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嬌嬌和于大顯兩個興奮得不行,從那次烤麂子肉開始,他們就喜歡上了烤肉,隻是家裏沒那個條件烤肉,哪裏能弄來這樣的野味呢。
姐弟兩個你争我奪的,鬧得不亦樂乎,讓曲家這院熱鬧非凡。
于支書和于婆婆他們看到這兩口像模像樣地過起了日子,心裏都感到很是欣慰。
快到九月的一天,甄麗珠又來了,她不止自己來了,還領着一個眉清目秀、但又略顯蒼白瘦弱、七八歲大的孩子。
這次丁社長沒有陪同,倒是黃主任跟着一起來的。
當時曲長歌和趙況兩個還在地裏幹活,黃主任就直接領着人到了地頭。
“曲長歌!曲長歌在嗎?”黃主任扯開嗓門喊了起來。
曲長歌吓了一跳,蒙頭幹活的她直起腰來往聲音的源頭看去,結果就正好看到一身綠軍裝的甄麗珠正四處尋找自己。
她不想理,這個當母親的當年抛下前身跑了,雖說有她的不得已。
哪怕是寄了錢過來,她也是十多年也沒有回來看過一眼,倒是爲了安素瑾一句話,她來了,還有比這更戳心窩子的事情嗎?
曲長歌幹脆又低下頭在地裏忙活起來,不想看到那個女人。
可就這麽一瞬間的功夫,甄麗珠和黃主任都看到了曲長歌。
甄麗珠有些踟躅不前,她心裏有愧,有些怕見曲長歌,隻覺得很是對不住早早犧牲了的前夫。
黃主任卻是沒有那麽多的顧慮,看到曲長歌不想理自己這幫人,直接從地頭沖了下來:“哎哎哎,我說曲長歌同志,我這喊了半天,你咋都不理人呢?”
趙況也看到了,他就在曲長歌的身邊,看到黃主任直直地沖着曲長歌過來,他趕忙攔在前面,笑着跟黃主任打招呼:“哎,黃主任,您過來視察工作了?”
黃主任看到趙況,也笑了:“趙同學,你也在呢?”
趙況說道:“是啊,正在掙工分呢。黃主任,您看我們大隊的莊稼長得怎麽樣?”
黃主任這才低頭看起莊稼來,這一看又驚呆了:“我的天,你們大隊的莊稼就長這麽高了,這秋收又是個大豐收啊!不對,還能提前豐收吧?”
“是呢,我們也是卯足了勁兒,就想秋收再打個翻身仗,今年過年就能過個好年了。”趙況趕忙表決心。
說到這裏,他幹脆将手裏的鋤頭往曲長歌手裏一放,帶着黃主任看莊稼說話,往地頭上走了過去。
曲長歌見他把事情攬了過去,也就沒再過去,又繼續低頭幹農活了。
甄麗珠看到曲長歌沒有跟着黃主任和趙況一起過來,很是失望,可她知道自己也不能期望過高,能有這個準女婿過來也是一樣的。
黃主任和趙況這裏剛上了地頭,那邊于支書也找了過來。
正好,于支書和黃主任兩個談莊稼事,趙況就往甄麗珠走了過去。
甄麗珠趕忙拉了一下身邊的孩子:“這是你姐夫!”
那孩子睜着一雙和曲長歌一樣的大眼睛看着趙況,臉上浮出笑來:“姐夫好!”
聲音倒是特别的清脆,趙況看向那孩子,長得是好看,就是臉色太白了,這麽大的太陽,他居然都沒有流汗,也沒有臉色發紅,一看就是身子不太健康的樣子。
甄麗珠這會子又跟趙況介紹:“這是長歌同母異父的弟弟安素瑄,你就叫他瑄好了。”
趙況點頭:“瑄好!”
安素瑄笑眯眯地看着他:“姐夫長得真好,我姐姐有福氣呢。”
趙況有些哭笑不得,這子看着年歲不大,倒是真的會說話啊!
“嗯,其實是我有福氣,打就定了你姐姐這麽好的姑娘。”
趙況說得甄麗珠的臉上笑容燦爛,這夥子人長得好,眼光也好。
甄麗珠看了看仍是埋頭苦幹的女兒,知道她是不會擡頭看自己了,心下又有些洩氣,不知道這閨女還能不能叫自己一聲媽了。
趙況順着她的視線看過去,自然知道她苦悶的是什麽,忙指着不遠處的一棵大樹說道:“甄阿姨,咱們到那邊去說,這裏太陽太大了,别曬着瑄了。”
甄麗珠又有些舍不得地看了一眼曲長歌,方才領着安素瑄跟着趙況去了大樹底下。
剛到樹底下,甄麗珠就忍不住問道:“趙,你都跟長歌說了嗎?”
“說了是說了,可她還是不能理解你這麽多年爲什麽不來看她一眼。”趙況覺得這話雖是殘忍,但還是要說清楚的好。
甄麗珠一聽,那眼淚水就跟開了閘一樣,刷刷地往下流。
安素瑄很是心疼自己的媽媽,忙從褲兜裏掏出一方疊得整整齊齊的手帕給她擦淚。
“媽媽,您别傷心,這事兒不能怪媽媽,也不能怪姐姐,隻能怪我。”安素瑄聲地勸慰着哭得傷心不已的甄麗珠。
甄麗珠被兒子這麽擦了幾次眼淚也不好意思起來,接過那手帕說道:“我自己來。”
然後,她又對兒子說道:“瑄,這事兒隻能怪媽媽,你姐夫跟我說了你姐姐這些年在曲家的遭遇。我作爲她的母親,沒有盡到自己的責任和義務,所以說……”
“媽媽,不是這樣的,你曾經想接了姐姐回來,爸爸也同意了的,隻是那人不同意,每次隻要你一說她就鬧。”安素瑄急急地解釋道。
說到這裏,安素瑄直接看向趙況:“姐夫,那個人你應該也認識,她是我同父異母的姐姐安素瑾。還有,你看我今年多大了?”
趙況上下打量了一番安素瑄,往大了說道:“八歲?還是九歲?”
安素瑄搖搖頭:“不是,我已經快十一歲了。”
趙況驚訝了,這個孩子個子不高不算,還瘦得很,想那安軍長身居高位,對自己唯一的兒子難道也會舍不得。
安素瑄接着說道:“我是早産生出來的,所以我天生體弱,這是後天都難以補好的。而這個害我早産的人就是那個安素瑾,她把懷了七個月身孕的媽媽推下了樓梯。要不是媽媽和我命大,估計早就沒有我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