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了,依舊意猶未盡!
不過他們家中糧食并不多,兩人雖然還很餓,卻也不敢多吃,隻是一個勁的灌水喝。
吃完飯後,便是難得的空閑時間,陳老爹一般會利用這點時間,用蘆葦絲編點東西賣。
鹽圪塔村附近的灘塗海域都是有主的,唯有村外頭生長的蘆葦沒有主,所以鹽圪塔村的村民們除了曬鹽外,偶爾也會編蘆葦賺點小錢錢。
入冬後,鹽圪塔村的村民們會将枯萎的蘆葦收割打捆,然後存放在家中,随用随取。
蘆葦渾身是寶,蘆葦根可以治病,陳老爹有病,他也不知道是什麽病,反正每天就泡着蘆葦根喝,死馬當活馬醫。
蘆葦葉子可以當柴火燒,鹽圪塔村缺少山林,村民大多以蘆葦葉或者杆子做飯取暖。
蘆葦花則被這些窮人當成棉花用,用來縫制冬衣冬被。
蘆葦杆子的用處更大了,劈細後,便能編成各種葦席,葦簾,葦籃,葦笠,筐,炊具,等生活用品了。
雖說因爲此地蘆葦多,這東西一多便賤了,蘆葦制品賣不了多少錢,大多數也是編了自家用。
不過偶爾運氣好,也能賣點出去,賺點小小錢,錢不多,剛好夠買點針頭線腦什麽的。
陳老爹今天編的是蘆葦簾子,這玩意也叫搭簾子,一般挂在門口擋寒擋風用的。
陳老爹選了些莖小節堅的蘆葦杆子,也不劈篾,就這麽直接編起來,手上活計不停,搭簾子慢慢成型。
而陳傻子則和陳春妮一起收拾碗筷,打掃衛生,喂養雞鴨,撿雞蛋鴨蛋等。
陳老爹家雖然窮,但是非常講究,家裏的衛生每天都要做,就連雞舍和鴨舍也打掃的幹幹淨淨。
日頭落山後,天便暗了下來,此時外頭雖然還亮,但是土屋裏卻黑漆漆的了。
這一帶的房子大多是土屋,而爲了冬天保暖,這些土屋開的窗戶都小,就算是大白天,日頭高照,這些土屋裏頭都是暗沉沉的。
若是陰雨天,或者黃昏時分,土屋裏頭便黑漆漆了,可見度非常低,必須點燈。
家境好的人家就會點盞桐油燈,像鹽圪塔村的竈戶都屬于極窮的人家,一般都是早睡。
陳老爹停了手中活計,準備洗個腳就睡覺,陳老爹沒有天天洗大澡的習慣,因爲燒熱水是要柴火的,他家燒不起啊!
年輕人還好,碰冷水無所謂,但是對于陳老爹這種人而言,碰冷水就等于送命,尤其是剛大汗淋漓回來,若是洗冷水澡,和吃砒霜沒啥子區别。
其實陳老爹也不算老,才四十而已,但是常年的勞累早就摧毀了他身體,令他顯得蒼老無比,加上他有病,體質也不好,故而甯願不洗澡,身子臭着,也不能碰冷水。
陳老爹的洗腳水就是剛剛蒸吃食時候,鍋裏剩下的水。
這些水被用蓋子捂着,尚還帶了一點點熱氣,洗腳是夠了的。
趁着陳老爹準備洗腳水,陳春妮急忙拿過搭簾子看,這個搭簾子造型古樸典雅,紋飾優美無比,簡直是漂亮極了。
“傻子啊,你是怎麽想到這種花紋的?比俺爹以前編的花紋好看多了,以後俺爹就按照你說的花紋編蘆葦,咱家就可以發大财了。”
陳傻子也不知道他是怎麽就想到了這種奇怪花紋?
事實上當他看到陳老爹編東西的時候,各種紋飾樣子,别緻造型,就自動蹦出來了,擋都擋不住。
陳傻子突然掰斷一支蘆葦杆,他在沙地上刷刷刷就畫了個什麽東西?陳春妮急忙探過腦袋來看,卻見是一個非常可愛的兔子,這個兔子的造型特别奇怪,耳朵長長的,眼神賤賤的,反正就是很怪,和她見過的所有兔子都不一樣。
陳春妮一瞬間就愛上了這種兔子,她稀奇道,“傻子哥你畫的什麽啊?兔子怎麽長這個樣子啊?呃~雖然很奇怪,但是非常可愛。”
陳傻子想了想,咧嘴一笑,“這個叫流氓兔子!”
流氓兔子?這名字也太難聽了吧,可是爲什麽偏偏又覺得這個名字極襯這隻兔子呢?
陳傻子又畫了一個什麽東西?陳春妮一看,居然又是個怪模怪樣的玩意兒,陳傻子說它叫凹凸曼,小孩子最喜歡了的。
“咱就讓老爹先編織一些簾子賣,賺筆錢不成問題,不過現在會編的人太多,技術不值錢,而老爹的手藝也不是最好的,咱賣的就是個巧思而已。
這些花紋很快就會被有心人學了去,或許還能比老爹編的更好呢,到時候老爹編的東西又賣不出了,咱就讓老爹照着我這圖編一些小孩子的玩具,又是一筆錢呢!”
陳春妮有點不自信,“可是小孩子會喜歡這些東西嗎?”
陳傻子淡淡一笑,“妮子都喜歡,小孩子們怎麽會不喜歡?”
陳春妮嘟着嘴巴,不滿道,“我又不是小孩子,爹爹都說我是大姑娘了,可以嫁人成親了,我是大人,說不定明年就能當娘了呢!”
陳傻子無語至極,這個妮子剛剛才說不想嫁人,現在倒好?直接說明年就要當娘了?簡直是變臉比翻書還快,典型的小孩子心态。
陳傻子也不和他争,隻是拿了條毛巾和木盆,直接去井邊沖涼,現在天氣也熱,涼水一沖挺舒服的。陳春妮見傻子又要去沖涼,臉一紅,啐了口,自覺的端起木盆打好涼水就進屋了。
黃昏時分,天氣雖熱,但并不是炎熱。
而井水卻是冰涼入骨,直接沖井水其實非常冷,但是陳傻子卻并不覺得冷,反而他愛上了這種感覺,冰涼的井水從頭淋下來,讓他的頭腦有一瞬間的清醒,便能夠或多或少的理解夢中奇怪的畫面了。
很奇怪的感覺。
半夢半醒時,陳傻子可以看到很多東西,但他就是理解不了那些畫面,那種感覺就好像看着一個陌生人的故事般,隻有畫面,沒有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