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媛這話乍一聽是沒有什麽問題的,可卻是在暗暗的諷刺像季安甯這樣出生的人,哪裏會坐過汽車。
坐在車上的季安甯聞言,不動聲色的挑眉:“我沒事。”
車子已經發動,高媛見季安甯說沒事,也沒說什麽,反正一會兒如果她真難受,受不了總是會說的。
想之前高媛第一次坐車的時候,也有點不舒服,她似笑非笑拉着季安甯道:“安甯,你一會兒你要是覺得不舒服,就說,别硬撐着。”
同樣話,高媛也看向了雲秀麗。
雲秀麗不等高媛問,就已經大大咧咧的開口:“沒事,之前工團演出我坐過,不難受。”
這罷高媛就點頭不說話了。
從部隊到他們所住的軍區大院并不遠,就在部隊的後方,繞一大圈,就是一連幾棟,起了幾層的複式别墅。
高媛本來還想等着季安甯開口說不适應,可一路下來,季安甯并沒有什麽不良的反應,臉色瞧着也沒有什麽問題。
她便也不再多說什麽了。
等車子停下來時,馮雅先道:“媛媛,你等着他們先上去,我回家一趟,一會去找你。”
馮雅回都回來了,總不能不進自己的家門,和高媛說了一聲,就快走着回自己家了。
季安甯左右打量着這磚瓦而成的複式小樓,雖樣子有些陳舊,但占地面積還是很大的,而且這也隻是公産房子,隻是不知道高師長在外面置辦的房子如何了。
雲秀麗雖然與馮雅的關系不錯,可她從來沒有來過這裏,她驚訝又有些局促的站在季安甯後面,打量着守衛森嚴的軍區,不禁暗想,這一層層的階級圈可真是細思極恐啊。
雲秀麗看了一圈,又不禁将目光放在季安甯的身上,想一想季安甯也住在軍區大院,可這軍區大院和軍區大院又有不同。
她瞧着季安甯的表情,見她面色波瀾不驚,神色淡然的很,倒是顯得她有些小家子氣了。
“快進來吧。”高媛笑着朝他們招手,開門邀請了他們兩人進家。
剛進門,一個四五十歲模樣,打扮富态的的婦人披着一件羊毛小坎肩走了過來,“媛媛回來了,都進來都進來。”
高母笑眯眯的盯着季安甯與雲秀麗,“都是工團的好同志,快進來吧,别拘謹着了,飯菜馬上就好。”
“媽咪~”高媛像個孩子似的摟住了高母,親近的在她身上蹭了蹭:“張媽都按照我的說法做了嗎?”
“你一會還是自己去看看吧,張媽也不懂你說得那些洋玩意兒。”高母拍了拍高媛的身子,旋即示意讓高媛招呼季安甯與雲秀麗在沙發上坐。
此時,季安甯視線随處落了落,打量着别墅裏的陳設,和外面舊樓并不相同,别墅裏面的家具都是紅實木家具,一股書香氣息的感覺迎面而來。
而其中擺設又不乏幾件高媛從國外帶回來的,雖然他們家的擺設算不上豪,但相比之下,已經是打開眼界了。
雲秀麗現在早就不知所措了,她拘謹的坐在沙發上,手腳緊張的蹦在一起,又看着眼前的師長夫人坐在了他們的旁邊,雲秀麗臉上的笑容更加僵持了。
高媛适時走過來介紹,“媽咪,這就是我常常和你提起來的,雲秀麗,季安甯。”
高母點頭含笑,到底是師長夫人,不論是說話還是做事都透着股端莊穩重。
高母看着季安甯與雲秀麗,似是不經意的問道:“你們都是哪裏人?”
雲秀麗緊張的不得了,她輕咳一聲:“回師長夫人,我是……安城人。”
高母笑道:“你們都是高媛的朋友,又是工團的好同志,叫我阿姨就行,不用那麽見外。”
季安甯雙手自然的垂落,也跟着不卑不亢的回答:“阿姨,我是應城的。”
“應城的……那有點遠了。”高母微微點了一下頭,慢慢出聲。
這會兒從廚房裏走出來的高媛聽到高母在和季安甯說話,她旋即走到高母身邊:“媽咪,安甯已經結婚了,就是我之前與你說過的,她的丈夫也在七九師,一營二連連長顧長華。”
“顧長華?”高母聲音輕柔的念着這個名字,她當然不陌生這個名字,以前高師長沒少和她誇贊過顧長華,說他前途無量,當時雖然顧長華的位置不高,可高棟梁卻中意這個年輕人,所以高媛說季安甯是他媳婦時,高母的目光又重新打量了季安甯幾分。
确實長得好看,身量也高。
高母與季安甯笑了笑:“這麽看,你結婚挺早的。”
季安甯讪笑一聲,“是挺早的。”
其實鄉下結婚的更早,季安甯覺得在這個年代,她結婚也不算早。
高母也沒什麽話和他們年輕人說,便側過身子,看了高媛一眼,“對了,小雅呢?沒跟着你一起回來?
”
高母的話音剛落,外面的門鈴聲就響了,高媛挑眉:“這不是來了。”
高母是看着馮雅長大的,之前高媛在國外時,馮雅也時不時過來看看她,所以高母還挺喜歡馮雅這個孩子的。
高媛過去開了門,馮雅探着腦袋,眯着笑就進了大廳,聲音響亮的喊了一聲:“阿姨,我來了。”
馮雅樂呵呵的笑着,甩着一頭幹淨利落的短發,“阿姨,您怎麽樣,身體好吧。”
高媛知道自己親娘對馮雅态度好,她也懶得應付馮雅,隻沖着季安甯和雲秀麗招手:“安甯,秀麗,你們别光坐着呀,過來過來,我給你們看看好玩的。”
高媛拉着季安甯走到了一架大型地球儀旁邊,地球儀就放在實木櫃台上。
便見高媛拿手轉着地球儀,指着大西洋的位置:“你們知道嗎?跨過這裏,有好多好多國家呢,我之前是在這裏留的洋,外面的世界真的太大了,有很多很奇妙的東西。”
高媛略顯得意的展現自己在國外看到的所見所聞,又感歎着世界之大,她一面轉着地球儀,一面歪着腦袋笑道:“我呀,有個願望,就是能将這所有的國家都去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