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知道于麗娟雖說嘴上非常痛恨她的那個死鬼爹,可是心底深處對那個人還是有一絲絲的期盼。
“好了好了,我扶着你慢慢走,咱們去老地方說話!”曲長歌一隻手扶着她的胳膊,一隻手扣着于麗娟手腕上的脈門。
現于麗娟的脈搏跳得非常快,這可不是好現象,曲長歌趕忙從懷裏(實際上是從秘境裏)掏出一瓶碧仙草泡過的水:“麗娟,你先喝點水。”
于麗娟正好有些想喝水了,也沒顧那麽多,接過水瓶,擰開瓶蓋就咕咚咕咚地喝了起來。
也不知道爲什麽,于麗娟喝過這水以後,那怦怦亂跳的小心髒突然就平靜下來,原來那心慌的感覺消失了。
她砸吧砸吧嘴:“長歌,你這是什麽水,甜絲絲的,還挺好喝。”
曲長歌說道:“什麽水,就是白開水,你可能是渴了,這水就好喝了。”
于麗娟也就沒再繼續這個話題,将水瓶遞回給曲長歌就說道:“那咱們趕緊走吧!”
兩人走到平常說話的地方,曲長歌就看看周圍的情況方才問道:“到底怎麽回事,你慢慢說,别着急啊!”
于麗娟就開始說了起來:“長歌,你都不知道,我覺得這世上真的是天道好輪回,蒼天饒過誰啊!”
曲長歌也不打斷她,隻是點點頭用鼓勵的眼神看着她。
于麗娟又接着說道:“剛剛獻民打電話給我,說最近下來一批下放的,都是犯了錯誤的。我還覺得奇怪,這事兒不是隔三差五的就會有麽,值得他颠颠地給我打電話報告一下。哪裏知道,他接下來就說有我那個死鬼爹。我當時都有些懵,這人都不顧一切爬到那個位置了,怎麽還能讓人拽下來?這人不是号稱賽諸葛麽,居然會讓人抓到小辮子,這也太難得了吧!”
曲長歌又點了點頭,她知道于麗娟隻是需要她配合一下。
果然于麗娟就是想抒出來,隻要曲長歌點頭或是給個眼神就好,她又說道:“獻民說是因爲跟省裏的一把手意見不合,結果對方說他解放前被敵方秘密抓到過,能出來肯定是叛變了,所以他現在是叛徒,哈哈哈,我知道這一輩子他可能背叛過很多人,可是對他終身奮鬥的事業卻從來都是忠心耿耿的,如今被人誣陷成叛徒,我想他心裏的滋味肯定很不好受吧!”
曲長歌問道:“那他老婆和孩子呢?”
于麗娟聽她這樣問,眼裏閃過一絲迷茫,然後才說道:“很奇怪的事情,那個潑婦居然願意跟着他一起下放,說是要跟他同甘共苦。”
曲長歌也驚訝起來:“真的啊,這人還真是有意思呢,我記得你說她家老頭子官很大的。”
“是,她家老頭子在京都呢,不然我這個一心想往上爬的死鬼爹怎麽會願意呢,畢竟那個時候他對我親媽還是有點感情的。不過就他和那女人被下放了,他那個寶貝疙瘩女兒沒來。”于麗娟想起小時候的事情,到現在還是意難平,就這麽想着,眼睛都紅了。
曲長歌立馬安慰:“哎呀,這不是第一個報應就來了,你說你怎麽還難受呢。你不是應該高高興興地看看那人的下場,也爲九泉之下的阿姨高興麽?”
于麗娟擦了擦眼淚:“是的,我就應該高興,這是多麽振奮人心的事情。”
“哎,不對啊,他都當了叛徒了,怎麽就給配到咱們這裏來了?”曲長歌可是知道這時候有多厲害,就安軍長都給配到西北去了,于麗娟她爸這麽嚴重的問題才配到他們縣裏來了。
于麗娟撇了撇嘴:“還能是因爲什麽,還不是那個女人要死要活的,她家老爺子隻好找人通融了。我想老爺子那邊估計是不準備管的,隻是牽涉到自己女兒,還是舍不得,所以才變成如今的局面。也不知道怎麽弄的,居然到了咱們縣裏。”
曲長歌說道:“不是好事,如果讓人知道你們的父女關系,不會把你也拉下水吧?”
“我們也有很多年沒聯系過了,誰知道我們的關系呢。就算是退一萬步來說讓人現了,我就跟他劃清界限,反正他也不管我,他是早就跟我劃清界限了的。”于麗娟說道。
這倒是也可以,曲長歌記得這十年裏,好多家庭都是這樣散了的,兒子舉報父親的,學生舉報老師的,出了事就劃清界限,這種事情太多了。
曲長歌不禁感歎:“你這後媽也是真愛了,這種時候都不離不棄的,我還真是對她刮目相看了。”
于麗娟又開始撇嘴了:“她眼裏就看到我那死鬼爹長得好,他那溫文儒雅的假樣子特别招女人,這是陷進去了,這麽多年也沒膩,我還是蠻佩服她的。”
曲長歌笑了:“你說得也對,她就是個花癡!那你準備去看他們嗎?”
于麗娟說道:“我不願意去看他們,可是我又想看他們狼狽的樣子,你說我該怎麽辦?”
她說着,還用自己的手摩挲了一下自己的肚子,大眼睛忽閃着,有些迷茫的樣子。
曲長歌說道:“那就别去看了,你這也懷着孩子呢,别影響情緒,要是情緒波動太大,會對肚子裏的寶寶有影響的。”
于麗娟這人有時候就有些軸,如果曲長歌勸她去看熱鬧吧,她可能就不想去了,如今曲長歌不讓她去看熱鬧了,她就覺得突然從心底裏湧出強烈想去看熱鬧的欲/望。
她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長歌,你這麽一說,我倒是想去看了。”
曲長歌有些無奈:“那你到底是個啥意思?”
于麗娟想了想,搖搖頭:“還是不去了,免得麻煩。反正他們都不知道獻民,我就讓獻民去看看,到時候回來跟我說。”
曲長歌松了一口氣,她回去得跟趙況說一聲,然後讓他給張獻民遞個話。
“這兩天怎樣?睡覺還好嗎?”曲長歌趕緊岔開話題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