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一出了于家,劉貴花本來笑着的臉就當啷下來,惡聲惡氣地對曲長歌說道:“這回你趙大伯來,你要記得怎麽說話啊!别又沒事找事,當心他走了你日子沒法過。”
曲長歌沒理她,等趙大伯走了,她再一個個收拾,看看誰的日子沒法過。
劉貴花見她不吭聲,就覺得自己老公都是瞎擔心的,這丫頭早上那回估計是逼急了,爆發了一回,看看這會子自己說她都不敢還嘴了。
一想到這裏,劉貴花更加得意,趾高氣昂地沖到曲長歌前面往家去了。
走到曲家的小院裏,劉貴花直接進了堂屋,堂屋裏很是熱鬧,不時有說笑聲傳出來。
曲長歌站在院裏躊躇了一會兒,想着都到了門口了,有啥可怕的(醜媳婦終要見公婆),心一橫也走進了堂屋。
剛一進去,曲長歌的眼睛從亮的地方到了屋裏還不太适應,有些瞧不清楚屋裏的情況,就聽得一個洪亮而又爽朗的聲音喊道:“哎,大妞回來了,快過來!”
曲長歌定睛一看,這洪亮的聲音主人已經在飯桌邊站了起來,這是曲長歌前世今生見過的人裏面個頭最高大的了。
濃黑的長眉入鬓,眼睛又大又亮,可以說是一個非常好看的美大叔,就是嘴唇有些厚,略微讓人覺得有些遺憾。
曲剛有些讪讪地站了起來,還無奈地招呼了曲長歌一句:“大妞回來了,趕緊吃飯吧!”
曲長歌已經計劃好了,人家這麽老遠來看自己,沒必要鬧出來,畢竟他馬上就要走的。
前身的記憶已經告訴她了,趙東升每年過來送東西,最多隻在曲家吃個午飯。
他還在上班,單位的事情也是一大堆,能請一天假就已經不錯了,而且從省城(可能就是府城吧)到村裏就得走半天,估計吃完中飯走,到家也得天黑了。
再說了,曲長歌現在的心法修煉得不錯,不說全部恢複吧,也恢複了大半,對付像曲剛這樣的普通人那是手到擒來的事情。
自己的事情自己解決,她曲長歌沒有靠别人的習慣,今天早上已經是被逼無奈了,以後她都會自己去解決自己的事情。
就在曲長歌這一愣神間,趙東升已經走到了她的面前,上下打量了一下她,搖頭說道:“大妞啊,你怎麽看着又瘦了呢?”
趙東升這句話問出口,曲剛和劉貴花的眼睛都緊張地盯着曲長歌,就怕她跟今天早上一樣說出點什麽來。
就是拉着兩個弟弟坐在一邊的曲香香也收回臉上的笑容,萬分警惕地看着曲長歌,那架勢好像是曲長歌敢說出點什麽不合适的話來,她就要撲上來似的。
曲長歌心底裏嗤笑了他們幾個一番,然後若無其事地開口說道:“可能是這幾天有些不舒服,吃得有點少。”
周圍幾人聽了她的話,頓時放松了下來,覺得今天早上的曲長歌是一時讓劉貴花逼急了才發的狂,曲剛一雙眼睛已經狠狠地向劉貴花瞪了過去。
劉貴花瑟縮了一下,這能怪她,這個趙東升平時都是年前過來的,哪裏知道今年居然快春耕了才來,不然她也不會這樣對曲長歌的。
曲長歌也知道前身的經曆,一般就是在年前的這段時間是她最幸福的時候,二叔一家子對她最好的時候。
這回這麽沉不住氣,一來是因爲趙東升年前沒來,二來就是因爲前身剛剛重生回來想挑戰二叔一家子,來個大翻身,方才惹急了劉貴花好好地餓了她幾頓。
“哎,那去看病沒有?身體重要啊,别把小病再拖成大病了。走,咱們現在就去公社衛生所。”趙東升關切地說道。
趙東升這話讓曲剛和劉貴花兩個着急起來,這要是去公社看病,那不得花好幾塊錢。
當然,這兩口子把趙東升的錢也看成是自己的錢了,爲曲長歌哪怕是花一分也等于割他們的肉,所以兩人急切的目光又投向了曲長歌,讓她趕緊勸勸趙東升。
曲長歌看到他們看着自己,一副急不可耐的模樣,本想讓他們着急着急的,可這會子身體好得很,哪裏需要去看病,隻擺手說道:“我沒事,我沒事,趙伯伯,您先吃飯!”
趙東升說道:“真沒事?”
“真沒事,趙伯伯,您看我雖是瘦了一些,可精氣神還是好的,您請一天假也不容易,吃完飯還得趕緊回省城呢。”曲長歌忙解釋道。
趙東升見曲長歌說話條理清晰,又比往年來還要愛說話了一些,倒是真覺得沒啥大事,也就笑着坐回了飯桌邊。
隻是剛坐下,趙東升就掃了一眼屋裏衆人,意味深長地說道:“大妞啊,我跟你爸爸是過命的交情,你可以拿我當你爸爸的,有什麽事可要說出來,不管是誰讓你難受了,我都不會輕饒了他。”
這話讓曲剛一家子隻覺得堂屋裏一陣陰風刮過,他那雙如利劍一般冰冷的眼眸讓曲剛一家子不知道爲啥全身上下都透着寒意,沒來由地縮脖子含胸還低下了頭。
趙東升滿意地看着曲剛一家子,轉頭見曲長歌還站在那沒動,對着她招了招手,又指着自己旁邊的小椅子說道:“過來,坐伯伯這邊,我們好好說會子話。”
曲長歌沒管曲家大小的囧樣,施施然地就坐在了趙東升的旁邊。
平日裏趙東升來曲長歌總是有些畏畏縮縮的,他叫也不敢坐上桌,還有些害怕這孩子膽子小,以後壓不住自家那隻小狐狸。
如今看她卻是這樣大方,倒是讓他放了心,這孩子到底是曲兄弟唯一的娃兒,确實是比一般人要大氣得多。
曲長歌看他看着自己一臉欣慰,看着自己卻好似在透過自己看另外一個人一般,她也湊趣地問道:“趙伯伯,您是不是想起我……爸爸來了?”
她還是不太習慣管爹叫爸爸,總是在這個地方要停頓一下。
趙東升笑着點點頭:“我們大妞真聰明,我是想起你爸爸來了,你這丫頭最像你爸爸的就是這膚色,是真黑啊,還有這鼻子,那真是一個模子裏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