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杖翁在心中不免驚懼,但事到如今,就是後悔也不可能改變什麽了。
如今的情況已定,他也沒什麽好辦法來應對。
若蘇衍真的已經進入到了天仙境界,那他一定不是蘇衍的對手!
這……可如何是好?
鹿杖翁還沒從這驚慌的情緒之中緩過神來,就已經看到蘇衍出現在了山路的盡頭。
蘇衍的劍上還有血珠正在緩緩地滴落!
如今的他的确已經突破到了天仙境界!
而在蘇衍的身後還跟着三個人,身後那女子修爲比蘇衍稍遜一籌,但也是天仙人物。
而另外兩位都做道士打扮,隻怕全部都是金仙修爲,其中一位還是金仙頂峰的修爲!
金仙的實力有多麽恐怖,在星子墜落通天大河的那一夜,鹿杖翁已經算是領教過了。
天眷宮盧景的實力還不到金仙頂峰,便已經擁有毀天滅地的力量,想要捏死他們這些天仙末流,簡直比捏死一隻螞蟻還要容易。
盧景更是在通天大河之中,以一己之力力挽狂瀾,對付百萬以上的魔種!
盧景的絕神劍氣縱橫之下,将虛空割裂出無數的裂縫,時空在他的強大劍氣面前都如此不堪一擊!
這便是金仙的實力!
一發現蘇衍背後的老者是實打實的金仙頂峰,鹿杖翁就已經變得面如死灰了。
這樣絕頂的人物在上方仙域之中也會是中流砥柱!
爲什麽這樣的人物會跟在這個蘇衍的背後?
難不成這個蘇衍有什麽特殊的背景不成?
鹿杖翁一時之間茫然了,而且他的内心此時還非常無措,完全不知道要用什麽樣的方式才能面對這樣的局面!
因爲此時他要面對的,不管怎麽看都是一個徹底無解的死局!
這時候就聽到蘇衍道:“鹿杖翁,你還記得我們之間的約定吧?”
蘇衍将長劍立于岩石之上,道:“現在雖然一年之期不到,但我想也沒必要等下去了吧?”
的确沒必要等下去了!
如今的蘇衍已經突破到了天仙境界,當雙方境界上的差距被徹底抹平之後,他鹿杖翁再對上蘇衍的時候必然會處于弱勢。
畢竟他們之前的一戰之中,在招數變化以及法術賭鬥上面都是蘇衍穩占了上風。
蘇衍弱勢的地方不過是仙元不及鹿杖翁濃厚,境界也比鹿杖翁要低。
這兩大劣勢如今已經被蘇衍徹底抹平,并且還超越了鹿杖翁,鹿杖翁所有的地方都不如蘇衍,自然找不到一個能翻盤的點出來。
鹿杖翁咬牙切齒地看着蘇衍,一時之間不知道如何作答才好。
這山巅有許多鹿杖翁的門人弟子,因爲通天大河五祖的威名,都将他看做不敗的存在,正在期許着鹿杖翁将大膽來犯的敵人潇灑擊退!
實際上,他們根本就不明白,鹿杖翁已經站在必敗的懸崖之上了。
蘇衍提着劍漸漸朝着鹿杖翁走過來,當初鹿杖翁有多麽高傲和不可一世,如今在蘇衍的面前就有多麽灰頭土臉。
“等等……”鹿杖翁在蘇衍接近到了二十丈之後道。
“哦?
你還有什麽說法嗎?”
蘇衍的臉上充滿了戲谑的表情。
什麽通天大河五祖,在蘇衍看來根本就是不入流的存在罷了。
鹿杖翁道:“不必打了,這一戰是我輸了。
我願意認輸。”
鹿杖翁認輸之後反而長長地吐了一口氣出來,好像全身上下那龐大的無形壓力全部都煙消雲散了。
蘇衍道:“你該不會以爲和我說認輸這兩個字之後,一切就算完結了吧?”
鹿杖翁咬牙問道:“那你還想怎麽樣?”
蘇衍道:“隻要你跪下來對我磕三個響頭,然後再道歉認輸,便可以繼續在這通天大河之中當你的老祖。”
鹿杖翁看了蘇衍一眼,臉上的表情非常艱難。
但如今的鹿杖翁實際上也隻剩下兩個選擇了,要麽死在蘇衍的劍下,多年的修爲化爲烏有,要麽就是跪在出乎給蘇衍磕三個響頭,接着當做什麽事情都沒發生過,繼續當他通天大河的五祖之一。
這是一個聰明人都知道如何做抉擇的問題。
如果鹿杖翁是一個剛烈的人,說不定會選擇前者,但他既然會從天上仙域來到這通天大河之中當他這所謂的老祖,就說明他喜歡當雞頭,不喜歡當鳳尾,這樣的人又怎麽會爲了自己的尊嚴去舍生赴死呢?
再加上還有多年的修行磨滅了心性之中的熱火,如今的鹿杖翁更不可能做這樣的抉擇。
蘇衍看得很準,他鹿杖翁必然不是這樣的人。
隻是這種事情面子上實在是抹不開,更何況這山巅還有許多鹿杖翁的弟子和門人在這裏。
如果沒有這些弟子和門人的話,鹿杖翁的膝蓋隻會更軟。
蘇衍道:“鹿杖翁,我可沒時間繼續和你廢話,你若是不跪,我也隻好出手了。”
蘇衍當初對付白澤那些高手的時候,手段何等酷烈!
鹿杖翁當然知道蘇衍殺起人來絕對不會手軟,如今他已經是無計可施了,最後隻能撲通一聲跪在了蘇衍的面前。
鹿杖翁這一跪,周圍那些弟子都露出了驚詫的表情。
“老祖,你這……”
“這怎麽能跪!這一跪之後我們如何在通天大河之中立足?”
周圍的弟子傳來了許多非議的聲音,但是鹿杖翁在這一跪之後,反而内心之中發了狠,完全不管不顧這些雜音,直接咚咚咚地給蘇衍磕了三個響頭!
就連額頭上都出現了一抹青色的印記。
這三個響頭,不管是誰也找不到毛病來。
蘇衍也幹脆地收了劍,這樣的對手根本不配他出劍。
那邊絕神老祖早就已經等得十分無聊了,這些妖仙在絕神老祖的眼中,根本就是地上蝼蟻,連發表評論的欲望都沒有。
鹿杖翁跪在地上就這麽盯着蘇衍,似乎在等蘇衍赦免他起身。
但蘇衍收了劍之後,隻是道:“鹿杖翁,你我之間的恩怨今天算是做了一個了斷,你以後最後不要再惹到我,下次再惹到我可就不是磕頭認錯這麽簡單的事情了。”
蘇衍說完之後,帶着幾個手下揚長而去。
隻聽背後傳來那些門人弟子哭爹喊娘的聲音:“老祖……”
“老祖!你這樣讓我們以後如何自處!打不過就下跪這種事情怎麽能做得出來?”
“随便就跪在地上,連拼命的勇氣都沒有!你這種人也不配當我的師父!今日我就要叛出師門!”
但這些聲音鹿杖翁卻充耳不聞,隻是盯着蘇衍下山的背影消失在山道上,一下子好像蒼老了二十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