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沖!”
趙率教舉刀大吼,“傳令下去速速擊鼓進攻,就讓我們把建虜殺個片甲不留。”
“将軍,真的要沖?”
說話的是一個副将,他叫趙二狗,趙二狗其實也是趙率教的家仆,不知道怎麽被趙率教弄到了軍中當了副将?
可見趙率教這人私節還是有點問題的,不過大節不差就行了。
總比那些滿嘴仁義道德,其實天天逛妓院,貪污腐化的文官集團好多了。
趙率教狠狠盯了他一眼,“怎麽?二狗你怕死?你特麽要是怕死的話就乘早滾蛋,勞資不留你。”
趙率教雖然嘴上說着滾蛋,但是旁邊的執法隊早就磨刀霍霍了,趙二狗要是真敢滾蛋,立馬一刀砍死。
趙二狗吞了吞唾沫。
他最了解這位趙将軍了的。
趙将軍什麽都好,就是治軍甚嚴,他尤其痛恨逃兵,隻要發現逃兵,立馬處死。
甚至,連有這個念頭都不行,底下的将士但凡露出一點點怯意,執法隊的大砍刀伺候。
趙二狗總覺得這是因爲趙将軍曾經當過一次逃兵,結果被人恥笑了好多年,導緻他心理變态了。
趙二狗縮着頭不再說話。
其實他真的很想逃,今天這仗根本就沒得打,全軍覆沒遲早的。
可是他并不敢逃。
逃,立馬就死。
戰,稍後也死。
趙二狗擡頭仰望天空,北方呼嘯,大雪飄零,而他卻即将被掩埋在這皚皚白雪中,進退艱難呐!
這坑爹的人生!
鼓聲即将響起,決戰一觸即發,無數的将士眼含熱淚,明知是死,依舊戰意高昂。
“報~”
“啓禀将軍,陛下特命天雄軍前來助戰,請将軍鳴金退兵,天雄軍主帥盧象升願與将軍共商議軍國大事。”
天雄軍?
怎麽沒聽說過這号軍隊?
莫不是朝廷最近訓練出的新兵蛋子?這樣的援軍又有何用?
不過盧象升這人他倒是知道。
盧象升,進士出身,戶部主事,媽蛋的~文官居然領兵做戰?
趙率教隻覺得心中悲涼無比。
過了半響,他猛然抹了把眼淚,目光堅毅,“傳我命令,鳴金收兵。”
管他娘的新兵蛋子!
管他娘的文官帶兵!
有援軍總比沒有援軍的好。
接着,4千明軍有條不紊的向後退去。看的城頭的濟爾哈朗和嶽拖是目瞪口呆。
嶽拖的聲音,“王叔,明軍剛剛才擺出一副要決戰的勢頭,爲何突然退兵了?末将願領兵前往追擊,痛打落水狗。”
濟爾哈朗冷峻擺手道,“不可,明軍突然撤退,我恐有伏擊,反正我軍據城池之險,又兵強馬壯,以不變應萬變方爲上上策。”
嶽拖有點不服氣,他覺得這個濟爾哈朗小心過頭了。
要是換了他自己,管他毛線的伏兵,沖就是了。
反正俺們大金兵強馬壯,一力降十會,重騎兵出馬,天下誰人能敵?
不過現在是濟爾哈朗這個老東西領兵,人家又是四大親王之一,他嶽拖又有什麽辦法?
眼睜睜的看着明軍退了下去,嶽拖隻得不甘心的回到住所,使勁折騰起剛搶回來的小娘們。
……
趙率教的軍隊一直後退到了山林之地,這才停軍,然後搭了個建議帳篷。
盧象升早就等候一旁了,兩軍會面,各種客套話自不必多說。
趙率教疲憊的抱了抱拳道,“趙某多謝盧将軍前來相助,外面天寒地凍的,盧将軍請往帳篷裏說話。”
盧象升也抱了抱拳,然後不客氣的走進了帳篷裏。
他拍了拍狐裘上的雪,然後急忙湊到了火盆旁邊,急不可耐的烤起火來。
盧象升是文官出身,雖然有一把好力氣,但是體質比起真正的武官來還是差遠了。
連夜趕路,加之天寒地凍的,他早就凍成狗了。
趙率教看着盧象升的舉動,他郁悶極了,暗忖,文官就是文官,哪裏懂得打仗?
如今陛下派了這麽個軟蛋來,哎,還不如多帶點糧食來呢,将士們吃飽了至少更有力氣砍建虜。
趙率教對盧象升的部隊不大抱有希望,他話都不想說了,隻是默默無言的找了個墩子坐下。
盧象升烤好了火。
他搓了搓手道,“趙将軍,陛下感念你忠義,不忍心讓你送死,特意讓盧某帶領天雄軍前來助戰,共取遵化。”
趙率教冷冷哦了一聲。
他暗忖,勞資信你個鬼?陛下遠在神京,難不成能夠未蔔先知?
盧象升這人神經比較大條。
他并沒有聽出趙率教言語上的冷淡,而是咧嘴一笑。
“趙将軍有吃的嗎?爲了能夠早點來救你,盧某可是趕了幾天幾夜的路呢!連煮東西吃的時間都沒。”
趙率教苦笑了一下。
“趙某這是急行軍,哪有時間準備糧草?不滿你說,我也已經好幾天沒吃東西了,肚子裏全是冰水呢!”
啊?
盧象升歎了口氣,“這麽慘啊,剛好我們天雄軍不缺糧,待會我們煮點東西大家一起吃,吃飽了好砍建虜去。”
天雄軍不缺糧?
這人得多二,才能說出這種話來?文官帶兵果然不靠譜,以爲帶了幾天幹糧就能吃幾年?
不知道行軍途中對糧草的消耗是巨大的?如今大明國哪家軍隊敢說出這種大話?
況且?
趙率教剛剛觀察了所謂天雄軍的裝備,他們屬于輕騎上陣,并沒有攜帶多少辎重和糧草。
盧象升終于看出了趙率教的疑惑,他哈哈一笑,“趙将軍請随盧某來。”
如今天寒地凍的,将士們好不容易才尋到了可以燃燒的柴火。
挖好竈,埋好鍋。
将雪水燒沸騰。
天雄軍的夥頭軍終于拿出了他們的食物……壓縮餅幹。
趙率教和他的部将們眼睛珠子都快瞪出來了,什麽鬼?居然隻有這麽點食物?
原本看盧象升一臉的自信,還以爲他真有糧草呢,結果就這麽點東西?塞牙縫都不夠的。
趙率教看着夥頭軍将這些灰不溜丢的幹糧掰碎了,然後一鍋一小塊。
大大的鐵鍋,滿滿的雪水。
一鍋就特麽一丁點的幹糧?
趙率教無語,他覺得這盧象升刷新了他對于吹牛皮的新認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