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爲家護着自己親媽說了兩句話,是怕顧爲民和她計較。
他們一家子就一直待着病房裏。
等到快要中午的時候,顧老爺子才醒了過來。
一個身穿白大褂,樣貌端正的年輕男醫生身後跟着兩個護士一起進了病房,他先給顧老爺子做了一個醫療測試。
捏了捏老爺子的腰部,又到他的下肢,半彎着身子,放高了聲音道:“老爺子,疼不疼?”
躺在病床上的顧老爺子眼球似是覆了一層霧氣,他搖頭,話語說的不太清晰:“不疼”
醫生站直了身子,嗓音溫沉:“脊椎脊髓傷損,下肢無痛感,顧守成,73歲,初步定論,半身癱瘓。”
身後的護士有條不紊的記錄着。
這是醫生也轉身,将這個情況和顧爲民說了。
醫生的建議也是不做手術,隻能依靠複健,但能恢複的幾乎爲零,畢竟顧老爺子上了年紀,身體機能已經下降,根本無法達到自我修複的效果。
其實顧爲民他們早做好了心裏準備,但真的聽到醫生這麽說,這心裏猶如有一塊千斤重的鐵壓着,讓他們喘不過氣來。
顧爲民上前握住醫生的手:“白醫生,麻煩你了。”
“我們也是爲人民服務。”白浩然拘謹的微笑道。
說罷邁開大步,往出走,留下來的護士給顧老爺子重新吊了一瓶點滴。
白浩然走至季安甯身邊時,腳步停頓,目光在季安甯身上停留了很久,奇怪的皺着眉頭。
等他剛走到病房門口時,又好奇的折身回來,不确定的問:“你是季安甯?”
畢竟,印象中的季安甯和現在已經差别很大了,不過他也偶然聽說過,季安甯嫁人了,那家人好像是姓顧,白浩然這才猶豫問出了聲。
突如其來的喊聲,讓季安甯頭腦懵了兩秒,對上白浩然的目光,她顯然沒想起來,這個人是誰。
倒是陳秋玲立馬湊過去,“安甯,你和這裏的醫生認識啊!”
如果認識,那以後顧老爺子來看個病買個藥,豈不是能省下不少錢?
季安甯眼睛在白浩然的身上打量了一圈,在原主的記憶翻找,但印象實在不是很深刻,隻記得是原主的高中同學,她點頭:“是我以前的同學。”
她客套的問了句:“原來你在這裏工作啊。”
白浩然點頭,眼風掃向顧老爺子,無奈道:“老爺子的情況現在也沒有什麽辦法”
“我明白。”季安甯自然知道事情的輕重,示意白浩然去忙。
等白浩然往出走的功夫,陳秋玲連忙推了一把季安甯:“安甯,還不送送你的老同學。”
等季安甯出去了,陳秋玲也不顧病房裏的護士還在,就咂嘴道:“想不到安甯的同學這麽有出息,那以後來看病豈不是方便多了。”
季安甯出去送白浩然也是随口客套,畢竟她對白浩然并沒有什麽印象,想來以前,與原主的交情也很淺。
白浩然這會不是很忙,就和季安甯多說了幾句。
現在不像未來科技那麽發達,沒有通信沒有聯系方式,像他們這種同學,畢業了就各奔東西,很難碰面,再聚起來,也是十幾年後的事情了。
不過今天在醫院碰上一個老同學,也算是緣分了。
“安甯,你變化可不小。”白浩然這句話是認真的,他可記得高中時季安甯不是這樣的,眼下瞧着,她不僅長高了,而且瘦了,也好看了。
他道:“剛剛我都不敢認你。”
季安甯淺笑一聲:“你結婚了嗎?”
白浩然搖頭:“現在還沒,不過家裏已經在準備了。”
季安甯明白的點點頭,這個年代,多是包辦婚姻,看來白浩然也沒在這方面上心,隻等着家裏給介紹安排了。
随後說了幾句顧老爺子病情上的事情,季安甯便進了病房。
“安甯,白醫生怎麽說你爺爺?幾時能出院?”現在顧老爺子已經癱瘓,住在醫院也沒什麽用,倒不如回家裏養着。
“再輸兩天液,情況穩定了就可以出院了。”季安甯一字一句道。
“媽,您瞧瞧,有個醫生同學就是不錯。”陳秋玲見季安甯有這樣的同學,瞬間覺得季安甯高大上了,就連看她的目光都變得不一樣了。
到底是在應城裏長大的,同學那麽多,肯定有有出息的。
李芬斜睨了陳秋玲一眼:“又不是能将醫藥費給你免了,就是同學有啥用。”
李芬嘲諷一句。
季安甯真不愛聽他們兩人說話,也懶得理他們。
倒是因爲顧老爺子這件事情,一直對顧長安念醫校的不滿的顧爲民,這次看開了。
家裏面有個學醫的沒什麽不好,日後有個什麽緊急情況,還能幫幫忙。
現在顧老爺子醒了,顧爲民和顧爲家兄弟倆就守在床邊。
病床上的顧老爺子大概也知道自己是什麽情況,眼眶霧蒙蒙,緊緊抓着顧爲民的手。他癱瘓了,拖累的不就是這幾個兒子。
“爸,您怎麽摔得跤?”顧爲民湊近過去問道。
顧老爺子還來不及的開口,待在一旁的李芬氣罵道:“你爸都癱在床上,你還操心怎麽摔跤幹嘛!現在說這個還有啥用!”
季安甯眉頭皺的更深了。
似乎隻要一提起來顧老爺子摔跤的事情,李芬就格外的心虛,她目光多在李芬身上看了一眼:“奶奶,不是這個理,爺爺都摔成了癱瘓了,總得看看這到底是怎麽摔得,是被人撞了還是咋了?這要是人撞的,還得找人賠錢呢,反正奶當時也在,到底是啥情況,您就和我們說說。”
提起錢來,陳秋玲眼睛瞪得比誰都大,也跟着應和着:“媽,安甯這次說的對,爸不會是被人撞了吧!不然咋能這麽嚴重”
李芬本來就心虛,被兩人這麽一問,更加心虛的瞪着眼睛,沒好氣的吼道:“我哪知道,沒人撞,就自己摔的現在外面地滑的,我都險些摔了!”
李芬因爲心虛,連說話都不自覺放大了一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