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形上形下


稷下學宮。

曆城東北隅,稷下學宮足足占據了三分之一的面積,若是全部辟成坊闾住人,就算是萬戶人家也可以擠進去。

因爲有充足的地方,所以學宮之中亭台樓榭皆不缺少,還有自己的苑囿。

學宮學子們非常喜歡被孔鲫命名爲“蓮圃”的苑囿,那裏百花常香,泉水淙淙,實在是讀書論辯的好所在。

隻不過今天清晨,前往蓮圃的稷下學子們紛紛側目,他們平靜的讀書氛圍,被五隻橫沖直撞的公雞給打破了。

大夥都認識這被稱爲“稷下五絕”的五隻公雞。

新任祭酒趙和,昨天在論道壇上,除了軟禁山長孔鲫、殺死學正段回,另外還做了兩件震驚學宮的大事,其中第二件,便是把“稷下五絕”介紹給衆人。

第一件是懸賞千貫以求能夠将人指印從物件上顯露出來的方法。

儒家的君子恥于言利,可道家、法家還有其餘諸子百家卻不會恥于言利,就算是那些信任儒家之人,也被一千貫這個巨大的數字震住。這可是十萬錢,堆也可以堆死一個人了,若以其購買力來計算,在曆城,一千貫足以買上一座兩進的院子安家落戶,在鹹陽,一千貫也足以讓一個五口之家過上三年舒坦日子。

故此不少學子都開始琢磨此事,畢竟真要成了,按趙和的說法,這是利國利民的大好事情,也是積善行德的大好事情,做大好事情,還能給自己帶來利益,那更是大好不過的事情。

不少人因此覺得趙和這個祭酒,至少是敢任事的。

隻不過這“稷下五絕”的出現,讓學宮學子們的心情變得複雜許多。

原本見面了都要相互标榜,這位是稷下十劍中的某某某,對面是稷下六駿中的某某,可如今一提起這些綽号,就讓人想起稷下五絕來。

學子們目光複雜地看着這五隻雞,然後望向五隻公雞之後。

在它們的後面,穿得略顯臃腫的趙和,正繞着蓮圃跑步。

他未曾受傷的右手還不停舞動,偶爾會有稷下劍士注目觀看,隐約看出他右手舞動的其實是劍式。

直到将自己折騰得微微出汗,趙和才停了下來,緩步前行。

關注他的學子突然一愣,因爲趙和前行的方向不對。

“那是……山長的院舍?”有人低聲問道。

“正是,山長最喜歡蓮圃,所以于蓮圃之側築一院舍……昨日之後,他便于這院舍中退養,寸步未出!”

學子們目光複雜地看着趙和,看到趙和越來越接近那院舍。

有大膽的學子終于忍不住,上前将趙和攔住:“趙祭酒!”

趙和身邊的樊令立刻擋住了這學子,但卻被趙和伸手推開:“學宮中有想殺祭酒的學正,卻不會有想殺祭酒的學子——你是誰人,爲何攔住我?”

那學子肅容拱手:“學子宋河,見過祭酒,請問祭酒意欲何往?”

趙和笑了起來:“未曾聞學宮祭酒要向學子彙報自己行蹤的……不過你既然問起,我也不瞞你,我要去見孔山長。”

宋河眉頭微皺:“孔山長至此已聲名掃地,祭酒何不饒他一條退路?”

趙和哈的一聲,搖了搖頭:“孔山長當初可沒有饒我一條退路,那時我不也聲名狼籍,學宮之中人人喊打,甚至還有人險些将我射死麽?”

宋河默然無語。

趙和昂起頭來:“如今學宮裏外,應當都知道,我趙和是睚眦必報之人,所以勸說之事,待你學問大漲,能夠用道理說服我時再來說吧,或者……你也可能等到你劍技精進,足以在我護衛面前殺我時,再來與我說!”

那學子目光一閃,默默退後了兩步,卻沒有再向趙和行禮。

趙和也不責怪他,隻是又笑了一聲,然後繼續前行。

學子們看着他将“稷下五絕”趕盡了孔鲫的院子。

然後,院門關上,便是守護院子的稷下劍士,也被關在了外邊,唯有樊令陪着趙和進去。

衆人都是憂心忡忡,以趙和的脾氣,帶了樊令進去,狠狠羞辱孔鲫在所難免,甚至有可能找個借口殺掉孔鲫。

若真如此,學宮中又出一大醜聞。

但是如今卻沒有任何人能夠阻止趙和,哪怕是法家學正韓勝與道家學正莊涵也不成。

他們卻不知,進了院子關了門後,趙和便笑道:“惡客來訪,不知道孔山長能否賜見?”

在他面前,客堂門被推開,一身素衣的孔鲫昂然站在門口。

雖然形容枯槁,但這老頭兒的腰杆依然挺得筆直。

趙和見他這模樣,微微點頭:“孔山長還是很精神,如此就好,如此我就放心了。”

“趙祭酒這麽挂念我的身體?”孔鲫淡淡地道。

“那是自然,孔山長身體好,我才能與孔山長商議有關報複之事。”趙和緩緩說道。

孔鲫神情微微一動,他目光掃過趙和的臉:“報複?”

“孔山長難道不想向我報複,不想向讓學宮落入如今境地的真正推手報複,不想向令山長失去愛徒的力量報複?”趙和連問了三句,然後又道:“以德報怨,何以報德?以直報怨!”

孔鲫瞳孔猛然一縮。

“孔山長不必驚訝,我的老生之中,郦伏生雖然不爲你所認可,但畢竟也是儒家大師,故此儒家經典之說,我也背了不少。”趙和道。

孔鲫緩緩點頭:“确實,你自入齊郡以來,行事乖戾嚣張,讓我誤以爲你是得志便猖狂的淺薄之輩,卻忘了,你既然在銅宮之中受郦伏生之學,怎麽會這樣……郦伏生學問比我強,教授學生也比我強!”

他言語中略帶譏諷之意,趙和卻坦然受之:“那是自然,郦師學問遠勝于孔山長,我雖不才,也願評論他與孔山長治學,郦師是求實,孔山長是務虛,故此郦師更看中學問的實際運用,而孔山長卻更追求虛名。”

孔鲫半晌不語。

“今日我來,便是告訴孔山長,當初郦師曾經對我說過,他若能爲稷下學宮山長,會如何在稷下學宮推行更有實效的革新!”

“郦伏生自入稷下起,便将革新放在嘴邊,看來你身爲他的弟子,也不例外。當初他與我争學宮儒家學正之職,輸就輸在他滿嘴革新之上。”孔鲫冷冷一笑:“當初已經被駁得體無完膚的道理,如今又要翻出來麽?”

“周雖舊邦,其命維新。”趙和又來了一句儒家經典之句。

孔鲫不屑地哼了一聲,卻沒有辯駁。

“孔山長讓我一直在院中說話麽?”趙和又問。

孔鲫盯了他兩眼,卻還是退入屋中,做了個邀請的手勢。

趙和笑着跨入門檻,樊令沒有跟進來,隻是站在門口,背對着二人。

孔鲫目光在趙和臉上盯了會兒,又移向了牆壁之上。

在他所盯的牆壁之上,一柄劍懸于半空。孔鲫隻需要邁去五步,就可以将劍取在手中。而趙和手裏腰間,都沒有帶劍。

“孔山長何必駭我,我畢竟是晚輩,長輩這樣駭晚輩,可非君子之道。”趙和又道。

“我如今身敗名裂,早已非是君子了。”

“人誰無過?過而能改,善莫大焉。真正君子,并非永不犯錯之人,因爲永不犯錯也就意味着什麽事情都不做。真正的君子,應該是那些能夠三省吾身,然後有則改之無則加勉之人。”趙和徐徐說道,然後一擡頭:“孔山長,我其實不擅長說道理,更不擅長和人說這些大夥都懂的道理。”

“你究竟是何意?”

趙和也不想繼續兜圈子了,如他方才所言,能說的道理,都已經說給孔鲫聽了,這些道理孔鲫都懂,至于他是否能夠想得通透,那是孔鲫自己的事情。

孔鲫若能想得通透,那麽自己控制稷下學宮就更容易下,若想不通,無非是再多使些手段罷了。

“我有意将學宮分成兩院,每院設一院正,位在學正之上,山長、祭酒之下!”趙和道。

孔鲫注意力立刻專注起來。

趙和所說的有意,應當就是郦伏生的意思,孔鲫也很想知道,在離開學宮幾十年後,郦伏生究竟想出了什麽辦法來解決學宮面臨的問題。

“其一院,名爲形上院,儒家、道家、陰陽家、名家等入此院,院正由公選而成,朝廷與民間所捐給稷下的學資,三分之一歸院正分配使用。其二院,名爲形下院,法家、墨家、兵家、農家等入此院,院正同樣公推,獲取學資三分之一的使用權。剩餘三分之一學資,其中部分用于維持學宮開支,此份額不高于一半,再有部分則用于獎勵兩院中能爲百姓生計牟利者,其份額不低于一半。”

形上院、形下院,無非是形而上者謂之道,形而下者謂之器,雖然儒家講究名不正則言不順,但是孔鲫對此并沒有什麽意見。

讓他惱怒、震驚的是,趙和隻給了形上院三分之一的資金支持!

要知道,僅儒、道二學的教谕、博士和學子,就占據了學宮全部的二分之一強,隻給三分之一的資金支持,也就意味着儒道這兩家顯學會受到打擊因此萎縮,更别提被撥入的陰陽家、名家之流。

好吧,陰陽家、名家的死活,孔鲫并不是很關心,可是儒家爲此受到沉重的打擊,在學宮中的資金可能縮減一半,這讓他實在不甘心。

“我雖有過,但儒家無過,爲何趙祭酒要遷怒于儒家?”孔鲫沉聲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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