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爾耕目呲欲裂,怒吼道,“狗日的滾開,滾開啊,老子抄你麻痹的。”
人都已經不怕死了,怎麽會怕罵?這名刺客冷笑一聲,幹脆将身子一蜷,把馬腿抱的更緊了。
馬的力量肯定比人大,這駿馬剛準備縱橫奔馳,卻驟然被人抱了腿子,它也氣啊!
駿馬上蹦下跳,使勁跺着馬腿,直接将那刺客拖的血肉模糊,甚至有些地方都露出了骨頭來。
待田爾耕翻身下馬,一刀砍死這名刺客後,圖爾格早就跑的影子都沒有了。
圖爾格等人直奔西直門而去,一路上别說巡邏的兵卒了,就連行人都沒半個,這般平坦的道路,馬兒跑的可歡了。
就是崇祯老慘了,想他堂堂皇帝陛下,被人劫持着橫放在馬背上,簡直是尊嚴全無。
崇祯的帽子也丢了,衣服也破了,臉也花了,就連身上都全是血,簡直是觸目驚心。
卧槽,想朕堂堂皇帝啊,居然落的這麽慘,試問還有哪個穿越人士有朕這般慘的?
西直門近了……
崇祯再次升起了希望,朕自打登基後給将士們的軍饷可是非常豐厚的,哪怕隻是小小守城官兵,所得俸祿都不菲。
這些官兵定然能夠擋住刺客,将朕救下的。崇祯滿懷希望的望着西直門守将,越來越近……
媽賣批的,這是怎麽回事?
那西直門居然城門口大開,守城的官兵都木然的看着馬上崇祯,就是不願意動一動。
直到圖爾格等人挾持着崇祯沖了過去,這守城的将領居然也帶着兵卒跟着圖爾格一起逃了,……隻留下大開的城門。
任誰也沒有注意,一道俏麗身影也騎着馬,跟在這些人後頭出了城,一直向着遙遠的荒野而去。
……
溫體仁得到消息的時候,西直門已經重新被官兵控制了起來。錦衣衛和東西兩廠,全員出動,出城去追趕皇帝陛下。
而五城兵馬司的幾位指揮使,京營的一些将領,則一臉惶恐的站在溫體仁面前,大氣也不敢出個。
溫體仁瞧着這些大小将領,隻覺得一口氣堵在胸口,怎麽也順不過來,噗……
溫體仁氣急攻心,一口鮮血噴了出來,他冷笑道,“陛下如此優待爾等,結果陛下卻在爾等的眼皮子底下被人劫持走了?
說出來誰相信啊?
我大明堂堂君王,在這麽多人的護衛下,被人給劫持走了?爾等是怎麽當差的?”
說到最後,溫體仁已經是吼的了,他大吼道,“五城兵馬司指揮使給我滾出來。”
伴随着溫體仁的怒吼,五名指揮使出列,這些人皆跪俯請罪,磕頭如搗蔥。
溫體仁質問道,“陛下早就下了封城令了,本官就不知道了,爲何這京城裏會突然出現上千刺客?
這些刺客無聲無息潛入了京城,殺掉了許多老百姓,然後在民居潛伏數日,爾等居然毫無察覺,該當何罪?”
五城兵馬司諸指揮使也很委屈啊,西直門那個守将叛變了,刺客都是他們放進來的,我們能有什麽辦法?
“還有你們京營!”
溫體仁指着幾個京營将領罵道,“老國公故去後,爾等京營都亂成什麽樣子了?西直門一直都是你們京營中人守護的,居然出了叛徒?”
溫體仁罵了半天,這些人就是一句話不說,任憑他罵着。
“首輔莫要動怒!”
說話的人是趙大成,這家夥被人狠狠捅了一刀,運氣好居然沒死,他在小宦官的攙扶下走上前。
趙大成虛弱道,“如今陛下被挾持,外頭又有盧象升叛亂,城内還有疫情,大明危亦。還請首輔趕緊穩定人心,莫要再生亂子了。”
正在這時兵部尚書金铉也來了,他歎氣道,“如今陛下被挾持,盧象升又打着爲陛下報仇雪恨旗号而來,陛下若不出現,豈不是坐實了陛下已經被閹黨害死了?
盧象升必定會攻城,而天下諸将也會跟着叛亂,我大明真的危險啊,首輔怎麽辦?”
溫體仁感覺到了強大的壓力,大明的安危都系在他一人身上了。
怎麽辦?
怎麽辦?
怎麽辦?
溫體仁正在冥思苦想的時候,外頭突然傳來吵吵鬧鬧的聲音,似乎有人想硬闖進來?
“誰人在外喧嘩?”
“啓禀首輔大人,外頭有一人自稱錢寶元,這厮想來見首輔,說是有重要事情求見。”
錢寶元?
溫體仁想不起這人是誰,估摸着就是個小角色罷了,如今陛下都被劫持了,誰特娘的還有心情管這些小人物?
溫體仁揮了揮手,示意他不想見這人。
但是傳話的小兵卻是欲言又止,終于他鼓足勇氣道,“大人,那錢寶元懷中抱着馮铨人頭,他……他殺了馮铨,他還說馮铨是國賊。”
彼時大明很重刑法,一個小小庶民居然敢亂殺人,而且殺的還是朝廷命官?
這麽大的事,溫體仁必須得受理,或者說通過這件事,也就是錢元寶敢殺了朝廷命官卻不逃跑,估摸着還真是有大事發生。
溫體仁敏感的察覺到,……這件事或許就和陛下被人挾持有關。
很快錢胖子便顫顫巍巍走了過來,但見這個胖子真就端着方盒子,盒裏放着馮铨好大一顆頭顱。
馮铨頭顱上滿是血污,而失血的頭顱也灰敗異常,和其生前容貌完全不一樣了。
但是溫體仁依舊一眼就能認出來,這就是馮铨的頭顱。
錢胖子哆哆嗦嗦跪下,“草民錢元寶參見首輔大人,草民有要事要禀告首輔。”
溫體仁死死盯着錢胖子,“說!”
錢胖子不敢去看馮铨的死人頭,他索性幹脆将盒子高高舉過頭頂,眼不見爲淨。
接着錢胖子娓娓道來,原來……
錢胖子自打從宣府大牢越獄後,便與白娘子等人逃到了京城,并尋了一處院落安置下來。
恰恰他們院子旁邊住着的就是蔣星魁等人,那日蔣星魁與馮铨接頭後,白娘子便心生疑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