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浮圖教僧


趙和是苦笑着出門的。

他必須承認,曹猛非常厲害,曹猛說的理由,他根本無法拒絕。

而且他在鹹陽城也呆得有些茫然了,原本就計劃離開鹹陽到處走走,現在隻不過是将自己一人自由地行走,變成了帶有使命的行走。

蕭由在大将軍府前等着他,大約是也受到了大将軍的接見,此時的神情很不自然。

“我隻想在鹹陽當一個小吏罷了,平時收受點賄賂,爲子孫積累些家當,怎麽現在成了臨淄王相……這是把我架在火上烤,阿和,你說你現在替我去求求那位新皇帝,我能不能脫身?”他對趙和報怨道。

“如果你脫身了,那我怎麽辦?”趙和反過來問他。

兩人都是相視苦笑,趙和忍不住道:“比起大将軍,我們還是太稚嫩了。”

“你把這句話說出來,就更顯稚嫩。”蕭由道。

二人情知脫不了身——大将軍把他們打發走,某種程度上恐怕也是怕他們在鹹陽城裏鬧出什麽事來,畢竟此前他們攪風攪雨攪得嬴祝都丢了皇帝的寶座。

因此兩人隻能回去做準備了。

趙和的準備不多,帶上一些東西,比如說《羅織經》,買了一柄好劍,再備上一些錢物衣裳。在赢吉正式登基的那一天,他們一行,在五百名軍士的陪同之下,與董伯予、嬴祝一起離開了鹹陽。

趙和對離開鹹陽還是挺高興的,從銅宮出來之後,就一直呆在鹹陽,若不是發生了那麽多事情,他很樂意去四處見識一番。蕭由則始終喜怒不形于顔色,很難看得出他對離開鹹陽的真實看法,李果真的成爲中郎,他倒是挺高興,自己苦候多年終于有了官職不必再坐吃山空。

一臉不高興的是樊令。

大将軍給了他一個低級武官之職,專門負責保護趙和,至于他的母親則有人照看。

所以樊令看着趙和時是一臉的不快:“你這厮砍起人來比乃翁我還要狠,爲何要我保護?若不是老娘要我建功立業爲她博個封诰,我才懶得理你!”

看到他不高興,趙和就高興了。

他們要離開,自然有人來相送。

俞龍、戚虎、陳殇三人從軍中請假,因爲在赢吉爲帝的事情上,他們也有功勞,三人都加官晉爵,在送走趙和等人後的次日,他們也要離開鹹陽,作爲援軍先鋒,前去追趕羽林中郎将楊夷。

清河縣主帶着小鹿鳴也來了,陳殇看到她時眼睛立刻直了,被侍劍喝罵也要涎着臉湊上去,趙和覺得這厮根本不是來送自己的,而是來見清河縣主的。

小鹿鳴眼淚汪汪,送了趙和一頂自己親手縫制的帽子,帽子樣式有些醜,不過趙和還是立刻将之戴在頭上。

他們正依依話别之時,卻見數以百計的人湧了過來。

最初時趙和還以爲這些人也是來送自己的,吓了一大跳,心道自己人緣幾時這麽好了,但是到後來才發覺,這些人對他們不管不顧,而是蜂擁出城,來到了鹹陽城東華門外。

許多人頂着香燭,直接在路旁跪下。

趙和與蕭由對望了一眼,若這些人是以這種方式送别嬴祝,那問題就有些大了。

“去問問。”蕭由拉過一名兵士,打發他去詢問。

而這些軍士所簇擁的那輛馬車中,也稍稍有些騷動。

車簾被掀開,嬴祝蒼白的臉露了出來,他看着那些跪在東華門前道路兩邊的人們,臉上露出複雜之色。

“看,看,民心在我,民心在我!”他喃喃自語,擡眼望了望趙和。

此時他已經知道了許多東西,畢竟他們隻是受到軟禁,而沒有完全失去自由。

他知道自己被廢與趙和有密切的關系,因此他想讓趙和看看眼前這一幕,讓趙和知道,他爲了一己私怨,做了多麽愚蠢的事情。

讓一個深受百姓愛戴的天子,失去了自己的皇帝身份!

趙和與蕭由瞥了他一眼,由得他去表現。

沒多久,那名兵士跑了回來,湊到了蕭由耳畔低聲說了幾句。

蕭由面露奇怪之色,然後道:“時間到了,咱們得離開鹹陽城了!”

趙和也不理嬴祝奇怪的眼神,而是催馬來到清河身邊,再度托她好生照顧鹿鳴。

又與陳殇等人拱手話别,他轉過身。

此時兵士擁着車隊已經出了城門,經過那些跪着的百姓身邊。嬴祝蒼白的臉上帶着興奮之色,他伸出頭,想要向百姓們揮動。

然後他看到前方,十餘人行了過來,當中一匹白馬,載着一個着暗紅色衣裳的光頭異族人。

“是鸠摩什師!”

“鸠摩什師來了,快跪下,快求賜福!”

那些百姓亂叫着紛紛下拜,沒有一人理睬嬴祝。

嬴祝的臉上更是半點血色也沒有,他狠狠地将窗簾掀下,整個人都縮回了車中。

車隊與那群人相向而行,很快就遇到了一起。

對方避在道旁,那名暗紅衣裳的光頭異族人目光在衆人面上一一掃過,當他看到趙和時,神情微微一動,突然催馬上前。

趙和身邊樊令立刻瞪圓了眼睛:“你這秃驢,想要做甚?”

那些軍卒也紛紛喝斥。

暗紅衣裳的光頭異族合掌向趙和彎腰施禮:“閣下與我教有緣。”

趙和莫名其妙,搖了搖頭:“我與貴教,并無什麽緣份。”

那光頭異族微笑起來:“貧僧鸠摩什,閣下與貧僧有緣。”

“哦,什麽緣?”蕭由不動聲色地出現在趙和身邊,緩緩應道。

“師徒之緣,這位閣下當爲我之弟子,若幹年後,作我浮圖教護法。”鸠摩什道。

“當真是莫名其妙……我對你們異族之教并無興趣,更不會成爲你這光頭的弟子,速速讓開,以免自誤!”趙和懶得理會,一甩馬鞭。

馬鞭叭的一聲響,在鸠摩什面前耍了個鞭花,但沒有打着人。鸠摩什面不改色,仍是合掌,向趙和微微欠身,然後再次退到了一邊。

趙和與車隊繼續前行,很快就離開了東華門,不過走着走着,趙和忍不住回頭。

那個自稱鸠摩什的浮圖教異族人,仍然站在路邊,遙遙與他相望。兩人目光相對,趙和眉頭緊緊皺在一處,心中覺得有些不适。

“這浮圖教是什麽玩意?”他忍不住問道。

“源自天竺的一個教派,百餘年前開始進入西域,在通西域之後也傳入大秦,隻不過信者寥寥,至少在中原一帶是如此,倒是沿海……數十年前天竺海商登陸嶺南郡與齊郡,這浮圖教便在這兩處興盛起來了。”蕭由可謂百曉,他回憶了一下,便笑道:“我們這次去齊郡,沒準就要與他們打些交道。”

“它教旨如何?”

“有勸人向善之處,但更多的是因果報應、人世多苦,要人供養信奉,以寄來世。”

趙和聽了搖了搖頭,他可對寄望于來世沒有什麽興趣。

他們車馬前行不遠,突然間,嬴祝乘着的那輛車猛然震動了一下,坐在車側的董伯予忙前去探望,才掀開車簾,就看到一個身影沖了出來。

“我是天子,我是皇帝,我是……我是誰?我爲何在這裏?”

剛才還隻是氣色蒼白的嬴祝,這一刻披頭散發,一雙眼睛裏沒有半點靈性,完全是瘋狂之色。他一把推向董伯予,将董伯予推得仰面朝天,整個摔倒在地上,然後從馬車裏跳了出來。

他的腳上沒有鞋子,赤着的足底踩在一塊石頭上,立刻破開滲血,但他卻恍若無覺。

“我是仙人,我是天帝,我是……我是誰?”

他瘋狂地叫着,一把又将一個來攔他的軍士推開,然後沖到一匹馬之後,看到那馬屙出的糞便,兩眼發直,一把抓起就往嘴裏塞。

幸好周圍的軍士已經反應過來,紛紛擁上,将他死死摁住。

“别抓我,求求你們别抓我,我沒做壞事,别搶我的吃的,我,我……”

嬴祝拼命掙紮,還想要将馬糞往嘴裏塞。趙和與蕭由對望了一眼,兩人都浮出一絲嘲諷的笑。

但當他們上前仔細查看嬴祝之時,發現他面色潮紅,呼吸急促,嘴角之邊泛着白沫,而瞳孔也渙散不聚。

“不是裝的。”蕭由低聲道。

如果嬴祝能夠裝得這麽象,那麽他就不會被趕下帝位了。

趙和眉頭一皺:“是不是裝的,試試就知道了。”

他驅馬上前,大聲喝道:“放開他!”

兵士們将嬴祝放開,嬴祝呵呵大笑,然後捧着馬糞開始大吃大嚼,一邊吃,還一邊贊道:“真香,真香!”

“殿下,殿下!”董伯予沖了上來,帶着哭聲想要攔住嬴祝。

嬴祝将手中馬糞往他面前一捧:“老師,你也來點,這可是人間難得的美味……哈哈,哈哈哈!”

趙和緊緊盯着他,看着這位曾經的帝國皇帝,如今這般模樣。他心裏沒有多少快樂,隻覺得無趣與厭煩。

“這是魇魔之症。”他們正看着的時候,一個聲音響起。

趙和轉頭望去,那個天竺浮圖教士鸠摩什不知何時追了過來。

“世間有大魔王,其名爲波旬,波旬麾下,有萬千魔頭,魇魔便是其中之一,專食人魂魄,使人瘋狂。”鸠摩什道:“欲治此魔,唯有皈依我教,日誦經文,再以獅子吼退魔,方可痊愈。”

他說完之後,也不等趙和說話,伸手拿出一個小銅鈴,在嬴祝面前輕輕一搖。

叮鈴鈴的鈴聲将嬴祝的注意力吸引過去,嬴祝伸手要抓鈴,就在這時,鸠摩什忽然瞠目,張口,怒吼。

“吼!”

這一聲之下,嬴祝仿佛被狂風拂面,頭發都掀了起來。他呆呆愣愣了好一會兒,原本混亂的目光凝聚直來,他看了看鸠摩什,又看了看周圍,喃喃地道:“怎麽了,發生什麽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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