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程清荷似乎對崇祯有種别扭的感情,兩人第一次相遇并不愉快,崇祯偷窺到了她的私密物品,從此後……程清荷每次見崇祯,都恨不得一口吞了他。
按照現在某些小說的套路,這得是歡喜冤家吧,打打罵罵的,最後都會走到一起。
崇祯猛的搖了搖頭,将腦中不合實際的想法趕走,生活又不是小說,哪有那麽多歡喜冤家啊?
而且他對程清荷确實沒啥想法,不過當成了妹妹罷了。
隻不過……她怎麽能嫁給梁滿倉?
這梁滿倉是什麽條件啊?父母皆是泥腿子,他也沒啥文化,不過是通過報紙認識了幾個字罷了。
而且也沒錢……
他那小店一個月才賺多少銀子啊,估計都不夠貴婦們買次香粉頭油的?
崇祯歎了口氣,這時梁滿倉已經踉踉跄跄将身着大紅婚服的新娘子背到了禮台上。
所謂禮台,其實就是木頭拼湊起來然後鋪上大紅的布。
程清荷穿戴着花钗大袖,裝飾了一條素紋的霞披,這算是輕微僭越,不過喜事嘛……官府一般不會管的太嚴。
看不清程清荷容貌。
因爲她蓋着一條紗織的大紅繡花蓋頭,容貌若隐若現,靜靜站立着,簡直是說不出的娉婷袅娜。
梁滿倉嘴巴都快笑豁了,他驕傲的擡起頭,望向四周賓客,似炫耀又似等待誇獎。
突然,他眼睛直了。
田爾耕大人居然來了?
雖然梁滿倉曾經邀請過他,但這隻是禮節性的邀請,梁滿倉根本就沒想過田大人這般身份的人會來?
而且蛋疼的是,他爹媽似乎根本就沒特别招待田大人,就讓田大人這麽直接和泥腿子站一起,這……大大的不妥啊!
梁滿倉急的滿頭大汗,他作勢就要跳下禮台,上前行禮。
崇祯卻淡淡一笑,以手勢制止着他,示意他繼續拜堂,并且搖搖對他豎起了大拇指。
梁滿倉憨憨一笑,不好意思摸了摸頭,婚禮繼續進行。
程清風這時早就站在了崇祯身邊,他依舊不知道崇祯的真實身份,隻當他是田爾耕。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對拜!
就和崇祯看過的電視劇般,司儀有條不紊的主持着婚禮,新郎和新娘一闆一眼的跪拜行禮。
隻是?
底下的賓客大多衣着破舊。
都沒有幾個體面人,有幾位老漢腿上甚至還沾有泥巴,一看就是剛從田裏回來,還沒來得及換衣裳呢!
這幫人也不懂什麽禮法,嬉笑打鬧全無半分顧及,反正成親圖的就是一個熱鬧喜慶嘛!
待會鬧洞房的時候,隻怕還要鬧騰。
倒是程清荷這邊送親的人穿着非常體面,嫁妝也很豐盛,一律用紅綢布蓋着,讓人一看就知道是女方下嫁。
行禮完畢,便是送入洞房!
不管是什麽朝代,老百姓總是對洞房充滿了期待和想象,所以也就衍生出鬧洞房這一民俗。
不打不鬧不熱鬧。
鬧的越狠,日子越長久。
甚至還有些潑皮無賴會趁機調戲新娘子,揩揩油啥的。
衆人眼瞅着新娘子進了洞房,便也嬉笑着跟了進去,準備鬧一鬧了。
崇祯一向對這些都不敢興趣。
他便和程清風尋了處僻靜地方,聊起天來,而真正的田爾耕則一直都警惕的注意着周圍環境。
崇祯直截了當道,“程主事,你好歹也算官宦之家,爲何要将青荷妹子嫁給梁滿倉。
呃~梁滿倉雖然踏實肯幹,是個棒小夥兒,但是他真的配不上你家清荷妹子啊!
成親怎麽着也得講究個門當戶對嘛,若是門戶不對,則性情不合,婚後是很容易出問題的嘛!”
都說勸合不勸離,崇祯這麽直接在人家婚禮上說這種話,确實有點多管閑事了。
換個脾氣火爆的,隻怕當場就要翻臉了,不過程清風的脾氣顯然非常好。
而且他對這位‘田大人’也非常敬重,他知道這位‘田大人’是真心爲他妹子着想。
程清風笑了,“田大人過譽了,下官這叫哪門子官宦之家啊,下官不過是個芝麻綠豆大點官罷了。
原本下官也曾經想将妹子嫁入富貴人家,呃~可是後來發生了很多事,下官也累了。
願得一心人,白首不相離!
隻要是真心愛着我妹子,哪怕門第低點又如何?況且我程家本就是泥腿子出身,難不成吃了幾年皇糧後,就忘本了?”
崇祯奇道,“你們發生了什麽事?”
程清風苦笑道,“不過是一些小事罷了,下官不想髒污了大人您的耳朵,不提也罷!”
接着無論崇祯怎麽追問,這程清風就是不答。
崇祯遂想:程清風曾因瘟疫一事下過獄,難不成因爲這事兒,讓他覺得官場險惡,遂看破紅塵了?
但他看破紅塵,又和他妹子有什麽關系?
罷了~既然是人家私事,崇祯也不好一直追問,此事便跳了過去,兩人有一搭沒一搭的閑聊起來。
崇祯已經很久沒有和人這麽随意的聊天了,想他身在宮廷,臣子們日日揣摩他的心思。
每日說的一些話,都好像程序一樣,雖然好聽,但終究失了人情味,讓人味同嚼蠟。
鯉魚村的風景很美,瓜果爬滿了架子,一派成熟豐收的景象。
田野間莊稼還是以紅薯居多,可見這裏很窮,并沒有多餘的田地種植糧食,唯有多種紅薯飽肚子。
崇祯渴了……
他突然走到籬笆邊,摸起一根黃瓜來,隻随意的用衣服擦了擦,便咔嚓一口。
這一口下去崇祯都快哭了,黃瓜又嫩又脆,帶着一股子特有的清香,就好像小時候的味道。
崇祯小時候住在鄉下爺爺奶奶家,家裏也有這麽個菜園子,裏面種滿了蔬菜瓜果。
渴了,就直接摘瓜果吃,農家的東西也沒打農藥,更沒有催熟劑,甜蜜素,保險劑,激素等烏七八糟的玩意兒,味道甭提多好了。
崇祯咔嚓咔嚓咬着嫩黃瓜,汁水四溢,香甜無比。
程清風目瞪口呆,他沒想到堂堂錦衣衛都指揮使,居然還會像個山野村夫般啃着黃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