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也是因爲他奶奶鍾大媽是整個廠子最難纏的,即便是打得過,也過不了鍾大媽去家長那邊告狀的關,所以這邊的孩子一般都不跟他玩。
椿樹一聽大寶已經先開口了,他馬上就接着說道:“這個哥哥剛剛要搶娜娜手裏的糖塊,妞妞看見就拍了他的手背一下,不讓他搶,他就哭着走了。”
曲長歌似笑非笑地看着鐵子:“原來鐵子這麽大的個子了,就因爲一個一歲多的小妹妹拍了一下手背就哭了,這以後還怎麽當男子漢大丈夫啊?”
鐵子這一下不光眼睛紅了,就連臉都紅了,他可不想讓人說自己怕一個小不點的小娃娃。
可是剛剛那個小妹妹的手也太重了,那一下就好像是有人拿着一塊鐵闆敲在他手背上一樣,當時他的手背就紅了,從來沒有那麽疼過。
鍾大媽不愛聽這個,她是最喜歡這個孫子的,不然鐵子也不會變成這樣的性子。
“哎,你這丫頭說話大媽可不愛聽,歲數小就能打人了?這是哪條法律規定的?”鍾大媽開始較勁起來。
曲長歌也不生氣,而是笑着又說道:“可沒有哪條法律支持可以随便搶人東西吧?”
鍾大媽立馬辯解道:“這不是小孩子鬧着玩嗎?”
曲長歌重重點頭:“可不是麽?鍾大媽就是明事理,這道理都說出來了,可不就是小孩子鬧着玩麽?”
鍾大媽覺得自己上了套了,馬上又說道:“我們鐵子可沒搶到東西,你們娃打人這是事實!”
曲長歌說道:“呀,原來鍾大媽的意思,隻要沒搶到就等于沒搶,是不是?”
鍾大媽說道:“可不是麽?都沒搶到,你的娃就打了我家鐵子,這是事實,所以,你們要賠我們鐵子醫藥費和營養費。”
天啦,原來鍾大媽是這樣無恥的,真是開了眼了,趙家衆人都瞪大了眼睛看向鍾大媽。
鍾大媽才無所謂呢,她用這種胡攪蠻纏的方法占了許多便宜,何況今天自家鐵子确實是吃了個大虧,這不是手背到現在還紅着呢。
妞妞不幹了,大人們的話她雖是不太理解,可她知道那個老女人是想管自家要錢,那個不經揍的小哥哥還好意思站在那腆着大臉等着,她氣勢洶洶地握着小拳頭往哪個不經揍的小哥哥沖了過去。
多虧曲長歌眼明手快一把拉住了這小炮彈,不然她的小拳頭肯定要砸在鐵子的身上了。
曲長歌一手抱着妞妞,一手指着鐵子:“你趕緊把你奶奶拉走啊,不然這小妹妹我可要拉不住了,她的力氣你也見識了的……”
她的話沒說完,可是威脅的意味濃厚。
鐵子看到妞妞那冒火的目光,心下有些怯,拉了拉鍾大媽:“奶奶,咱們走吧!”
鍾大媽哪裏肯放過這個好訛錢的時機,她是早就看不慣趙家每日裏吃香的喝辣的,而他們家卻是一個月也難得吃一回肉。
她把鐵子的手輕輕拍了拍,往前走了兩步,撸胳膊挽袖子,剛準備說話。
趙東升一張臉黑得似鍋底,沉着聲開口了:“老鍾啊,你這是想訛人吧?你也不看看我趙東升是什麽人?還能像前院那些人一樣随你搓揉?你家老大那事兒是不是想讓革委會的那些人也聽聽啊?”
鍾大媽聽前面兩句的時候還覺得自己非常了不起,連趙東升都知道自己的“英雄事迹”。
可聽到後面老大那事兒,鍾大媽頓時慫了,老大那事兒确實是不能讓人知道,特别是革委會的人,那是要命的事兒啊!
可是她是個輸人不輸面的主,雖是臉色變得賊難看,可還是叉着腰對着曲長歌說道:“今天看你家娃年歲小,我們就大人不記小人過了,以後你們要注意點,我們家鐵子可不是能随便碰的。”
說完,鍾大媽昂挺胸地牽着鐵子走了。
曲長歌還想追上去跟她理論理論,卻是叫趙況一把拉住:“過年呢!”
這倒是,沒必要讓一個惹人厭的主敗壞了自家的興緻。
初一出了這麽個事,确實讓人膈應,不過趙況還是很快調動起了大家的情緒,衆人将那個讨厭的鍾大媽和她孫子都抛到九霄雲外去了。
隻是這讨厭的人吧,還不止一個,一來就來一雙,這不初二一大早又有人來敲門了。
蘇來娣正好在院子裏掃地,聽得敲門聲就過去開了門,見是一個四十多歲的中年女人,就開口問道:“你找誰?”
哪知道那女人上手就推開了蘇來娣:“你管我是誰?”
蘇來娣沒防備,讓那女人差點推了一跟頭,要不是她也跟着曲長歌他們鍛煉過,說不得就會真摔一大馬趴。
她也來氣了,哪裏有大過年的進門就推人的,反手一抓就抓住了那女人的胳膊,用力一拉,那女人讓她又給拽了回來。
那女人很是生氣,轉頭對着蘇來娣就是一巴掌:“找死啊你!”
蘇來娣又如何會讓她扇着,另外一隻手就把那女人扇過來的手給抓住了。
兩人正對峙呢,曲長歌從屋裏出來了,看到這個情形,走過去伸指頭往那女人的腰間一點,那女人頓時就如洩了氣的皮球一樣委頓了下去。
蘇來娣沖着曲長歌連連拱手:“姐,多虧你來了,不然我還真是支持不住了。”
曲長歌問道:“這什麽人,怎麽跟你打起來了?”
“我也不知道啊,我正跟院裏掃地呢,她敲門了,我剛一開門就沖了進來,還推了我一把差點把我推一跟頭,我抓住她不讓她這麽進來,她就反手要打我,我隻好抓住她的另外一隻手了。”蘇來娣大概地說了當時的情形。
曲長歌又問道:“她進來說啥沒?”
蘇來娣想了想說道:“她就說了一句,你管我是誰!”
曲長歌上前仔細看了看,還是沒認出這人是誰,本來她也是來這邊比較少,趙家的親戚朋友還認得不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