護住心脈的真氣在這一刻也全部消耗殆盡,玄鳳的下場就隻有一個那就是死,但他卻依然憑借着堅強的意志保持着陣字印不消散,已經完全沒有了生命力的身體不知道在透支着什麽,陣字印真的就被持續了下來。
空中的光圈突然收縮成了一個籃球大小的光球,四周的土地和崩碎的山體以及那些樹木植被全都在這一刻燃燒了起來,甚至連這裏的空氣都跟着燃燒了起來。
光球如同一個小型太陽一般耀眼,唯一清醒得尹阙甚至連眼睛都睜不開,就算閉上眼睛也還是止不住的流着眼淚,也不知是被這強如太陽一般的光芒所刺,還是因爲玄鳳此時的狀态所緻。
突然間,光球散發出來的強光突然間全部收斂,四周的一切也突然在這一刻全部定格,連火焰都全部定住了,就像時間靜止了一樣,每個人臉上的表情都清晰可見,流着眼淚的尹阙,皺着眉頭的沈郢,昏迷的肖遙,一臉平靜的白小梅和驚恐的黃大郎,這一刻他們所有人的心情都如同他們的表情一樣一一呈現。
三秒之後,光球從天而降,如同流星又似隕石,帶着無上的天地威壓墜落在這個滿目瘡痍的小山谷之中,頃刻間這山谷變如同融化的雪一樣消融,整個山頂都消失了,沒有滾石,沒有沙塵,甚至連一點動靜都沒有,村子裏的人甚至都不知道他們村後的山山頂居然消失了。
光球消失之後,整座山的山頂都如同被利劍削沒了一般,變成了一個沒有山頂的平頂山,沒有了黃大郎和白小梅的身影,也不知他們二人是如何死去的,就連屍體都找不到了,獨剩下被焚心劍護住的幾人還有玄鳳。
玄鳳依舊站着,保持着陣字印的手印,雙眼已經完全失去了神采,變得渾濁一片,身上的鮮血如同一個硬殼一樣糊在他的皮膚上,他的胸膛已經沒有了起伏,他的神志已經不再,他的生機已經斷絕,他已經逝去了,就如同這個山頂一般消失了。
尹阙咬着牙,他知道他的師父已經仙逝了,他沒有哭,師父不喜歡他哭,之前的眼淚被烤幹之後他就再也沒有留下過一滴眼淚,他始終都在聽師父的話,幫着沈郢梳理着體内暴走的力量,而現在沈郢的暴走的力量已經完全平息了下來。
于是,尹阙睜開了雙眼,入眼便是如同世界末日一般的場景,沒有植被,沒有樹林,沒有山谷,有的隻是一馬平川。
他艱難的站起身,拔出插在地上的焚心劍,焚心劍被玄鳳命令保護尹阙幾人,但卻保不住他們腳下的土地。
握着焚心劍,尹阙三步一晃的來到依舊站着的玄鳳面前,面如死灰的看着早已斷絕了生機的玄鳳,他跪下了,重重的給自己的師父磕了三個響頭,他沒有說話,并不是因爲不知道說些什麽,而是他怕自己一張嘴就會忍不住哭出來,他隻好一直跪着,擡頭看着自己的師父。
尹阙久久都沒有起來,他在等,等師父像平常一樣罵他一句小兔崽子然後在讓他起來,但玄鳳如今卻不在出聲,甚至都沒有不耐煩的擺擺手。
不遠處,就在之前焚心劍的後方,冷凝霜和馬克兩人平靜的躺着,臉上露出笑容,昏迷的肖遙在這一刻也醒了過來,他呆呆的坐在冷凝霜的旁邊,拉着她早已冰涼的手舍不得松開,他記得小時候自己每次和她出門都會拉着她的手,之後漸漸的長大了,拉手的次數也随之減少,可現在肖遙多麽希望能夠一直拉着她的手不松開,但這個願望如今已經成爲了奢望。
同時,體内力量平息的沈郢也睜開雙眼,眼淚如同開了閘的大壩一樣流淌出來,雖然他體内的力量暴走導緻他神志不清,但發生的一切他還記得,記得清清楚楚。
師父馬克就躺在身邊不遠處,踉踉跄跄的來到師父身邊,肖遙一臉神傷的握着冷凝霜的手,他也貴在地上看着師父。
伸手拿起師父始終帶在脖子上的小十字架,他知道師父馬克雖然是教廷的十字軍統領,但卻并沒有多少信仰,還時常說一些教廷的壞話,甚至很多次都不尊教皇不敬上帝,這樣的人放在中世紀可是妥妥的異教徒,會被人認爲是撒旦的化身釘在十字架上燒死。
可就是這樣一個沒什麽信仰的神父撫養自己長大,從小他就和師父生活在梵蒂岡城,并且那時候自己還是個熊孩子,沒少破壞梵蒂岡城裏的東西,甚至有幾次拿着畫筆把聖彼得雕像化成了一個拿着鑰匙的秃頭大花臉,師父見到後不但沒有罵他甚至拿起畫筆和他一起塗鴉,因爲這些事師父沒少挨教皇的罵,但他卻帶着自己樂此不疲,還會在塗鴉結束後拍照留念。
有幾次師父帶着自己坐在廣場上指着來來往往參觀的人群說道:“你看他們,把這些建築當作曆史遺迹來參觀,我敢打賭這些人中有大半都是從來不知道梵蒂岡血腥的曆史的,他們隻記得這裏是名勝古迹,這裏的每一個教堂,每一座雕像甚至是每一塊地磚,都沾染了無數無辜者的鮮血,曆史總是由人來書寫,那些人會變得不客觀,他們會粉飾每一次屠殺,每一滴鮮血,所以沈郢你要記住,上帝雖然全知全能,但他卻不是一個好的人。”
沈郢以前根本就聽不懂這些話,反正他也沒打算信上帝,就算現在回憶起來也依舊不是很懂,但他卻牢牢地記住了這些話。
沈郢把十字架我在手心,替馬克把淩亂的頭發整理好,身上穿的白襯衫也沾了大片的血迹,看着馬克殘破的身體沈郢再一次哭了出來,他至今還不敢相信自己的師父就這麽離開了他。
随後,一道道身影來到這片廢墟之中,他們清一色的穿着素色的道袍,臉上帶着臉譜面具。
掌邢司的人看着一馬平川的山頂說不出來,這是何等的慘烈場面,整個山頂都被削去的震撼在他們心中久久回蕩着。
一打眼很容易就看見了跪在地上的肖遙他們,和已經是屍體的三人。
掌邢司的隊長緩緩朝着跪在地上尹阙走來,因爲現在玄鳳是唯一站着的人,身爲隊長的他有義務詢問事情的經過。
可來到近前他才發現,這個站着的道人早已經斷了生機,而剩下的人則跪在地上一言不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