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芝豹差點把舌頭都咬了,鄭芝鳳也一臉錯愕的看着大哥鄭芝龍。
這可是五百萬兩白銀,五十萬兩黃金啊,這得收多少船的稅金,販賣多少船的貨物才能賺到?
雖然鄭氏一年的收入有上千萬兩白銀,但是不要成本嗎?不需要養兵嗎?士兵的甲胄衣物不要銀子?打點大大小小的官員不要銀子?俺們幾個兄弟夥的吃喝玩樂不要銀子?
還有糧食啊!
這福建糧食産量很少,兵卒吃的糧食都是從外地運來的,成本多高啊,簡直就像淌海水一樣。
大哥啊,你這一張口就是五百萬兩銀子啊,獻的可真闊氣,可是俺們兄弟夥的肉都是疼的啊!
鄭芝豹現在忒想一棒子将大哥悶暈了去,他想了想肉疼道,“大哥,俺們今年剛剛置辦了十來艘新船,隻怕一時拿不出這麽多銀子來。”
鄭芝龍豪氣幹雲道,“不礙事,勞資,哦不~本将軍在倭國還存下了不少銀子,芝豹啊,你過幾天就去倭國将本将軍的銀子全部運回來。”
卧槽~
鄭芝鳳恨不得一腳踹死大哥鄭芝龍,這狗皇帝的蜜棗給的真好,直接将大哥的腦袋瓜子都糊糊塗了。
藏在倭國的銀子可是俺們的老本呐,如今中原風起雲湧,陝西烽煙遍地,各路賊寇稱王稱霸,以後這天下未必就會姓朱了。
狡兔還有三窟,俺們鄭家這才在倭國藏了大批的銀子,大哥啊你倒好,直接将老本都貢獻了出來。
鄭芝豹和鄭芝鳳在一旁唉聲歎氣,而鄭芝龍卻心情大好,能夠用這些銀子換來皇帝陛下的寵愛,值!
……
京城,正陽門外。
今年的雪甚大,就如同鵝毛般紛紛揚揚的飄落下來,滿城銀裝素裹,屋檐下挂着長長的冰淩,人人都裹着鼓鼓囊囊的衣服。
十來歲的鄭森下了馬車,他好奇的東張西望着。
這鄭森自小在倭國長大,倭國雖然也下雪,但卻從來沒有下過這麽大的雪,是以他非常好奇。
家将鄭華将一襲狐裘披了鄭森身上道,“這京城的雪可真大呐,仔細受寒了。”
鄭森如今才十來歲,正是陽氣足,又貪玩的年紀,他根本就不想披這狐裘,他甚至還想脫了鞋子,踩一踩這雪地呢!
不過鄭華是鄭芝龍派來保護他的,加上他地位頗高,這鄭森倒也不敢太過于放肆。
鄭華交代道,“哥兒,這京城可不比安海,皇宮裏也處處都是規矩,哥兒要處處留心,步步小心,切莫調皮貪玩知道嗎?
還有啊,京城的官老爺也都是心思深沉,七竅玲珑心,哥兒切莫亂說話,要多做事,少閑談。”
這鄭華就如同個老媽子般,絮絮叨叨交代着,可惜鄭森還是個孩子,他如何聽得懂?
鄭森隻是胡亂的點點頭,也不知道他究竟聽進去了多少?
魏忠賢也下了馬車,他緊緊裹着貂皮大襖,戴着貂皮帽子,卻依舊覺得寒氣入骨,冷的他瑟瑟發抖。
魏忠賢走到鄭森旁邊,淡淡道,“鄭家小哥,咱們已經到了京城的地界了,咱家先去皇宮裏複命去,你們先去尋找住所,休整一番,等待陛下的傳召。”
魏忠賢說完後,便轉身又上了馬車,馬車向着皇宮的方向駛去。
而鄭華則帶着鄭森尋找着房子,京城不比安海,京城到處都是人,人山人海的,以至于房舍奇缺,價錢還頗高。
但是?
這對于鄭家而言這算是個事嗎?這世上就沒有銀子解決不了的事兒,如果有,那就是銀子使的不夠多,錢多了連鬼都願意給你推磨。
這鄭華直接甩出兩千金,買了間三進三出的大院子,就這三進三出的大院子都被鄭家人住的滿滿當當的。
原來爲了讓鄭森過的好,這鄭芝龍除了派遣鄭華外,還派來了不少的丫鬟婆子雜役小厮啥的。
鄭華将鄭森安頓下來後,他便拿出鄭芝龍交給他的金銀珠寶,準備用來上下打點關系。
這鄭芝龍确實豪,在捐了五百萬兩白銀,五十萬兩黃金後,他居然還給鄭森準備了許多奇珍異寶。
因爲安海距離京城遙遠,所以鄭華帶來的大多是一些極細巧珍貴的珠寶,其中以珍珠和寶石居多。
光珍珠就準備了十盒之多。
這些珍珠色彩豔麗,就連黑紫二色都有,且顆顆飽滿碩大,一看就是極難得的海珠,顆顆價值連城,比鞑子的東珠不知要珍貴多少倍。
在崇祯沒有召見鄭森的這幾天裏,鄭華偷偷摸摸結交了不少權貴大官。
價值連城的珍珠就如同豆子般撒了出去,獲得了滿朝文武的好感,就連溫體仁也對朕家贊不絕口呢!
當然,這一切崇祯都知道。
而官員受賄啥的也沒瞞着他,大家都知道這位皇帝陛下的習性,受賄可以,隻要能夠把自己的事情幹好,且不損壞國家的利益,随便你吖的怎麽受賄都行。
而且通過這些事,更堅信了崇祯對鄭芝龍的印象,這家夥确實是個厲害的這人物。
就是沒啥大志氣,骨頭比較軟,膽小怕事,就服強權。
隻要大明一天不滅,崇祯一日不死,這鄭芝龍便會乖的如同隻兔子般,盡職盡責的幫忙大明守護海疆,順便在幹點間諜的事兒。
倘若大明滅了,對不起了!
這鄭芝龍立馬就會投降,甭管是鞑子也好,還是李自成也罷,誰強投降誰。
事實上……
曆史上的鄭芝龍在崇祯殉國後,他确實投降了清,可惜啊,人家根本就不是真心招降他的,鄭芝龍甫一投降,就被殺了。
可憐這一位集官盜商于一身的大海盜,一輩子叱咤風雲,打的西洋各國屁滾尿流的鄭芝龍,就這麽窩囊的死了。
倘若他最後能夠硬氣一點,哪怕殉國了,也無愧英雄之名啊,必會流傳千古的。
甚至……
以當時鄭家水師之威,他若鐵了心的抗清,估計大漢衣冠也不會被異族所踐踏,而南明也未必不能崛起,曆史或許會被改變。
對于他的一生,隻能一聲歎息,時也,命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