入水中,景辰隻露出頭在水面上,坐在桶内的凳子上,他忍不住看向旁邊的葉翕音。
她好像在想事情,想的很認真,有點像出神。
熱氣騰騰的水,“嘩啦”響了一聲,葉翕音眨了眨眼,擡頭看向旁邊的浴桶,就見景辰一隻沾滿水珠的胳膊随意地搭在木桶邊上,有些慵懶的眼神正看着自己。
“泡好了?”葉翕音問了一句,拿起桌上放着澡豆的碗,走了過去。
景辰調整了一個姿勢,背對着葉翕音坐好,任由她的一雙小手在自己後背上搓,惬意地閉上眼。
淨堂裏空間很小,又彌漫着濃重濕熱的水汽,有些悶,可葉翕音的手指卻仍是涼涼的,碰觸在景辰被水泡過的淡粉色的肌膚上,景辰感覺格外舒服
“你,還在想剛才的那件事?”聲音低低的,就像他的眼神,有些慵懶,又帶着微微的沙啞,柔磁動聽。
“嗯”葉翕音輕輕地應了一聲,有些敷衍,似乎不太想說話的樣子。
景辰微微側過臉,眼角的餘光看見背後的葉翕音低垂着眉睫,搓背搓的很認真的樣子。
唇角輕輕勾了一下,景辰低喃“不是都替你澄清了,又不是你做的,怎麽還在想?”
他側着臉,菱薄的唇離她的臉不遠,聲音低低地虛浮在水汽朦胧的空氣裏,像極了耳語,裹着淡淡的溫柔。
隻是葉翕音的思緒似乎并不在當下,目光跟着手背,隻落在景辰的後背上,半晌沒說話。
直至看見他的後背有些微微泛紅,葉翕音才趕緊停下手,低聲說了句“搓好了”便轉身出去了。
她好像有心事。
景辰微微蹙眉,也沒了泡澡的興緻,站起身簡單擦拭了身子,換好衣裳也走了出去。
看葉翕音剛才給他搓背的時候,心情不太好,他以爲她回去了,可等他穿好衣衫從内室出來的時候,卻看見葉翕音坐在他的書桌旁,低着頭又在看他的字。
景辰唇角不自覺微微揚起,向書桌走過去。
還沒等他走近,葉翕音已經轉眼看過來,澄澈如晨露一樣的眼睛,對他彎彎地笑了一下,起身拿起桌上的藥膏。
景辰轉過身,背對着葉翕音,邊解開胸前的緞帶邊道“看來你很喜歡書法。”
“嗯,看見寫的漂亮的字體就忍不住多看幾眼。”葉翕音邊說邊仔細地用沾了藥膏的手指,在景辰後背上輕輕的塗抹。
她的指尖依舊冰涼如玉,落在他的肌膚上,觸感很特别,景辰覺得很舒服。
塗好了藥膏,景辰重新把寬衫穿好,對葉翕音道“你坐下,我看看你的字。”
葉翕音有些驚訝,不過還是欣然在他平日寫字的椅子上坐下,拿了紙筆落筆從容。
景辰就站在她身後,認真看着她運筆。
正在此時,傳來冷清秋的聲音“少爺,有事請示。”
冷清秋進屋的時候,葉翕音和景辰一坐一立,同時轉臉過來看向他。眼前這幅畫面,讓冷清秋有種新婚燕爾的親密感,眼神也不自覺亮了。
小阿音果然很争氣啊!
走到跟前,冷清秋微微躬身,對景辰道“回少爺,弄壞少爺衣裳的人,已經查到了。”
葉翕音驚訝地擡起頭,看向景辰。
景辰神色平靜道“既然找到了,就按照府裏的規矩辦便是,不用問我。”
冷清秋略沉吟,繼續道“如果是别人,我也就不問了,隻是這個人原先侍奉過少爺,所以,我過來讨少爺一句話。”
景辰有些意外,挑眉問“難道是衛小海幹的?”
葉翕音也同樣面帶驚訝地看着冷清秋。
冷清秋卻搖了搖頭,說道“是朵兒。”
葉翕音似想到了什麽,收回目光,微垂了眉睫,卻聽景辰語聲平靜道“就照府裏的規矩,用着不合适的下人,發賣了便是。”
冷清秋應了一聲,正要轉身出去,卻見葉翕音突然站起身,驚訝地看着景辰道“她不是伺候過你的丫頭麽?”
景辰看見葉翕音眸光閃動,連說話的語氣都帶出明顯的質問,不明白她爲何突然這樣激動,長眉微蹙反問“既然用着不合适,發賣了有什麽不對麽?”
不過發賣而已,若按照他以往宮裏的規矩,膽敢犯這樣的錯,除了被砍去雙手,還要罰入辛者庫。
葉翕音卻将手裏的筆往筆洗中一丢,起身斥道“她侍奉了你一場,你竟這樣待她,可見你也是個薄情之人!”說完,也不容誰解釋,起身走了。
景辰被這劈頭蓋臉的一頓斥責弄的莫名其妙,回轉頭蹙眉看向冷清秋。
冷清秋卻是一臉溫文和善,陪着笑道“少爺莫惱,葉姑娘多半是把朵兒當成少爺近身侍奉的通房丫頭了,她既爲這個惱,多半還有吃醋的意思,等我去與她開解完,就好了。”
景辰聽完冷清秋的解釋,無奈一笑,沖他擺了擺手。
葉翕音回到自己的小院子,剛才站了滿園的仆人全散了,卻見紅于等在門前,看見她回來,趕緊跑了過來“姑娘,你沒事吧?”
葉翕音搖頭,與紅于一起回到屋裏,紅于看見葉翕音面色不好看,給她倒了杯茶,小聲道“姑娘,他們是不是因爲那褂子的事兒爲難你了?”
喝了口茶,葉翕音搖頭安撫紅于“沒事,事情已經查清楚了,景辰少爺和冷伯都沒有爲難我。”
嘴上雖然這麽說,可葉翕音一想到要賣掉朵兒,心裏還是很不好受。
葉翕音與朵兒倒沒什麽情感,隻是就這件事情而論,朵兒不過弄壞了件衣裳,可她畢竟是個活生生的人,而且又跟景辰那樣的關系,就這麽發賣了,一條命比件衣裳還賤。
心裏迅速拿了個主意,葉翕音問紅于“娘睡了麽?”
紅于道“我出來的時候,夫人正跟李媽媽在院子裏做針線呢,才這麽會兒功夫,大約還沒睡呢。”
葉翕音趕緊起身,拉起紅于就往外走“那你快陪我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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