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秀兒看向周恒頓了頓,接着說道:
“你去了徐家給徐閣老治病,我還以爲你能知曉,何家二小姐的嫁妝差點兒将何家掏空,剩下的也沒有什麽大買賣,不過有個銀号是最好的生意。
可何雲章一出事兒,這些人都去擠兌,一下子何家拿不出這麽多現銀,無奈之下想要賤賣土地還有鋪子,期間還被遠方親戚給坑了一把,一下子整個何家就倒了,随後就聽說,何明月上吊了,發現時人已經硬了。
至于何雲章,瘋瘋癫癫地到處跑,見人就說他女兒入宮了,現在是皇帝的寵妃,他沒多少日子就能發官複原職,何夫人将何家賣了,還上欠債直接回了娘家,這個何雲章也沒人管。”
周恒一陣咋舌,這家夥真的是家破人亡,不過想了想似乎何家還有别的孩子啊,再不濟還有徐家孫媳婦,總不能就這麽看着父親淪落街頭,不管不問吧?
“即便何家敗落,那他家的孩子呢,别人不知道這個徐家的孫媳婦不是何家二女兒,難道她也不出面管一下?”
劉秀兒搖搖頭,“别提這個,何雲章的長女遠嫁,三女兒就是何明月已然自盡,眼前就剩下這個嫁到徐家的二女兒。
不過從何家出事兒到現在,徐家也好,這位何二小姐也好,都沒有出面的,聽說即便是何雲章走到徐家門前,他們都當做看不見。”
周恒倒吸一口涼氣,眨眨眼一時間想不明白,這徐家算是靠着何家續命,人家出了這麽大的事兒總不能看着吧,再說那何二小姐也不至于什麽都不知道,生身父母真的能如此默然?
周恒歎息一聲,他昨天剛去過徐家,并未聽到這樣的事兒,要麽是徐家将此事封鎖,要麽這個何家二小姐,壓根不想卷入其中,人心有的時候冷漠到讓人發指。
擡手拍拍秀兒的肩膀,劉秀兒顯然知曉這些并不讓她輕松多少。
“别多想,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人生,想要改變就要自己争取,既然考試結束了,那這些人員你自行安排吧。
你剛才說的李南青,她應該是心理壓力大了,越是想要争第一,越是很難實現,反而王語嫣将救人放在第一位,自然就出現不同結果。
所以需要跟她談一次,之前怎樣我不管,現在她是北山培訓的人,讓她将功利心收起來,北山出來的人就是治病救人的大夫,如若想别的,趁早離開,另外不用她去太醫院了。”
劉秀兒一怔,沒想到周恒如此決絕地說了想法。
“可是她是第二啊,各方面的能力都非常出色,這樣的人我們真的不讓她進太醫院嗎?”
周恒看了一眼劉秀兒,這丫頭太單純了,一個心思不純的人,跟在她身邊确實是定時炸彈,這個要直接去除隐患。
“我讓孫茂才去說,你隻負責考試,最終的分配意向,是我和孫茂才定的,你沒有決策權,之後就這樣說。”
劉秀兒還想争取一下,趕緊抓着周恒的手臂,臉上顯得有些焦急畢竟這人是自己教的,不被認可總是覺得這裏面似乎有什麽誤會。
“這裏面是不是有什麽誤會,我覺得李南青自從來了北山變化非常大,她是真心想要學習的,尤其是剖宮産,她學習的最好,無人能及。”
周恒歎息一聲,下意識揉了揉劉秀兒的頭,這樣親昵的動作,讓劉秀兒一怔,畢竟之前周恒還是那樣可以保持着距離,此刻似乎忘記了,她沒有說什麽,隻是笑着看向周恒,故意撅着嘴等待着周恒接下來的話。
難得見到秀兒這個樣子,周恒噗嗤一下笑了,看着秀兒粉嫩嫩的唇,一時間真有些燥熱,趕緊甩甩頭别開目光,說道:
“隻要刻苦學習,都能學得不錯,王語嫣就是一個最明顯的例子,她從未接觸過這些,能短短幾個月達到這個高度,顯然是付出了努力。
而李南青不同,她在太醫院多年,醫學經驗比你都多,可一考試就能力下滑,這不是因爲緊張的原因,功利之心太可怕了,我隻是希望太醫院的醫女能單純一些。
潛心學習醫術,将心思都放在這個上面,不要有别的心思,所以在能力都差不多的情況下,人品德行才是關鍵的選擇條件,這個比醫術更重要。
就像清平縣壽和堂的掌櫃孟孝友,他的醫術與黃掌櫃和馬令善相比,高了不止一點,即便是屈大夫也與之不相上下,可他的人品差了很多,所以他很難做到醫者仁心,反而被自己的貪心所誤。”
劉秀兒仰頭看看周恒,她知道周恒看人的眼光非常毒,那假和尚的事兒,前前後後她也知曉了大概,周恒隻是看一眼就能知曉那些人是假冒的,這份能力一般人是沒有的。
不過想想李南青,歎息一聲還是點點頭。
“好吧,既然你都如此說了,那就聽你的,分配的名單我暫時不公布,讓孫院長來說。”
周恒微微颔首,“這個我來安排,你隻是負責授課,别的不是你負責的事兒,不要因爲這些影響你的心情。
今天午後分配完,讓孫茂才和春桃帶着這些人去太醫院,雖然是分配崗位了,不是一成不變,表現不好随時調整,至于剩下的人直接去回春堂,分配到婦科産科兒科,還有諸多科室,然後你休息幾天,等着跟我一起給賢王手術。”
劉秀兒啐了一口,臉上再度染上绯紅,趕緊轉身朝着醫學院的方向走去。
“不跟你說了,這樣的手術我不跟着,你自己研究吧。”
說完将手中的成績單塞給周恒,一溜煙跑了。
周恒咧嘴笑了起來,别說這小丫頭帶着這些醫女學習鍛煉後,跑起來還挺快,不過逗弄一下秀兒真的是通體舒泰。
拍拍手,轉身看向不遠處躲在馬車後面偷看的薛老大。
“行了,别躲了,早就看到你了,将孫茂才叫過來,我吩咐幾句話咱們就走,對了你可看到方華了?”
薛老大回身看看,指着遠處新建的飛球作坊說道:
“之前瞧見一眼,似乎他一直跟着朱三福,去了下面的作坊,身上的錦袍也都脫了,隻是穿着我們這裏的綠色衣衫,當時我還......多看了兩眼。”
(本章完)