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彬一進院裏,便立馬換了副表情,他看也不看摘花婢女,雙眼平視,木無表情,将高冷表現的淋漓盡緻。
而這些婢女不僅沒有怠慢他,反而一個個花癡似的盯着孫彬看。
反倒是朱俊,他本着禮貌和婢女打着招呼,卻反而被婢女瞧不起了,被晾在一旁。
果真是……高冷受尊重,嘻嘻哈哈顯人賤。
衆婢女掩唇而笑,“孫公子您今日怎麽大駕光臨了?我家姑娘屋裏還有客人,不若由婢子好生招待您?”
這婢女說的客人肯定就是苟熙了,因爲一般普通客人隻是聽曲而已,又不留宿,用的着單獨見嗎?
孫彬也不嫉妒,呵呵,反正他又不愛這女人,就讓她先和苟熙睡着吧,老子再慢慢把牆角挖走。
幾個婢子笑嘻嘻帶着他們來到一處靜室,朱俊一進屋子,便聞到了一股香氛,桌上香爐裏飄起幾縷輕煙,雅緻無比。
這間靜室不大。
但是窗戶卻特别大,一眼便能望見運河浩渺,風景是相當好,若是在現代社會,妥妥的一線江景房,值錢!
婢女端上香茶,呃~其實就是綠茶裏頭飄着些花瓣,中看不中喝,就圖個雅緻而已。
婢女上了茶,見兩人沒有要留她們的打算,便乖乖的退了出去。
孫彬和朱俊有點無聊,無聊的時候,人就會特别想幹點壞事,比如偷窺啥的。
“朱兄弟。”
“反正等的也特無聊,咱們不如去看看柳絮和苟東西到底在幹嘛吧?說不定還能抓到苟東西的小辮子呢?”
孫彬猥瑣笑着。
而朱俊作爲一名現代人,他雖然也想偷窺,但骨子裏還是很有法制觀點的,有點不敢去偷窺人家。
“慫貨!”
孫彬一把拉住朱俊,連拽帶扯的從後門溜了出去,熟門熟路的到了柳絮姑娘的閨房。
兩人貓在牆壁下,猥瑣的聽牆,這讓朱俊特别不好受,總覺得自己犯了法,成了壞人。
孫彬可沒這顧慮,這家夥裝了半天死人臉,現在好不容易松懈了,笑的那叫一個猥瑣邪惡啊!
裏面果然就是柳絮和苟熙。
而且也确實正在大白天的做着傷風敗俗之事,床都快塌了的感覺,好久後……
兩人才熄火了,又說了一番不可描述的話語,這兩人才換了别的正常話題。
苟熙公子的聲音很輕,很柔,有一種特别娘炮的感覺。
“美人啊!”
“最近這段日子你要少出門,最好能到城裏租間院子住,本公子實在是很擔心你的安危。”
柳絮笑道,“咱們滄州城一直都很太平,能有什麽危險啊?呃~也就上次遇了回山賊而已。
不過奴家已經報官了,想必官府很快就能抓住這夥賊人的,苟郎莫要擔心奴家。”
苟熙公子頓了頓,歎口氣道。
“本來這事屬于機密,我不應該告訴你的,但想着你也不是外人,知道了也無妨,不過?
此事從我之口,過你之耳,你聽了後就隻放在心裏頭,莫要傳了出去,記住了嗎?”
柳絮嬉笑一聲,“什麽事啊,搞的這般神神秘秘的?”
孫彬和朱俊支起耳朵偷聽着,秘聞什麽的,他們最喜歡了的。
“我滄州城要反了!”
苟熙石破天驚說了一句話出來,驚的孫彬差點跳起來,要知道孫彬爹可是知府,滄州城造反?他爹應該首當其沖啊?
造反可是滅族大罪啊!
孫彬這人雖然楞了點,但他知道他爹絕對不會造反的,因爲他爹比誰都忠于大明,忠于皇帝。
他爹以前念叨最多的便是忠君愛國,若一個人連君王都不忠,那就是豬狗不如的畜生了。
孫彬甚至相信,若是他孫彬造反,他爹絕對會第一個拿起刀子大義滅親。
而柳絮姑娘顯然也被吓到了,她結結巴巴道,“苟郎莫開此等玩笑,這話若是傳了出去,可是殺頭之罪。”
苟熙似乎非常享受别人驚訝的表情,他得意洋洋的說道,“膽小鬼,到時候等我爹封王拜相時候,你也榮華富貴享受不盡。”
“苟大人要造反?”
“不是,我爹哪有這般魄力啊!”
“難道是孫知府?”
苟熙不屑道,“這家夥老古闆一個,是我們第一個要殺了祭旗的狗官,呵呵!”
孫彬聽說他們要殺自個爹祭旗,氣的就要沖進去拼命,幸虧朱俊一把按住他,示意他不要輕舉妄動。
孫彬強壓下憤怒,繼續偷聽。
原來?
領頭人居然是韓爌?
韓爌是誰?
這家夥便是赫赫有名的東林元老啊,崇祯繼位後,這家夥便告老還鄉了。
因爲他在紅丸案,魏黨案中都起了舉足輕重的作用,所以天下皆稱其賢,雖不在朝,影響力卻不孬。
原來韓爌早就秘密來了滄州城,而且一直潛伏在曹家當西席,就是,……雲姝小姐他爹啊!
朱俊覺得好狗血啊!
“可是?”
柳絮戰戰兢兢道,“韓大人雖然名聞天下,但畢竟已無實權,而且咱們滄州也沒什麽兵将,如何反得?
苟郎啊,奴家勸你趕緊從這些事件中脫身出來,以免惹下殺身之禍啊!”
苟熙拍了拍柳絮臉蛋,“你們女人就是膽小,所謂富貴險中求,況且這事兒我們必定成功。
滄州雖無兵将,長蘆鹽場卻有無數狗一般的竈戶啊,這些竈戶力大人賤,隻需斷了他們生路,便是最好的兵員了。
除了長蘆鹽場外,還有兩淮鹽場等大鹽場幾十萬竈戶都會跟着一起造反,呵呵~竈戶如狗,最容易利用了的。
而且皇帝陛下早就駕崩了,現在朝堂上盡是閹黨奸臣,蜀皇才是真命天子,我們唯有随大勢,從蜀皇!”
朱俊目瞪口呆……
他不過一個屁民罷了,爲何會陷入這種可怕的陰謀裏啊?
不能再偷聽了,若是被苟熙發現了,隻怕會遭到這幫反賊不死不休的追殺。
而且聽苟熙的口氣,孫彬他爹并沒有參與進去,不管怎樣這事兒必須先告訴孫彬他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