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麗珠冰寒着臉說道:“那個是安素瑾的表嫂曹莉,她比彭鳳英還要陰險狡猾。彭鳳英那個人是啥事都要占強,嚣張跋扈又沒啥腦子。而曹莉這人就是彭鳳英的狗頭軍師,比彭鳳英要陰毒一百倍。原來曹莉沒嫁到梁家的時候,彭鳳英還隻知道橫沖直撞的,每次雖是能給我氣得夠嗆,可她也沒落着什麽好,不過是借着安素瑾在你安伯伯那邊鬧騰,方才沒讓你安伯伯把梁家人掃地出門。”
“後來,這個曹莉嫁進來,出的主意一個比一個陰損,鬧得我和你安伯伯兩個總是吵個不停。有幾次差點把小瑄都給害了,你安伯伯還誤會是我帶的不仔細。我那個時候要不是爲了小瑄,我都準備……”甄麗珠想到傷心處哭了起來。
曲長歌忙安慰道:“媽,過去的事情都過去了,咱們現在的日子過得比他們好就是對他們的報應,您就别爲了那些膈應人的事情難過了。”
甄麗珠點頭,接了妞妞遞過來的手帕,擦了擦眼淚,還不忘對妞妞說道:“謝謝我的好外孫,妞妞最棒了。”
妞妞得了誇獎,也學着媽媽一樣安慰甄麗珠:“外婆,不要生氣了,等妞妞長大了,就幫外婆打跑那些壞人。”
甄麗珠也親了妞妞一口:“外婆的好妞妞。”
她又接着說道:“後來出了安素瑾誣告你安伯伯的事,梁家的人恨不得把我們家斬盡殺絕來讨好安素瑾嫁的周家。要不是你們,我們可能也等不到今天……”
甄麗珠說到這裏又想起那段暗無天日的日子,還有西北艱難困苦的日日夜夜,眼淚水又下來了。
她趕緊拿妞妞的手帕擦了擦,然後說道:“等你安伯伯平反回來了,就跟門口的戰士說了,不許老梁家的人進軍區大門。本來沒了你安伯伯的照應,老梁家的日子就不好過了,這段時間老梁家也不知道招着誰了,男人全被下放了,孩子們都下鄉插隊了,就剩了彭鳳英和曹莉婆媳兩個。她們也沒了工作,就想着能到這邊來打秋風。畢竟今天是大年三十,她們想着你安伯伯不在家,我又是個後老伴,對于他們原配娘家總是提不起氣來,肯定能弄到些錢。沒想到門口不讓進,她們還跟門口大吵大鬧來着。後來的事情,也就是大家看到的那樣了。”
曲長歌撫了撫甄麗珠的後背:“媽,您不用想那麽多,反正咱們也熬過來了,以後就都是好日子了,他們的苦日子還在後頭呢。不過,曹莉那個賤貨,居然還帶了刀子進來,這是打算不行就來硬的麽?”
甄麗珠說道:“可不是這個想法嗎?他們家被你安伯伯照顧得很好,家裏的人都有工作,還是那種單位很好的工作,吃喝不用愁,比起一般的家庭要好很多了。而且你安伯伯總是補貼他們家,隻要他們說個由頭,他就補貼。補貼多了,讓他們覺得這安家的錢就是他們梁家的錢。後來有了我這個外來人,他們是覺得我花了他們的錢,能對我有好臉。等我生了小瑄以後,他們更是難受。本想着安家隻有一個安素瑾,将來他們隻要把握住了安素瑾,等你安伯伯百年之後,這安家的一切不都是他們梁家的。有了小瑄,這安家的錢怎麽也要分一半出去吧,那就是割他們的肉。所以我和小瑄兩個更是他們的眼中釘肉中刺,想盡辦法地害我們。”
“我們從西北回來,你安伯伯又上了正職,更上一層樓了。周家也倒了,他們家又沒了指望,可不是想來弄點什麽,如果弄不到那就是魚死網破呗。”甄麗珠把最後的話說了出來,心裏也舒服多了。
曲長歌說道:“媽,來喝點水,您說了這麽長時間,肯定渴了。”
甄麗珠又看到曲長歌拿的那個瓶子,也不拒絕,剛剛她的情緒有些激動,傷口那處又有些隐隐作痛起來,她是不會拒絕女兒的好意了。
“咕咚咕咚”,甄麗珠幾口就把曲長歌手裏的瓶子喝光了,這瓶子裏的水喝下去以後那隐隐作痛的地方瞬間就舒坦了。
甄麗珠知道這肯定不是一般東西,可她不會問閨女,因爲閨女舍得把這樣的東西給自己喝就說明她對自己是真心相待了,自己自然也沒必要多問什麽了。
她這裏說完了梁家那點子事,方阿姨就回來了。
甄麗珠看到她提着保溫桶,就問道:“老方啊,老馬吃完了嗎?”
方阿姨笑得不行:“吃完了,連湯都沒剩。還說呢,肯定不是你做的,這手藝比你強多了。我就跟他說,當然不是我做的,這是我們姑爺做的。”
趙況說道:“方阿姨,你可别拐着彎誇我!”
“怎麽會拐着彎誇呢,我一般都是直來直去的。”方阿姨說道。
甄麗珠有些納悶:“老馬家裏是出什麽事了嗎?爲啥家裏人不在醫院,今天可是大年三十呢。”
趙況忙說道:“也許馬醫生家裏做年夜飯去了,晚一些過去也不好說。”
甄麗珠覺得也有可能,也就不在意這事兒了。
晚上大家一起在客廳裏包餃子,準備十二點的時候煮餃子吃。
餃子包得差不多,甄麗珠就對方阿姨說道:“老方啊,你上樓上我房間的大立櫃的左邊抽屜裏拿一下裏面的三個紅包。”
曲長歌知道裏面有給自家兩個孩子的,就推辭道:“媽,您就别弄這些了,我們也不缺錢。”
“弄哪些,這是老規矩,過年我這當外婆的哪裏能不給外孫子和外孫女壓歲錢。再說了,這壓歲錢也不是給你的,你跟那說什麽缺錢不缺錢的。”甄麗珠拉長臉說道。
還能怎樣,曲長歌隻能舉手投降了。
方阿姨拿了紅包下來,甄麗珠就給了椿樹和妞妞一人一個,椿樹和妞妞兩個也給甄麗珠磕頭拜年,樂得甄麗珠都要合不攏嘴了,她還沒有跟孫輩一起過過年呢。
最後那個紅包,甄麗珠往方阿姨手裏遞。
“哎,我不能要呢。”方阿姨連連擺手。
甄麗珠說道:“怎麽不能要,老方你的活兒幹得好,這是給你的獎勵!攢些錢,也好給你家小孫孫買好吃的。”
她說完就将那紅包塞進了方阿姨手裏,然後還将她的五個手指頭用力地合攏。
方阿姨聽到小孫孫,眼睛亮了一下,又馬上恢複了,那個家她都不知道能不能回去,也許她帶着錢和東西回去的話,還是有可能的。
見到大家都收好了壓歲錢,甄麗珠說道:“快十二點了,小況帶着妞妞和椿樹去放煙花了,咱們準備煮餃子吧!吃完餃子,我就回樓上睡覺了。”
趙況就把煮餃子的活兒交給方阿姨,自己領着兩個小的出去放煙花了。
等吃完餃子,趙況将甄麗珠抱到樓上的卧室,方阿姨也爲了方便照顧甄麗珠,陪着她在樓上睡下了。
樓下隻剩下趙況一家四口,兩個小的一般都是九點之前睡的,今天可算是熬到了十二點多,隻見兩個小的腦袋一點一點的,好似小雞啄米。
曲長歌和趙況看兩個都困得拎不起個了,忙将兩個小的領進了一樓的卧室,然後直接進了秘境。
秘境裏四季如春,沒有外面這種刺骨的寒冷,都是适合的溫度和濕度,又有充足的靈氣,所以曲長歌一般都是讓兩個孩子在秘境裏睡覺的。
椿樹進了秘境卻是來了精神頭,很是認真嚴肅地對曲長歌和趙況說道:“媽媽、爸爸,我和妞妞以後會加緊練功的,以後我們來幫媽媽和外婆趕走壞人。”
妞妞也極其嚴肅地點頭,好似一個小大人一般。
曲長歌有種這兒子和閨女沒有白養活的自豪感,點頭說道:“行,那從明天開始,每天晚上咱們一起練功一個小時,然後讓爸爸教你們一些拳腳功夫。咱們不招惹人,可也不能讓旁人欺負到咱們。”
趙況笑了:“還旁人欺負你們,就妞妞那手勁兒,隻要讓她找準地方了,一般人都吃不住勁兒呢。”
“多學點本事多好,萬一碰到硬茬子怎麽辦?咱們要把眼光放得長遠一些。”曲長歌據理力争。
趙況點頭:“是是是,你們現在是多數贊同,就我一票,我服從大家的意願,行了吧?”
曲長歌得意起來:“行了,就不說你了。不過今天你們兩個都困了,從明天開始啊!”
椿樹答應下來,領着妹妹去了木屋大床睡覺。
曲長歌也有些困了,這肚子裏還有兩個要充足睡眠呢,她也不敢大意了,這是兩個娃呢。
趙況見她的樣子就知道她也困了,趕忙說道:“你也去睡吧!我得趕緊蓋新房了,不然這兩個小家夥嗷的兩聲就降臨到這個世界上,我們連個像樣的房子都沒有,那可不行。”
他奮鬥了幾個月,新房子其實已經有了雛形,隻是裏面有些要摳的細活還沒完成。
既然知道是雙胞胎,又知道大概率早産,所以他還是要加緊才行。
早上七點多鍾,曲長歌和趙況将兩個小的從秘境的木床上搬到了一樓的卧室床上。
他們兩個也跟着補了覺,主要是今天是大年初一,大家肯定都會睡懶覺,所以沒必要那麽早起床。
最後還是方阿姨中午飯都做得差不多了,才在卧室外面敲門叫他們起來吃飯。
四個人用最快的速度梳洗好,趙況則去了二樓将甄麗珠抱了下來。
其實甄麗珠到這會子已經感覺沒什麽了,可方阿姨不許她自己下樓,她隻能一個人在二樓的床上待着了。
正吃着中飯呢,曲長歌見到了那個使壞把彭鳳英婆媳兩個領進軍區大院的女人。
因爲她哭哭啼啼地進來,哭着喊着地要跟甄麗珠道歉。
這個女人倒是有幾分姿色,個子高挑,打扮得也很年輕,黑色的呢子大衣,脖子上還系了一條紅色的絲巾,腳上的小皮鞋一路哒哒地響着進來。
到了跟前,曲長歌隻覺得一股子香風襲來,忍不住就打了大大的噴嚏。
方阿姨站了起來,對那女人說道:“邵團長,您來有什麽事嗎?”
邵芸看到坐在沙發上沒動的甄麗珠,有些不太高興,自己來了居然連動都沒動。
當然,他們這一桌除了方阿姨,其他人都沒動,隻是有些奇怪地看着這個不請自來的人。
她沒轍,隻得捏着嗓子喊道:“麗珠啊,昨天的事情是我沒考慮周全,我真不是故意的,隻是看到她們兩個哪個樣子,又是認得的,就想幫幫她們。”
曲長歌站起來:“你幫她們怎麽不把她們帶你們家去呢?那才是真正想幫她們!”
邵芸好似這才看到曲長歌,撇了撇嘴,問道:“你是誰啊?有你什麽事?”
“我是她女兒,你說有我什麽事!”曲長歌叉腰瞪着她。
邵芸哼哼了兩聲:“我就知道小謹是這家的女兒,你從哪裏蹦出來的?”
曲長歌說道:“就你這樣還是來道歉的,我看你是來氣人的吧!行了,你這種氣人的道歉我們不需要,你趕緊走吧!”
邵芸故意上下打量曲長歌:“憑什麽我走,你又不是這家的人。對了,你是哪個單位的?是不是混進來的?我打電話給警衛員,讓你從這裏滾出去!”
甄麗珠氣得夠嗆:“邵芸,你有啥資格跟我家裏喊我閨女滾,要滾的人是你!門都不敲就沖到别人家裏,這就是你的教養?看來還是我給值班室打電話,讓你趕緊跟我家滾出去!”
曲長歌忙上前撫了撫甄麗珠的背:“媽,你别生氣,你要生氣就是上了這種小人的當,她就是故意來氣我們的。”
“哎呀呀,甄麗珠,這還真是你的閨女啊!我可真是有眼不識泰山呢,這是你跟哪個男人生的啊?安軍長知道不知道啊?”邵芸捂着嘴笑着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