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遇山莫行


嬴吉聽到趙和用如此沉重的口吻說出這話來,心中也不禁一懔。

“犬戎不是被你擋在了大宛麽?”他出聲道,“前有大宛,後有蔥嶺,再後還有千裏流沙,我們完全可以關上門來笑看成敗……”

“關上門笑看成敗……談何容易,無論是犬戎還是骊軒或者緊随其後的火妖,都不會給我們這個機會。”趙和道。

“呃,雖然這以後就是你傷神的事情,但不妨說與我聽聽。”嬴吉道。

趙和看了看他:“犬戎我就不必說了,如今犬戎大單于金玄,其人才智高絕,雖然在我這裏吃了些小虧,但是他鬥志未損,仍然是最狡猾的對手。骊軒之皇亦是雄才偉略,他們的兵法戰陣之術頗有可觀之處……這麽說吧,若我們的祖父烈武帝還在,此二人都會是他的勁敵。”

單純說犬戎大單于與骊軒皇帝厲害,嬴吉并沒有直觀的認識,但拿出烈武帝來做比較,嬴吉立刻就明白,這兩個對手絕非善類。

“更何況,還有将他們二人聯手都打得抱頭鼠竄的火妖。”趙和緊接着道,“犬戎與骊軒,我其實并不畏之,争雄河中我豈甘落于其後。但是火妖詭異,卻比起犬戎與骊軒更難對付。我最初時也想着坐觀成敗,讓犬戎與骊軒去消耗火妖,但是……在大宛那邊我接解了一位骊軒的學者,這才驚覺,骊軒人中,竟然頗有接納火妖與之合流之聲!”

這一次嬴吉也呆了呆:“不是說火妖不是人麽?”

“至少外表上看,他們還是人,言語行動,亦與人無異,不過是從此改信綠芒之神罷了。”趙和道:“故此頗多小國,戰意不堅,火妖一至,頓時舉國而降。”

“我們有地勢之險,應該不懼吧?”嬴吉思忖了好一會兒,喃喃說道。

“如今我們有地勢之險不假,但是那隻是在西域背靠蔥嶺之地。金微山以北的寒原,雖然多沼澤、密林,但未必就不能尋出一條通道來。更重要的是,還有那邊。”

趙和又指了指東面,然後才繼續道:“海疆,大秦有萬裏海疆,大食商船早已經可至齊郡、遼東,如今大食爲骊軒攻滅,其造船匠人盡數落入骊軒之手,而且據我所知,骊軒人原本就擅于航海,他們以天竺爲基,取道漲海,便可威脅到大秦海疆。彼時犬戎自西,骊軒從東,我大秦必陷于塞防與海防的左右爲難之境。”

若骊軒人真從海上而來,那麽嬴吉便是被趙和放至東海大島之上也不會安全,因此他神情更是一凝:“依你之見,如何應之?”

“所以我要将犬戎人與骊軒人都牢牢控制在蔥嶺之西的陸地之上,使之不可全力經營海上。先打痛他們,然後再支持他們與火妖相抗——打痛他們,讓他們知道大秦比起火妖更爲危險,支持他們,讓他讓不至于投入火妖陣營之中。”

嬴吉聽到這裏,頓時覺得頭痛。

“這種要注意分寸之事,果然唯有你才能成,若換作我……罷了罷了,這些都是你今後要頭痛的事情了。”他說到這裏,終于将一切抛開,略略沉吟了一會兒,然後再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不過,我還要向你讨兩個人情。”

“劉遇你且帶走,我這邊倒不是沒有他的位置,但你去那幾個大島之上,身邊總須有親人才可用。”趙和不等嬴吉說完,便打斷了他,“至于謝楠,他與犬戎勾結之事已發,我必欲誅之!”

“這……”嬴吉還欲再言,但看到趙和面色平靜,他頹然一歎。

他還有什麽資格去爲謝楠求情呢,就連他自己,也是被趙和放過的。

而且他心裏也很清楚,謝楠所爲,别的都在趙和容忍範圍之内,唯獨與犬戎勾結一事,已經超出了趙和底線。不過好在他此前就派人通知謝楠逃命,而且彼時也是建議謝楠遠赴海外,如果謝楠能夠依言而爲,或許他們還有在海外重聚之時。

“既是如此,我便不再說什麽了。”嬴吉情緒又低落下來,他喃喃說道。

“既是如此,那我也沒有什麽再說的了。”趙和也緩緩道。

随即趙和走了出白起廟。

嬴吉望着趙和的背影,凝視許久,目光甚爲複雜。

若無意外,今日之會,應當是兩人的最後一面了。

緊接着他聽到廟外董輔的叫罵之聲,不過聲音很快就被清脆的耳光聲打斷,顯然是有人在抽董輔的臉。這讓嬴吉心裏生出些許快意,他走出廟門,看了看另一側随自己來的親信,當即向他們行去。

“陛下。”一句親信滿眼警惕地迎來。

“無妨,我們可以回去了……呵呵。”嬴吉苦澀地笑了兩聲,然後騎上了馬。

想起自己将要面臨的情形,嬴吉便有些心緒不甯,他也無心與這些親衛随侍們多說什麽,因此就在馬上一邊發呆一邊前行。

行着行着,眼前白霧漸起,很快霧氣變得極重,甚至看不清十步之外的情形。

當霧稍散之後,嬴吉回過神來,發覺自己已經離白起廟相當遠了,但暫時還未回到自己的軍營之中。

赢吉的心突然狂跳起來。

他舉起馬鞭問道:“此爲何處?”

爲他牽馬的那人望了望左右,剛要搖頭,突然有所發現,當即道:“前方有一石碑,似乎刻有文字,或許可知此地爲何處。”

自然有人跑去查看,片刻之後回來道:“石碑上寫此處是骊山。”

赢吉眉頭頓時一皺:“骊山?”

他猛然想起此前那個神秘的孫道人曾經說過的話:遇山莫行,遇路則止。

“此處是骊山北麓,向東是銅宮,再往東則是始皇帝陵。”那名親衛答道。

“銅宮……”

赢吉眉頭又是一挑。

他自然是知道銅宮的。

趙和在銅宮中被拘了十四年,雖然在赢吉即位之後便大赦天下,銅宮之囚也多數被赦免,看守銅宮的官吏、人員削減了大半,但銅宮的基本維護還是有的。

“朕還從來沒有到銅宮來過……”赢吉喃喃說了一聲,然後啞然一笑,現在想這個還有什麽意義呢,而且他即将遠行東海,那幾座海島,隻不過是更大規模的銅宮罷了。

就在他笑的時候,前方不遠處的樹林之中,隐伏于其内的一個士卒忍不住動了一下。

這個動作立刻引來怒視,那士卒看了瞪着自己的上官一眼,面上畏懼之色更重了。

“都小心點,富貴與否,就在今日!”鄭恪部下營正賈充低聲喝斥道。

“正是!”另一名營正成濟也道。

賈充與成濟交換了一個眼神,然後又望向那石碑處,看到赢吉仍然止步不前,不由有些心急。

“那昏君究竟是做什麽,莫非發現了我們?”

“應該不是發現了我們,若真發現了,他就當逃走才對。”

這二人都是鄭恪親信,但今日出營來止,名義上是爲了接應董輔,實際上卻自有打算。二人算是看明白了,在趙和大軍入鹹陽之後,此次關中局勢肯定将有一個了結,趙和成爲了最終的勝利者,他們的同僚下屬當中,有不少人出自稷下,這些人都已經開始憧憬趙和掌權之後他們會如何立功升遷了。

但賈、成二人是鄭恪親信,與趙和素無關系,這等情形之下,自然也想着爲自己尋條出路。

“老賈,你說那道人所言……當真不差?”

“将心比心,理當如此。”賈充壓低聲音,隻有成濟能夠聽到:“如今趙和趙都護大勢已定,他面前的阻礙,無非就是那僞帝的身份罷了。他不好動手,故此會放僞帝回來,我們替他動手,他必然會高興。”

“可若他翻臉不認呢?”成濟喃喃道:“我總有些擔心這個。”

“他翻臉不認,自有鄭校衛頂着,我們畢竟是鄭校衛的人,隻說是奉他之命行事。”賈充笑嘻嘻地道。

成濟不動聲色地移開了一點,心中暗罵:這厮果然打的是這個主意,有功自己得,有過推給上司!

“不過他怎麽還不前進?”又等了會兒,見赢吉仍然沒有過來,賈充心中焦急起來,他目光一轉:“老成,你帶人繞去後邊!”

“若是驚動了他們當如何?”

“驚動了正好,一驚動他必然往我這裏來,到時就是甕中捉鼈了!”賈充道。

成濟覺得确實如此,當即帶着自己的手下開始從林中繞道。

此地爲骊山北境,山勢不算高絕,因此成濟繞道沒有多久,便到了赢吉身後。如同他擔憂的那樣,他們繞道時不免驚起飛鳥、帶動樹枝,赢吉身邊也不是無能之輩,在成濟接近之前,便有人警告道:“陛下,後頭似有動靜!”

赢吉霍然驚覺,二話不說,舉鞭一指:“前方不可去,往東,去銅宮!”

無論來襲者是誰,對方肯定會在前方布下攔截,而且赢吉此時還有些擔憂,若來者是趙和安排的人,那麽後路也不安全。故此他第一反應便是向東,畢竟東面的銅宮地勢險要,有城垣可以利用,若能占據守衛,或許可以等到劉遇的援軍。

随着他此聲令下,護衛軍士頓時起身東向,而發覺他行動與預期不符的賈充頓時大急,顧不得成濟尚未合圍上來,當即下令道:“攻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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