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兵二連在連長劉立峰的帶領下,朝着相聚五百米遠的設在荒山山脊處的靶場走去。
新兵一連已經考核完,正在帶回,與新兵二連擦肩而過。
一連連長豬肝一樣的臉色,果然是跟參謀說的一樣,打靶打的太差,在軍分區領導面前丢了人,被團長批了。
劉立峰本想着笑兩聲,但看着一連連長的樣子,沒有嘲笑,拍了拍肩膀,算是安慰了。
靶場上,勤務兵已經準備就位,靶場前方已經開始升起了白色旗幟。
每當打靶時,靶場都會挂旗,分爲紅旗以及白旗。
挂紅旗代表着靶場正在進行射擊,請勿靠近;升白旗,意味着靶場目前沒有進行打靶,可以出入。
“剛才的新兵連發揮的不怎麽樣啊。”靶場邊上,軍分區副司令員笑着看着手中的射擊考核成績表。
剛才考核的新兵一連,九個班長成績最好43環,最差的不及格。
新兵之中,最好的46環,最差的0環,近百分之四十的新兵不合格。
這在警備團的曆史中,從來沒有出現過新兵考的這麽差的情況。
“可能是有點小雨,新兵們都趴在地面上,天氣冷吧。”團長尴尬的解釋着。
他哪不知道副司令員的意思,說發揮不好算是含蓄的,說不好聽的,言外之意就是你這新兵是怎麽帶的,那麽差勁。
“好了,最後一個新兵連過來了,看看他們考的如何。”團長岔開了話題,看着被帶進靶場的新兵二連。
“不要緊張,就跟平常訓練一樣。”連長劉立峰看着大家都有些緊張,寬慰道“不過呢,盡可能要考好一點啊。”
“連長,怎麽沒有墊子?怪不得前面連隊考的差。”眼尖的一個班長看着遠處的射擊台上,竟然沒有墊子。
射擊台是直接建在地上的,地面都是泥地,以前射擊訓練的時候也下過雨,地面都用墊子墊着,人趴在墊子上進行射擊,這樣可以暖和一點,也不用将衣服給弄髒。
按道理來說,今天也一樣下雨,怎麽都不用墊子呢?
“你沒有看到人家軍分區領導來了嗎?不然戰術鐵絲網還能夠有倒刺麽?肯定是怎麽貼近實戰怎麽來,戰場上射擊,敵人還會給你墊着墊子舒舒服服射擊嗎?”連長都無語了。
“好了,準備,一班長,把你們班帶到發彈區領彈射擊,二班長,帶着你們班前往待考區,其餘班級原地待命,待考區的班級上場後,下一個班級自動帶往備考區。”
射擊考核,是一個班一個班進行的,班長站在第一位,先将班級帶到發彈區,領取子彈五發,裝填進彈夾之中,帶着彈夾走向各自的射擊地域,射擊專用的槍已經擺放在射擊台上,隻要将裝滿實彈的彈夾換上,自行射擊。
一班已經領完子彈,前往射擊地域開始射擊,槍聲不絕于耳。
五發子彈,也就二十來秒的時間,全部射擊完,帶到了考後區,等待靶壕勤務人員通報成績。
“一号靶,37環”
“二号靶,30環”
“三号靶,脫靶,0環”
“……”
“九号靶,46環”
對講機,靶壕勤務通過對講機彙報,射擊台的勤務則是拿筆開始記錄。
“一班可是尖刀班,竟然這麽差?”軍分區副司令員開始有些不滿了“除了一個班長射擊還看得過去,别的都打的什麽呀”
一個班加班長九個人,三個人沒有合格,還有脫靶的,上四十環的就倆人。
團長臉色慢慢陰沉下來,目光看着遠處的壕溝,他在想,要不要讓壕溝那邊工作人員報靶環數的時候動點手腳,不過想了一下,還是作罷。
軍分區的副司令員就在自己的邊上,人家不傻,要是被發現了,更加難堪。
後面的幾個班級,都按照着順序輪流進行射擊。
但是成績相比較之前的訓練,還是有些降低,最高的環數爲47環,是一個新兵打的,最差的依舊爲0環,成績合格率不超過百分之五十。
而以前的三次實彈射擊訓練,最差的一次,那合格率也是達到百分之七十以上的。
團長的臉色已經非常難看了,當初和軍分區副司令是在看戰術考核的,聽到靶場的槍聲,突然就想讓副司令去觀看射擊考核,因爲之前的幾次的射擊考核,成績都還算不錯,心裏有點底氣的。
隻不過沒有想到結局會是這樣的。
雖然是有原因的,首先是射擊台下面都是濕的,又結了冰,那些剛剛參加完前面考核的新兵隻穿了秋衣跟冬作訓,身體趴在冰涼的射擊台上,手都在打哆嗦,怎麽瞄的準。
還有另一個更重要的因素,那就是不敢瞄。
95式自動步槍的的槍托是金屬制成的,而瞄準的時候,需要将臉貼着槍托,目光通過步槍觇孔,然後與準星、目标三點一線射擊的。
而阿拉善的氣溫低至零下十多攝氏度,在室外,誰敢用皮膚去接觸金屬?而且還要緊緊貼着?
這就跟冬天用舌頭舔國旗杆一個意思,貼上去就粘上了。
以前在部隊就經常發生過這種事情,士兵在冬季嚴寒時訓練射擊瞄準,最後臉全部都與槍托粘在一起,根本就分不開,要是強行分開,臉上的皮都有可能被撕下來,也不是沒有發生過。
後面都是用溫水一點點去澆,才慢慢将皮膚與槍分開的。
所以,新兵根本就不怎麽敢将臉貼槍托上,就算是貼上去了,那也很快就分開了,就擔心臉給粘上去了。
考核完槍支都是放在射擊台上的,要是把皮膚跟槍支粘上了,誰還會讓你有時間去用溫開水一點點澆?不是耽誤了接下來的考核了嘛。
不能夠好好瞄準,那麽成績自然而然就降下來了。
團長知道自己手底下的新兵不容易,但這他哪好意思跟軍分區副司令說?之前都說過一遍了,難道還要再說一遍,因爲天氣的問題,天氣涼了,打槍就不準了?
萬一軍分區司令員再來一句難道冬天氣溫低就不打仗了?
該怎麽回答?
現在整個新兵二連隻剩下九班這最後一個班了,正在發子彈裝填彈夾,準備上場。
團長摸了摸光亮的額頭,長歎一口氣,希望最後一個班可以稍微好一點吧,那樣總不至于太難堪,雖然他知道這個希望非常渺茫,其實心裏也沒有抱多大的希望,死馬當活馬醫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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