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衣女子道:“若是天庭不在了,你覺得自己還能有多少這樣快樂的日子?皮之不存毛将焉附?”
何青道:“天庭的事情自然有那些大帝和天尊去煩惱。多我一個不多,少我也一個也不少。你看……我在下界已經有九千年,但天庭也是一如既往,并沒有就此坍塌。”
何青多少覺得這紅衣女子的話語有些危言聳聽。
當然了,更重要的一點是他本人并沒有回去天庭的意願。
下界縱然有千般不好,但勝在快活自由。
若是答應回去仙界的話,他何青就要和這般閑雲野鶴的日子說再見了。
紅衣女子下界而來,當然不可能如此輕易就放棄,直接道:“何青!這一次的危機是那些大帝和天尊都擺不平的,像你這樣的戰神,就不該在這種龌龊的地方做這種下等的事情!”
“你說下等?”何青的語氣之中隐隐有一絲不悅的情緒。
這紅衣女子知道自己不應該太過忤逆何青的意思,若是她将何青徹底觸怒的話,隻怕就更難将何青請回仙界去了。
但是她還是忍不住道:“怎麽,難道我說的有錯嗎?這裏難道不污穢嗎?以你上界大帝的身份,難道應該在這裏搗鼓這些死魚嗎?”
地上污血橫流,旁邊還堆積了許多魚類的屍體和内髒。
怎麽看都是十足的污穢和血腥。
這樣的環境就連凡人都會嫌棄太過污穢,更何況真仙?
何青終于停下了手中的工作,拿着那一把小刀,擡頭朝着天空看過去,接着道:“凡人殺戮是爲了生存,仙人殺戮所爲何?”
何青這問題看似簡單,紅衣女子卻覺得不好回答。
争鬥、權謀這些本來是世俗的東西,不該仙人來沾染。
但何青目光灼灼,紅衣女子隻覺得不回答隻怕應付不過去,隻能道:“不過隻是爲了自保罷了,天庭倒想不争,但問題是别人同意嗎?”
何青道:“像你這樣的仙人早就已經辟谷不食,仙人能力通天,絕對不會因爲衣食住行而煩惱,但到底還是不能逃脫權利的煩擾。”
紅衣女子急切地道:“我來不是爲了和你講道理的,何青。是玉帝請你回去。喏,這是玉帝的禦旨。除了你,已經沒人保衛天庭的周全,你是都天、佑聖、真神、濟死濟生、大帝!隻說封号,天庭有誰能與你相提并論?”
“不是還有王靈官?”何青輕巧地道。
“隻靠王靈官一人,怎麽可能鎮守得住四方天門,此乃多事之秋,多一份力量總是好事情。”
何青沉默不語地看着這紅衣女子,這時候蓦地轉過頭去。
順着何青的目光,能看到正有一個衣着破舊的小女孩朝着這邊跑過來。
何青的表情原本非常嚴肅,在看到了這個小女孩之後,也變成了溫柔。
紅衣女子吃不準這個小女孩和何青之間的關系,因此沒有說話。
不過她已經看出來了,這個小女孩并不是修士,而是地地道道的凡人而已。
這小女孩看起來隻有六七歲的樣子,皮膚雖然蒼白,但是一雙眸子卻是意外的明亮。
這一雙水靈靈的大眼睛投射來無比好奇的眼神,紅衣女子不禁好奇地道:“你難道不怕我嗎?”
小女孩輕輕搖頭,然後走到了何青的身邊。
紅衣女子的體内有強大的仙元,雖然在這裏的隻是她一具分身而已,但就算是分身的仙元,所能産生的威壓也應該不是區區凡人可以抵擋的。
小女孩先用大眼睛看向紅衣女子,然後接着又朝向何青看過去,然後弱弱地問道:“她是誰呀?天底下怎麽會有生得如此好看的人?”
若是和這個水世界之中已經異化的人類比起來的話,那這個紅衣女子絕對是天人之姿。
但若放在仙界的話,那她的美貌隻能算是稀松平常。
何青看着這個小女孩,臉上的嚴肅已經完全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慈祥的笑容,看着這小女孩道:“是一個朋友。”
小女孩拿出一方殘破的手帕,這手帕至少已經補過兩三次了,因爲洗了太多次,看起來已經嚴重發白。
小女孩用手帕輕輕地幫何青擦額頭的汗水。
何青将頭伸過去,非常配合這個小女孩。
紅衣女子十分吃驚地盯着何青,一時之間更不知道說什麽才好。
何青可是當年天庭的第一戰神,和他所掌握的天策十軍向來以殺伐著稱。
爲天庭征讨四方,屠戮過不知道多少異教的神明、大帝,殺戮仙界、下界不知多少邪魔外道!
那一年昆侖盛會之中,何青殺伐完巫宗的餘孽之後直接赴會,就連原始鳳凰都吃驚于何青身上那凜冽無比的殺氣!
這個男人真的曾經征伐過諸天萬界,可以算是代表了天庭武力極緻的一柄利劍!
神劍就是神劍,就算在下界蒙塵再長的時間,天庭也找不出第二柄足與之比肩的利劍來。
紅衣女子道:“何青,我知道你對于當年的事情有極大的怨氣,因此才會離開天庭。我這次來除了請你出山,也有意讓你看看,天庭是如何撥亂反正的。”
何青道:“是嗎?”
這紅衣女子道,“如果我告訴你天庭已經打算再次出兵,掃蕩狐月世界了呢?”
何青聽到這句話,那黯淡的眼眸陡然之間綻放出了無與倫比的光彩來,即便是這世上最好的寶石也不能與之相提并論。
紅衣女子将一卷金黃色的帛書遞給何青,道:“這是玉帝的禦旨,你自己看吧。”
何青滿手血污,但是他輕巧地抖動手腕之後,那些血污便全部落入到了海水之中,不掀起一點波瀾。
随後事情接過诏書,诏書上的内容和紅衣女子說的幾乎沒有差别。
紅衣女子道:“玉帝早就知道了,若是不答應你這個條件,你是絕對不會回去天庭的。現在你可滿意了?若滿意了的話,可以跟我一起回去天庭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