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秀娥一聽也有些不落忍的,畢竟孩子太小了,這樣對待有些過分了。
她又不禁想起自己原來做的傻事,越發地覺得愧對自己這三個兒女了。
“長歌啊,昨天炖的雞湯還有些,要不給春妮送點過去?”楊秀娥問道。
今天是黃花菜鲫魚湯
曲長歌搖頭“這不太好,咱們吃剩下的給人,不合适的,要不下午讓二哥去黑市買點五花肉炖一些,晚上您紅燒了給對門送過去。”
楊秀娥點頭“也行,春妮也是不容易,這又請了兩天假了,實在不行,讓她下午把孩子放咱們這裏,讓她去上班吧!”
曲長歌說道“行,春妮姐和曾哥兩個不容易。我看他們就算是接了孩子回來,老家那邊肯定也不能少給錢,這往後日子肯定也艱難,春妮姐手裏多一些錢還是好一些的。”
婆媳兩個正說着呢,趙況端着飯盆開門進來了,見她們兩個相處融洽,心裏還是很高興的,怎麽說自家老娘還是生養了自己,能和媳婦兒兩個相處得好,他的日子肯定更好過。
隻是這幾天自己是輕松了不少,可還是覺得不太方便,主要是進秘境和拿東西出來這事兒不方便。
等長歌出了月子以後還是讓媽媽早些回去的好,劉嬸子那邊忙完這個月秋收也該回來了,到時候請她幫忙看着妞妞。
混到妞妞兩歲半就可以送幼兒園了,就不用再請了老娘過來幫忙,實在是家裏多了老娘不太方便。
曲長歌看到趙況回來了,幾步到了跟前接了他手裏的飯盆,笑嘻嘻地說道“哎呀,二哥回來了,辛苦了!”
楊秀娥見兩人和和美美的,心裏也高興,對趙況說道“趕緊洗洗手,趁着妞妞睡着了,咱們趕緊吃飯。”
曲長歌将飯盆放到飯桌上,跟在了趙況的身後進了廁所,一邊看着趙況洗手一邊說道“二哥,春妮姐回來了!”
趙況聞言,抹肥皂的手停頓了一下,問道“她帶孩子回來了?”
“是的,春妮姐……”曲長歌就跟竹筒倒豆子一般地将剛剛從牛春妮那裏知道的消息都告訴給了趙況。
趙況笑着擦手“嗯,不錯,還能記起工會的王阿姨,真是算給春妮找了條好路。”
曲長歌說道“她家甜甜太可憐了,那個樣子,不知道怎麽會有人對那樣的孩子下得去手,還是自己的至親。”
說到這裏,她又想起自己這個身體的原主,不也是被自己至親的害成那個樣子,連着兩世都沒讨着好。
這世上最可怕的不見得是外面那些長相兇惡的人,而是那些披着你至親外皮,說着各種花言巧語,将你最後一滴油都要榨取幹淨的人。
哎,春妮姐現在醒悟也不晚,孩子還在,要是到了原主那樣的境地,真是後悔也來不及了。
趙況見她不說話,還一副沉思的樣子,就小聲問道“怎麽啦?是不是想起可惡的叔叔一家了?”
曲長歌點點頭“要不是我來了,原主照樣還是讓他們一家子捏得死死的。雖說這也是原主人笨,可就因爲她笨,就應該得到這樣的對待嗎?起碼原主并沒有做什麽壞事,爲什麽老天爺要這樣對待她呢?”
“誰說的,老天爺不是開了一扇窗,把你派過來收拾他們那一家子嗎?”趙況笑着小聲說道。
曲長歌也笑了“這倒是,不過如果原主能強硬一些,有腦子一些,不說過得比我現在好,起碼她知道往後會發生的一切,這就是先知了,她就不用走絕路。天無絕人之路,在于自己想不想收拾,”
趙況說道“嗯,不錯,你現在沒以前那麽沖動了,還學會思考問題了。”
“那是,跟你這聰明人在一起這麽長時間,怎麽着也能學着點了,沖動并不能解決問題,隻有冷靜才能解決問題。”曲長歌得意洋洋地說道。
趙況走到房門邊,将耳朵貼在房門上聽了聽。
曲長歌趕忙也學着他的樣子,将耳朵貼在房門上聽動靜。
兩人聽了半天,也沒聽到什麽嘈雜聲,齊齊松了一口氣,看來對面的問題解決了。
楊秀娥端了最後一盆湯出來,正好看到兩人的樣子,不禁笑着問道“你們這是幹嘛呢?”
趙況忙幾步走到楊秀娥跟前,把那湯盆接了過去,放到了飯桌上。
他一邊放湯盆一邊說道“我們就是聽聽對過那家鬧沒鬧?因爲曾哥是跟我一起上樓來的,如果要鬧,這會子怎麽說也該鬧起來了。”
曲長歌給大家盛飯,楊秀娥坐了下來,趙況也坐了下來,一家人開始吃飯。
楊秀娥一邊接過曲長歌遞來的飯碗,一邊說道“那就好,不然春妮那丫頭和甜甜小丫頭可是太命苦了。”
曲長歌想起跟楊秀娥說的話,就對趙況說道“二哥,等會你别睡午覺了,去黑市買些肉來,讓媽做些紅燒肉,給對門的母女兩個補補身體。”
趙況點頭“這個沒問題,等會我一點走,家裏有自行車,很快就能趕回來,不會耽誤上班的。”
楊秀娥又問道“你們手裏還有錢沒有?要不從我這裏拿十塊錢吧!”
曲長歌忙擺手“媽,哪用得着您花錢,這個買肉的錢還是有的,我們兩個可是雙職工,而且都已經轉正了,每個月我們兩個加起來有八十多塊錢了。”
這還是兒子兒媳婦第一次跟自己說起他們的收入,楊秀娥一聽還真是不少,也就不再從自己褲兜裏往外掏錢了。
中午買肉的戲碼還是照平常演的,其實就是趙況一點半的時候偷偷拎着肉出門,然後再重重地開門進屋,把肉放到廚房就行了。
趙況上班去後,楊秀娥就跑到曲長歌這邊來了。
她跟躺在床上跟隻小烏龜一樣隻能蹬腿的孫女玩了一會兒,方才對曲長歌說道“那我去對過看看春妮去上班不?”
曲長歌想起婆婆說的要幫着牛春妮帶孩子的事兒,點頭說道“媽,您去吧,妞妞這也沒啥事。”
楊秀娥沖着妞妞擺了擺手“妞妞,奶奶走了哦!”
妞妞這會子根本就看不了那麽遠,隻是循着聲音的方向轉頭去看。
不過這已經很讓楊秀娥高興了,起碼知道自家孫女不是個聽不見的。
曲長歌其實最想出去,可是她知道楊秀娥是肯定不會讓她到處逛的,她覺得自己要不是天天能進秘境泡溫泉和滿山跑,她非得給自己憋瘋了不可。
她不能跟過去,可心裏又癢癢,怎麽辦?
看着女兒醒着,曲長歌幹脆抱着蹬腿的女兒到客廳裏等了。
不多會兒,曲長歌就聽到開門的聲音,轉頭一看卻是楊秀娥領着牛春妮和甜甜一起過來了,甜甜這會子已經換了曲長歌給的衣服,顯得好多了。
曲長歌忙抱着孩子站起來,問道“春妮姐,你今天去上班不?”
牛春妮說道“不去了,我今天下午去幼兒園給甜甜辦手續去。”
曲長歌一聽這确實是正事,也很爲她們母女高興,就順嘴問道“那曾哥是同意了?”
牛春妮也很高興“他看到孩子這樣,也很心疼,說孩子來了就來了吧,大不了我們就再節省一些。我也跟他說了,以後他每個月交我十塊錢,其他的錢我就不管了。”
曲長歌說道“這也給得太多了吧?”
“這已經很不錯了,原來因爲孩子在老家,每個月還沒到頭就問我們要錢,這個錢那個錢的,各種名義。我們兩個每個月也就花二十塊錢不到,其他的錢都讓他們拿走了。”牛春妮無奈地說道。
她已經覺得很慶幸了,他們兩個人的工資獎金加起來也有八十多了,六十多拿走,如今隻要給三十就行,她已經很滿足了。
曲長歌好笑地問道“他們也好意思,你的錢也要?”
“有啥不好意思的,覺得我沒生兒子,已經是他們家的罪人了,花我點錢算是看得起我了。”牛春妮覺得自己以前真的是讓他們家洗腦洗得傻了,居然還覺得他們這套歪理邪說很正确。
曲長歌說道“這些人真的是可惡,他們自己思想龌龊,還給人灌輸這種思想,看來你們應該去公社告他們,還在搞封建社會這一套,看來是想上批鬥會了。”
牛春妮搖頭“那肯定是不可能是,那可是你曾哥的親娘,他一輩子都不敢反抗的人。如果我敢去告他們,估計他就要跟我翻臉的。”
楊秀娥一見情勢不妙,忙打岔“好了,長歌你也别啰嗦了,讓春妮趕緊去幼兒園給甜甜辦手續。來,把甜甜給我吧!你抱個人不方便。”
隻是她這裏剛一伸手,甜甜就驚恐地往牛春妮的懷裏鑽,兩隻手緊緊地抱着牛春妮的脖子,那就是誰也不要。
牛春妮見女兒不願意,就對楊秀娥說道“嬸子,她還有些膽小,要不我還是抱着她一起去吧!”
曲長歌說道“現在抱着去是可以,那明天上幼兒園怎麽辦?”
牛春妮看着将腦袋都紮進她懷裏的孩子,還是不忍現在就這麽逼孩子,對曲長歌說道“那,我還是讓她先适應适應,帶她去看看幼兒園吧!”
曲長歌也沒轍了,不過看着甜甜那可憐的樣子,也不忍逼她了,沖着牛春妮揮揮手“那你們去吧,辦完了再過來玩。”
牛春妮抱着跟個挂件一樣的甜甜出去了,楊秀娥關上房門還在感慨“這孩子真是不容易,剛剛春妮說孩子身上許多淤青,不知道是誰給掐的。那麽個皮包骨,也掐得下去。”
曲長歌一聽,眼睛都立起來了,這些人還是人嗎?她現在都想打人了,對一個這樣沒有一點反抗力的孩子下手的人就應該讓他嘗嘗挨揍的滋味。
楊秀娥又說道“他們家還真是啥都沒有,屋裏的家具都是跟單位租的,雖說剛上班一年,可也不至于到這種程度。”
“以後會好一些,隻要春妮姐的工資保住了,他們家的開銷不大,日子會過起來的。”曲長歌說道。
可是她心裏也沒底,主要是不知道曾家那邊會不會過來鬧。
不過她覺得,如果減少拿回去的錢,估摸着還是會過來鬧的,隻能是走一步看一步了。
起碼曾哥這回默認了甜甜到這裏生活這回事,在錢上也認可了牛春妮的建議,一切還是向着好的方向發展。
過了有一個小時,牛春妮抱着甜甜回來了,臉上的帶着笑。
一進曲長歌家裏,牛春妮就給曲長歌和楊秀娥彙報道“好了,這回把手續都辦好了,明天就可以上幼兒園了,中午供應一頓飯。我看甜甜也挺喜歡那裏的,都是小朋友呢。”
曲長歌從秘境裏拿了一杯牛奶出來,向牛春妮遞了過去“給甜甜喝吧!”
牛春妮有些猶豫不想要,她欠曲長歌的太多了。
曲長歌也不管那麽多,直接把牛奶塞到了牛春妮的手裏“又不是給你喝,是給甜甜喝的,知道嗎?”
牛春妮隻得給甜甜開始喂了起來,牛奶香甜的味道把甜甜給吸引住了,她哪裏喝過這樣好喝的東西,而媽媽的母乳在她的記憶裏已經完全消失了。
看着甜甜貪婪地喝着杯子裏的牛奶,牛春妮的眼淚又差點掉下來,她覺得自己已經把這二十多年的眼淚水都流光了。
曲長歌看着也很心疼,對牛春妮說道“春妮姐,我那裏還有一筒奶粉,等會你拿過去,給甜甜補充些營養吧!”
牛春妮擺手“你那麥乳精還沒喝完呢,留着給妞妞喝啊!”
“妞妞不用,喝我的母乳呢。”曲長歌說道。
還是楊秀娥一錘定音“行了,春妮就别婆婆媽媽的了,說給你就拿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