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東升指了指他自己的嘴:“放進去吃。”
曲長歌依言将那塊奶白色的糖放到了嘴裏,硬硬的,一嚼就有股子濃郁奶香味,真好吃。
這個時候,趙東升又說道:“伯伯還給你帶了一件新夾襖,這個時候正當穿,是你新嫂子給做的,她手藝不錯,給我和你伯娘做的衣服都好着呢。我隻不過說了你的個頭,讓她稍微放大一些,她就做出來了,你趕緊試試,看看合不合适?要不合适我就帶回去,讓她改。”
曲長歌沒想到今天一下就收到了兩件衣服,一件專門爲自己做的新衣服,自然是沒得說的;一件雖是舊的,可還是暖透了她的心窩。
趙東升已經從一個行李包裏翻出了一件淺藍色的夾襖來,直接放到了曲長歌的手裏:“呐,就是這件了。我先出去,你趕緊換了看看合适不合适的。”
他說完就轉身出門了,曲長歌依言換了新的夾襖,這新夾襖不是太厚,現在正好能穿,針腳密實,一看就是用心做的。
而且隻是稍微大了一些,這樣的話她再長個子還能穿,她知道這個時候的人很會過日子,啥衣服都是新三年舊三年縫縫補補又三年。
所以給孩子們的衣服都會做得稍微大一些,能穿的時間就可以長一些了。
曲長歌換好新衣,叫了趙東升進來看。
趙東升見衣服還真是穿着合身,臉上也露出了絲絲笑意,這大兒媳婦還真是不錯。
他擡起手腕看了看手表,已經下午一點了,他再不走就趕不回家了。
“大妞,伯伯現在就要走了,你自己……”
還沒等趙東升說完,曲長歌就笑着說道:“趙伯伯,我送送您!”
這是一直以來的規矩,趙東升走的時候,都是由曲長歌送到山腳下的大路邊的。
趙東升也想多問問她這裏的情況,畢竟老太太不在了,他還真是有些不放心,就點頭說道:“那我們走吧!”
他在院子裏喊了一聲:“曲二弟,哥哥這就走了!”
曲剛和劉貴花兩口子一直貼着門站着的,聽得趙東升這聲喊,齊齊從屋裏跑了出來。
“哎,趙大哥這就走啊,要不吃了晚飯再走吧!”劉貴花一臉的殷勤。
曲長歌覺得好笑,這劉貴花要不是知道趙東升肯定不會留下來吃晚飯,估計也不會這樣出聲招呼了,能留趙東升吃中飯,那還是看在趙東升的大包小包上的份上。
趙東升搖頭拒絕:“不了,我就請了一天假,明天一早還要上班,這時候不趕回去就趕不上車了。”
得,這人又走面成功了。
曲剛搓了搓手,很是不好意思地說道:“那我們就不留趙大哥了,大妞,送送你趙大伯!”
趙東升卻是對着曲剛一瞪眼:“曲剛啊,你以後對大妞客氣點,如今她奶奶也不在了,你就是她最親的親人了,知道嗎?”
他眼睛本來就大,這樣一瞪,跟銅鈴一般,呼呼地往外冒殺氣,吓得曲剛往後一退,連連擺手:“不會的,不會的,趙大哥放心,這是我大哥唯一的獨苗苗,我看她比看我家香香看得重呢。”
“希望是這樣,不然的話,我的拳頭可不是吃素的。”趙東升說完,就将他那隻醋缽大的拳頭砸在了院子裏的一塊磚頭上,那磚頭應聲就裂成了兩半。
曲剛的臉一下就白了,這拳頭要是砸在自己身上,肋骨不得斷幾根。
劉貴花也吓得夠嗆,哆哆嗦嗦地護在了曲剛身前,顫抖着聲音說道:“趙大哥放心,我們肯定會對大妞好的。”
趙東升從鼻子裏哼了一聲,轉身就往外走了。
曲長歌好笑地看着兩隻紙老虎,就欺負軟弱的人,碰到硬茬子,看這兩個的慫樣兒。
哪知道劉貴花看到曲長歌,居然又恢複了她那嚣張狠毒的樣子,眼睛裏仿佛要噴出火來,隻是攝于趙東升,她不敢發出聲來而已。
曲長歌也沒理她,等會她要敢來勁,自會讓她知道自己的厲害,這會子沒必要跟她打口水仗。
走出一大段路了,曲長歌才看到趙東升背對着自己站在小路邊的一棵樹下,不時還會有青煙從他頭頂上升騰而起。
“趙大伯!”曲長歌在他身後喊了一聲。
趙東升轉過臉來,曲長歌發現原來是趙東升手裏夾着的一根白色的東西在冒煙。
“怎麽不認得這是什麽了?”趙東升看到她盯着自己手裏的煙卷看就笑着問道。
曲長歌忙收回視線,正準備回答,趙東升已經說了出來:“這是煙卷,你爸爸不愛吸,我卻是離不了這個。”
通過剛剛那番對戰場的溝通,兩人的關系已經拉近了許多,趙東升對曲長歌的态度也更親近了一些。
原來趙東升對曲長歌也是疼愛,可那也是基于對老戰友的感情,也基于對這個無父無母孩子的同情,可今天他才發現這個唯唯諾諾,在他面前頭也不敢擡的女孩子原來是這樣的。
她問的一些問題還非常專業,隻是見識少了些(畢竟一千多年前的戰場是不能跟熱兵器時代的戰場比)。
不過這已經太合他的口味了,自從轉業後,他有多久沒有這樣與人暢所欲言地談起戰場上的事情。
曲長歌點點頭:“趙伯伯,吸這東西有啥好處?”
趙東升笑了:“沒有好處,還容易上瘾得病,隻是能醒醒腦子而已。”
曲長歌忙說道:“趙伯伯,那都容易得病了,您還是不要多吸了。”
“乖大妞,伯伯也是戒不了了,沒有這口還真不行。好了,我們不說這個了,你跟伯伯說老實話,你二叔他們對你是不是不好?”趙東升趕緊将話題轉移開了。
曲長歌點點頭:“是的,他們對我不光不好,還總想着欺負我!”
趙東升臉色立馬就變得鐵青,将手裏的煙卷往地下一扔:“d,居然敢欺負大妞!”
他說着就撸胳膊挽袖子就要往回走,那架勢肯定是要回去要那兩口子好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