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奶奶看到劉芝能說話了,她也湊過來問道:“小芝啊,你好些了?”
劉芝點頭:“哎,沒那麽疼了。”
曲長歌說道:“可能是陣痛,這陣子過去了,人也就舒服一些了。”
“那咱們趕緊下樓去吧!”馮奶奶趕忙催促道。
曲長歌把劉芝攙扶下床,又擡頭問道:“怎麽樣?能自己走嗎?”
劉芝嘗試着穿上鞋子,竟然現那讓她難以忍受的疼痛還沒回來,自己這會子卻是精神頭十足,好似跟沒懷孩子那樣能健步如飛呢。
她對着曲長歌點點頭:“能自己走,長歌你可以放開我了。”
孫亮沒好意思進門,站在門口巴巴地看着媽媽,見她臉色都紅潤起來,跟剛剛的慘白如紙判若兩人,一顆懸得高高的心頓時落到了實處。
劉芝扶着自己的後腰,往門口走去,看到孫亮一臉驚喜地看着自己,剛剛她疼得迷裏迷糊的,隻隐約聽到了孫亮的哭聲,她有些歉意地看着孫亮:“亮子,對不住,媽媽吓着你了!”
孫亮搖頭:“媽媽,沒有關系,隻要媽媽和弟弟好好的就行。”
他一邊說一邊伸手扶住了劉芝的胳膊:“媽媽,我送你去醫院。”
劉芝點點頭,趁着這肚子還沒開始鬧騰,她得趕緊多走幾步道。
曲長歌扶着馮奶奶在後面跟上,臨出房門的時候,馮奶奶又轉身在飯桌上抓起了一個布袋,緊緊地攥在手心裏。
兩人剛一出房門,劉芝和孫亮兩個居然已經下樓去了。
馮奶奶掏出鑰匙要鎖門,可是手哆嗦得厲害,半天也插不到鎖眼裏。
曲長歌無奈,隻得将鑰匙要過去,給房門反鎖上了。
馮奶奶接過曲長歌遞過來的鑰匙,又挂到了自己的腰帶上,這才沖着曲長歌揮揮手:“咱們快一些,别讓他們等咱們了。”
曲長歌幹脆蹲了下來:“奶奶,我背您吧,您這小腳走不快!”
馮奶奶還有些猶豫,曲長歌又說道:“您要是再猶豫,該趕不上車了。”
“那就辛苦長歌了!”馮奶奶感激不已,她是真着急自己趕不上車。
曲長歌背起馮奶奶,隻覺得很輕,主要是馮奶奶個不高,人又瘦,對于大力士的她來說沒啥分量,她就笑着說道:“奶奶,您咋跟我這麽客氣呢,你這麽輕,我都不用啥力氣呢。”
馮奶奶也笑了:“那是你力氣大,要是讓你老師背我,他準背不起來。”
曲長歌說道:“我老師那是腦力勞動者,跟我這種體力勞動者不是一個意思。”
馮奶奶搖頭:“聽不明白,不過你老師的身體太弱了,平時也吃得少,瘦得都像麻杆了。”
曲長歌也現了,馮工現在比剛開始見的時候更瘦了,不知道是什麽原因。
她小聲跟馮奶奶說道:“奶奶,要不這回也讓老師在醫院檢查一下,看看他是不是哪裏不合适。”
馮奶奶說道:“也行,反正小芝也要住院生孩子,他也跟着一起檢查檢查。”
兩人一邊說一邊下到了一樓,看到馮工正在一輛面包車的門邊扶着劉芝上車。
劉芝上車以後,馮工又伸手把孫亮扶上了車,這才轉頭往樓道門看過去。
看到曲長歌背着馮奶奶,馮工馬上就走了過來,幫着馮奶奶從曲長歌的背上下來,嘴裏還說着感謝的話:“哎呀,長歌啊,真是謝謝你了,你奶奶就是小腳走不快。”
曲長歌笑着說道:“老師,您這麽說就見外了,咱們都是一家人,不能說兩家話,走吧!”
幾個人唏哩呼噜地都上了車,馮工這才對着司機說道:“小劉,麻煩你了,咱們去縣人民醫院。”
司機小劉答應了一聲,一挂擋,面包車就絕塵而去。
剛開到半道上,劉芝的肚子又開始疼了起來,看來這碧仙草雖是能止痛,可這生孩子的痛可是相當于二十根肋骨一起斷了的那種,所以過了一會兒還是又痛了起來。
馮工猝不及防又看到劉芝滿頭大汗,抱着肚子難受的樣子,他張着手不知道如何安慰。
曲長歌忙将那小瓶子又拿了出來,讓馮工跟自己換了個座位,将那小瓶子送到了劉芝的嘴邊:“劉姨,您再喝點薄荷水。”
劉芝滿頭都是汗,聞到瓶子那股子清涼味道,頓時就喝了起來。
曲長歌也沒讓她多喝,隻喝了兩口,劉芝就覺得那疼痛又好了很多,變成了那種隐隐作痛,還是能忍受的,頓時她就覺得自己頭上的汗都好了許多。
“謝謝你,長歌!”劉芝緩過勁兒來了,又出言感謝。
曲長歌掏出自己的手絹給劉芝一邊擦汗一邊說道:“劉姨,你以後就别跟我這麽客氣了啊!”
劉芝露出一個虛弱的笑來,對着曲長歌說道:“行,不跟我們長歌客氣。”
好在鋼鐵廠離縣人民醫院也不算太遠,司機小劉從後視鏡裏看到劉芝那隐忍的樣子,也加大了油門開,沒多會兒就到了醫院。
劉芝讓曲長歌扶着下了車,這會子走路就慢了許多,可能是那疼痛又來了。
曲長歌見狀,直接把扶着後腰的劉芝給抱了起來,然後回頭對着馮工和馮奶奶說道:“我先抱着劉姨進去了,你們随後來。”
孫亮則是喊了一聲:“長歌姐姐,我跟你一起去。”
曲長歌點點頭,抱着劉芝大步朝醫院裏走了進去。
一進去,曲長歌就大喊道:“醫生!醫生!這裏有人要生孩子了!”
聽到曲長歌這大分貝的喊聲,不多會兒就有醫生推了個推車過來:“趕緊把産婦放到這裏,我送她去産科手術室。”
曲長歌小心地将劉芝放到了推車床上,那個醫生就把床往一個方向推了過去。
孫亮想跟着過去,曲長歌卻是拉住他:“亮子,你在這裏等老師和奶奶,我跟着你媽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