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張輔齡回來,将他在禦書房說的話都告訴了周恒。
周恒其實在他們走後也仔細想過,聞氏不是聰明的主兒,但也不是傻子,金烏教如若想利用,也不會挑選這樣一個人,她現在既不是诰命,也沒有什麽可以仰仗的,兒子的師傅也廢了。
而且說白了,今天的事兒雖然是惡心,可真正的傷害還是沒多少,不過卻将聞家推到風口浪尖,老皇帝如若怪罪,聞家第一個吃鍋烙。
如若說是針對聞尚書,似乎還有些牽強,因爲從短時間内,看不出這件事兒誰是受益人,這樣才讓此時顯得撲朔迷離。
“方公公請吧,後宅我等過去不方便!”
方紀中點點頭,沒廢話,朝着身後一擺手。
“來人,兩隊人去調查現場,搜集相關證據,将所有涉事太監宮女全都帶回去,仔細查問經過,王安泉帶人将聞氏及其家奴請出來,甯王府後院暫時封閉,所有人員待調查完結前不得踏入府内一步。”
一聽這個,旁邊坐着打顫的朱孝昶,趕緊站起身,慌亂地擺着手示意道:
“方公公不要誤會,母親和我隻是今日恰巧回來,我們怎麽可能是歹人,這不過是回到自己家中,難道這也不行?”
三皇子臉色陰沉,咳了一聲冷冷地看向朱孝昶。
“孝昶,一直以來本王覺得,你是這一輩孩子中學識最淵博的一個,怎麽如今成了這個樣子?
方紀中方公公能做出如此決斷?并且他代表的是誰你不知道?還是說你想要抗旨不尊?”
朱孝昶慌了,三皇子這幾個問題,字字句句都非常紮心,方紀中的話自然是皇帝口谕,剛剛自己确實有些不冷靜,不過母親和他如若被趕出去,這不是讓人看了笑話?
尤其是周恒在場,他就在後面直勾勾看着自己。
周恒不知道朱孝昶想什麽,隻是看這小子對着三皇子說着告饒的話,可掃到周恒的目光,帶着狠毒,周恒一怔,眨眨眼有些不解,下意思動了一下。
正巧,這個動作戳到三皇子,朱炳熏是一個極爲敏感的人,周恒動作不大,不過順着周恒的目光,直接看向朱孝昶,那惡毒的目光被三皇子逮了一個正着。
朱炳熏惱了,他沒有想過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他的目光竟然如此陰狠,而周恒對他做什麽了?
在場做得最多的,恐怕就是自己和方紀中吧,如若對一個周恒都如此陰狠仇視,那麽對自己豈不是恨不得食其肉喝其血?
越想朱炳熏越是生氣,自從周恒給他手術之後,讓他體會了男人真正的樣子,他開始逐漸卸去僞裝。
想到這裏,朱炳熏上前兩步,擡腳朝着朱孝昶就是一腳,朱孝昶完全沒有準備,整個人仰頭摔倒,頭哐當一聲砸在地上。
朱孝昶随即一咕噜爬起來,一臉懵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麽,這個三皇叔平時都是極爲和藹,今天竟然對着他動手,這是他沒有想到的,看着三皇子陰沉的臉色,朱孝昶真的怕了。
“三皇叔,不知孝昶錯在何處,您息怒!”
朱炳熏直接走到朱孝昶近前,看着趴在地上瑟瑟發抖的朱孝昶,一把将他拎起來。
“息怒?如若不是看在你父親的面子上,我豈會多和你說一個字,你竟然如此陰狠地盯着周恒,本王今天就明明白白告訴你。
今日之事,進宮禀明,還有一系列的決定都是本王,如若要恨朝着本王來!當然你若是覺得委屈,本王可以現在就帶着你們母子進宮,看看父皇是否會見你們!”
三皇子氣得不行,周恒趕緊上前扯住三皇子的手臂,朱孝昶對他的怨恨他早就知曉,隻是沒想到三皇子對他多有維護,想來是因爲自己冒險給他手術的原因吧,至少其他醫者即便知道也不敢動手。
“三皇子勿擾,還是讓方公公處置吧,想來陛下也已有打算。”
三皇子點點頭,這才站到一側,此時去後面請人的小太監已經回來,聞氏被‘攙扶’進來,到了方紀中面前,聞氏甩開身側小太監,杏目圓睜。
“大膽,即便是宮裏聽命的,怎可對我如此無禮?”
方紀中瞥了一眼隻是微微颔首,“傳陛下口谕,聞氏瀾芝和朱孝昶接旨!”
聞氏一頓,瞬間沒了剛剛的嚣張氣焰,其實她不過是掩蓋此刻的緊張。
前面發生的事兒,她多少知道一些,沒想到竟然出了這麽大的事兒,最初以爲是這些人針對自己故意爲之。
可後來打聽的人回來報,說是她的院子已經被封,而且湖裏面确實撈出來一個人,渾身是血,看着好像已經死了。
這時候聞氏害怕了,想要讓兒子回來,但門口把守的侍衛,壓根不讓她的人出去。
此刻聽着方紀中口中的口谕,趕緊跪倒在地,身上抑制不住的顫抖,朱孝昶更是如此,跪在聞氏身側努力控制着身體。
方紀中在那裏将老皇帝的意思說了,即刻離開甯王府,不得阻撓徹查此事的人。
言畢,二人怔住了,關鍵剛進府門沒有一個時辰,這是又出事兒,又被趕出去,今兒要是出了這個門,還不知道什麽時候能回來,聞氏瞬間慌了。
“方公公,我們母子不過是從昌平剛剛回來,不知這裏的事兒啊,更談不上參與,我們離開王府要我們娘倆去哪兒居住啊?”
方紀中臉上帶着疏離,拎着自己的衣袍,免得讓聞氏抓住。
“夫人,有争辯的這個功夫,還是抓緊整理一下吧,一刻鍾後想整理都不成了。”
聞氏身子一晃,直接坐在地上,方紀中多一眼都沒給她,直接朝着周恒走去。
“伯爺,稍後咱家就跟着去看看後面的情形,您是否有什麽交代?”
周恒拜拜手,“在這裏就是等着你們過來,賓客散去,我也好去回春堂瞧一眼,龐八傷勢非常重要,命在旦夕。”
方紀中點點頭,“好,那就不耽誤伯爺和王爺,放心這裏老奴會辦的漂亮,稍後會去回春堂瞧一眼。”
周恒知道,這話是說給聞氏聽得,現在捅了婁子,想要在這裏住,真的是想得美,聞家估計是沒臉回去,就這麽給趕出去,收場就不容易了。
三皇子自然明白這裏面的道道,老皇帝就是敲打聞氏,近一個月不在京城,什麽都好好的,如若不是她回來,怎麽會有人利用?
三皇子笑着說道:“行了,諸位還是散了吧,今天我們心意也盡到了,劉大人的婚事也算是圓滿,兩個新人也都安置好了,如若沒喝好的,可以去我府上或者周伯爺府上繼續,酒水菜品管夠!”
如此一說,衆人都笑了,其實不是因爲沒吃好,是都擔心劉仁禮,也不知道他們是否安全,聽三皇子如此說,顯然都已經安置好了。
至于喝酒,什麽時候都可以,今天是絕對不能留下來添亂的。
因此衆人沒有停留,甯遠候牽頭,帶着這些客人都快速離去,片刻整個大廳安靜下來,周恒和三皇子帶着朱筠墨他們也趕緊走了,方華自然也跟着,畢竟甯王府要幹活,總不至于将方華丢在這裏。
周恒跟三皇子在門前告辭,今日三皇子真的是替周恒和朱筠墨出頭了,畢竟他們要去回春堂,三皇子跟着也着實不方便。
朱筠墨和方華雖然是清醒了,但整個人還是腿軟心慌,需要人攙扶着走,也不知道這是什麽藥效,能這麽大的勁兒。
三皇子的馬車一離開,周恒趕緊上車,馬車朝着回春堂直接走,周恒不時地擡手拍拍胸口,感受到銀票還在,他擔憂的心才。
剛剛光忙着救治了,忘記身上的巨款,這個可不能丢了,不然真的沒地方哭去。
片刻,馬車抵達回春堂。
屈子平遠遠看到,馬上招呼人上前,扶着方華和朱筠墨跟着周恒下車,朝着樓上走去,王平趕緊走過來,朝着周恒施禮,周恒明白德勝和秀兒他們一定是去手術了。
“将世子和小方公公送病房,五單位的糖,先給他們靜脈輸液,然後給他們逐一服下。”
王平一愣,“不是說他們二人中了迷藥,不需要解除迷藥的藥粉嗎?”
周恒一擺手,屈子平知道周恒現在沒有閑情逸緻解釋,趕緊扯扯王平的衣袖。
“公子讓你幹啥就幹啥,抓緊準備藥,公子先去手術室看看嘛?”
周恒沒回答,先看向朱筠墨他們倆,朱筠墨擺擺手。
“快去看看龐八,我擔心他死了,我們兩個先休息一下,就是頭暈惡心,估計是那藥的後遺症,我們沒事兒。”
周恒點點頭,直接朝着手術室走,剛走兩步,伸手将屈子平叫過來,将銀票掏出來,裝在盒子裏面,再度交給他。
“将這個送到收銀台的保險櫃,我們走的時候提醒我,這個是給劉仁禮大人準備的。”
屈子平點點頭,趕緊抱着朝樓下走,周恒松了一口氣,屈子平最靠譜的,轉身準備進手術室,突然一個身影抓住周恒的手腕。
周恒一哆嗦,差點兒摔倒,順着手向上看,發現是蘇曉曉,周恒這才松了一口氣,不過剛才沒看到她在這裏站着啊?
“你怎麽在這裏?去辦公室休息一下,我去看看秀兒!”
蘇曉曉臉上有些擔憂,“進去四個輸血的小子了,秀兒來回跑,我瞧着龐八夠嗆,你快去看看吧!”
周恒一聽,趕緊莫回頭朝手術室跑,龐八的狀态不好他知道,不過當時看起來不涉及性命,難道還有什麽沒有發現的傷勢?
想着,周恒已經進入刷手的位置,換上一身輕便的手術衣褲,帶上帽子口罩,将門踹開個縫隙,一邊刷手一邊朝着手術室裏面問道:
“說說龐八的情況怎麽樣了,輸血很多嗎?”
聽到周恒的聲音,裏面的人驚呼一聲,顯然是感覺有救了,透過琉璃窗,看向手術室,德勝似乎不斷忙碌着小六子在巡台趕緊跑過來。
一開門,看到周恒眼淚都要激動的下來了。
“公子你可來了,剛剛給龐八輸血了六次,不過他現在傷口不凝血,這邊無法縫合,黃大夫和劉大夫已經急得不行。”
周恒眉頭緊蹙,什麽都沒說隻是更加加快手上的動作,最後沖洗趕緊舉起雙手趕緊進入手術室。
低頭看了一眼龐八,此刻因爲麻醉,他頭外向一側,腹部受傷的腸道已經進行縫合。
周恒仔細看了看,果然從縫合的傷口緩緩滲血,雖然速度不快,但是絕對沒有凝結的意思,顯然出血量大,幾個人一起輸血,這裏也沒有凝血因子輸入,這樣真的要廢了。
現在說其他沒有用,周恒趕緊戴上手套沖洗後站到中間,德勝臉上已經都是汗。
“師傅,縫合的位置血止不住!”
周恒點點頭,他已經看到,那處傷口是順着腸道的方向縱向割開的,傷口長度超過八厘米,這樣縫合雖然快捷,确實容易出現止血的問題。
“兩把止血鉗,現在仔細找腹腔内還有出血點沒找到!”
周恒站在這裏,德勝和秀兒頓時沒那麽擔心了,趕緊按照周恒的吩咐仔細擦拭尋找,果然在後面發現一個血管上不斷湧出,周恒手疾眼快,趕緊用止血鉗夾住。
德勝和秀兒的紗布擦拭後,似乎腹腔内的出血量減少了些,二人這才松了一口氣。
“放大鏡給我轉過來,然後最小号縫針和線準備。”
秀兒已經準備好,将持針器和鑷子遞給周恒,周恒趕緊将那處血管縫合,擦拭後又找到兩個小的出血點,用止血球燒灼,随着焦灼的味道飄散開,出血量再度減少。
小六子趕緊報數,“血壓90/60已經回來一些,呼吸二十六,輸血還用加壓輸入嗎?”
周恒搖搖頭,“最大滴速就行,秀兒剪刀縫線準備腸道需要斜切重新縫合,這樣長的傷口不利于恢複,畢竟這裏被水泡過,感染幾率增大。”
秀兒趕緊準備東西,周恒剪斷剛剛德勝縫合的腸道兩端,血再度湧出來,不過這會兒的出血量少了許多,德勝拿出去那一段腸道,周恒快速将斜切口開始轉圈縫合。
随着吻合手術結束,周恒讓德勝開始沖洗,這回沒有發現大的出血點,幾處縫合的位置也都還算不錯,讓秀兒關腹。
周恒松了一口氣,趕緊查看龐八肩頭的傷。
德勝趕緊說道:“肩頭這裏,傷了臂叢靜脈,我們縫合了三根大血管,還有肌肉,估計愈合的速度很慢。”
周恒查看了以下,捏捏龐八的左手,血運還算好,擡眼朝着德勝笑了笑。
“行了,這一關算是闖過來了,剩下的就看他的恢複能力。”
見周恒扯下手套,德勝也跟着扯下手套,給龐八進行了加壓包紮。
“師傅那我和小六子送龐八回病房,讓人随時看護,術後需要用什麽藥物。”
周恒想了想,“腸道損傷還是很嚴重,口服的藥物都不能用,青黴素先用上,随時觀察體溫。”
龐八被送了出去,周恒和秀兒跟在後面,一出手術室,周恒手臂一緊,直接被抓住。
一回頭,蘇曉曉站在身後,“怎麽樣,能救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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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對近乎死局,是跑路逃命苟延殘喘還是執天子劍做奮力一擊?
朱由榔給出了答案:
日月所照皆明土,舉世皆降朕不降!
伐清,朕要伐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