甯鎮地區南京湯山、句容茅山很早就已開采,鎮江馬迹山等地還有銅煉渣、銅刀一類的小件器具。“人人皆能作是器,不須國工”的人力優勢爲大批量鑄造提供了保證。春秋時期,作戰方式由戰車向步戰轉變,劍的作用日益明顯,由于地處江南,地形以丘陵、盆地爲主,且水網縱橫,戰車和馬匹無法自由馳騁,戰争主要依靠水兵和步兵,劍這種防檢非常的短兵器在近距離格鬥中不可或缺。
這影響了吳、越民族“好勇輕死”的個性特征,及其與劍的不解之緣。《漢書地理志》中有:“吳粵(越)之君皆好勇,故其民至今好用劍,輕死易發。”
“弑君”是春秋時期存在的史實。“《春秋》之中,弑君三十六、亡國五十二,諸侯奔走,不得保其社稷者,不可勝數。”《琴操》中,能看出“弑君”情節與幹将莫邪傳說的聯系:
聶政父爲韓王冶劍,過期不成,王殺之。時政未生,壯問母,知之,乃上太山遇仙人學鼓琴,添身爲厲,吞炭變音,七年琴成。入韓逢其妻,從置栉對妻而笑。妻泣曰:‘君何以政齒?”政曰:“天下人齒相似。”反入山,援石擊落其齒。以刀内琴中,刺韓王。
聶政是戰國時期一位著名的刺客,他刺殺韓相俠累的故事,《戰國策》、《史記》等史書中明确有載,但是史料中所載的刺殺動機與經過則與《琴操》中存在很大差别,《琴操》中所載之事是後人在聶政刺殺韓相俠累的史實上創作流傳的。
“鑄劍”和“複仇”在開始是兩個相互獨立、分屬不同時間、不同地點、不同人物的事件。“鑄劍”當爲春秋戰國時期發生于吳越之地的多次鑄劍曆史的集中演繹;“複仇”的原型是某次成功的“弑君”事件,兩者連綴,形成了最爲讀者熟悉的幹将莫邪傳說的基本情節。
王者大陸的背景故事中:
大河之畔生活着貧寒的工匠夫婦。
兩人青梅竹馬,相依爲命。丈夫幹将别無所長,隻是一味癡迷于鑄劍。廢棄掉的劍在門外堆成了劍冢。村人都嘲笑這個不通世事的家夥,唯有妻子無怨無悔支持着他。
幹将内心同樣愧疚于妻子不能過上更好的生活。他隻懂得鑄劍,便希望能借此揚名,那樣終究會有令妻子自豪和榮耀的一天。于是他帶着作品去拜訪各地的鑄劍師,并挑戰他們。他削斷無數名匠之作,很快讓自己的名字傳遍雲夢澤。自然,被砸掉招牌的鑄劍師們也對他恨之入骨。
世間公認有位絕代的大師。人們都說他的鑄劍不僅削鐵如泥,而且栖息着魂靈。大師許多弟子都敗于幹将之手,他們聯合起來向師傅痛訴。于是大師向幹将送上邀請拜訪的帖子。
勝過大師,自己就是名副其實的當世鑄劍第一人。可他如約登門時,大師甚至沒有露面,隻命弟子持劍在門口迎接,輕輕一揮就将幹将之劍斬成幾半。匠人們出了一口惡氣!他們放聲嘲笑幹将,把過過往的恥辱加倍回報給他。
幹将落荒而逃,失敗在心中灼燒。他回到家中重複起枯燥的鑄造生涯。熔爐四時不熄,每把劍都比前一把更加鋒利,可它們始終是沒有生命的鐵片。死的劍和活的劍,猶如天上地下般的差距。他逐漸執念于鑄劍,完全忘掉了初衷,連妻子的身體日漸衰弱都沒有注意到。
鑄劍瘋子的事傳到陰陽家們耳中。自稱爲東皇太一的男人召見鑄劍師,領他登上祭祀之地,那裏矗立着一把劍。幹将立刻認出這是大師的作品。
“這把劍守護着太古的奇迹。它的名字叫巨阙,裏面栖息着魂靈:它是劍更是盾牌。接近它的人都會被劍鋒撕裂。”東皇太一的計劃困難而有效:鍛造更鋒利的劍,斬斷它。
“幫我得到奇迹,你就可達成心願,成爲世間無可逾越的鑄劍師。在此之前,讓我先告訴你讓劍活過來的秘法吧。”
幹将渾身顫栗着,不敢相信耳中所聞。
東皇太一交給他從太古保存下來的精鐵。爐火燃燒了三天三夜,精鐵無論如何都不能融化。幹将眼裏布滿血絲,内心天人交戰,需要一個生命才能讓劍活過來。
他太專注,沒有注意到妻子悄無聲息接近,眼神溫柔而憂傷。她收到匿名來信,信上寫着實現丈夫心願的方法。自己的身體早已病入膏肓,命中注定要拿去成全愛人。幹将從火爐的陰影中擡起頭,正好迎上妻子最後的笑容下一刻她便猛然跳入爐火中。
撕心裂肺的呼喚和陡然明亮的鐵水席卷内心,另一手下意識握緊了鐵錘。痛苦轉瞬即逝,成功的狂熱反倒熔煉了太古的精鐵。天明時分,迄今最傑出的作品誕生了,裏面栖息着魂靈。男人懷抱寶劍,呢喃着妻子的名字:莫邪。嘴角微微上翹:最愛的妻子和劍,如今是一體了。
正如東皇太一計劃的那樣,莫邪劍斬斷了巨阙,奇迹“轉生之術”的力量被解放出來。這是太古建造的最後奇迹。
付出那麽多,終于可以淩駕世間所有鑄劍者之上了!幹将毫不猶豫撲向光輝中。爐火般的灼熱力量包裹着他,魔道千錘百煉着血肉之軀,令其堅硬而鋒利。
他實現至高的願望,将自己也鍛造爲劍。
故事并未到此結束。幹将付出全部所有,現在他需要證明自己。于是他重訪大師住所,去回報過往的羞辱。可全部執念面對冷冰冰的墓石卻戛然而止:大師早已逝去多年。支撐人生的信念頓時崩塌,統統化作瘋狂和絕望。懷抱中的莫邪劍變幻爲妻子的身影,輕聲安慰他。隻有她,永遠隻有她善解人意,與自己不離不棄。
一分爲二的生命,獨一無二的魂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